十三
秦國以上賓之禮待燕國使者,把正使荊軻、副使秦舞安置在一壯麗的館舍,距咸宮不遠。到時已經傍晚,草草安頓,旋即進餐。冬日晝短,餐罷天全黑;秦法嚴峻,夜靜寂如死,除卻遙咸宮燈火錯落以外,家家戶戶都早早熄燈上床。荊軻早巳告誡從人,不得無端生事;加以旅途辛勞,所以一個個都攤開鋪蓋,去尋好夢。不多片刻,便已鼾聲四起了。
只有荊軻屋中亮著燈,秦舞在他屋中請示明日要辦的事。
「第一,自然是去拜訪蒙嘉。」荊軻吩咐:「你把禮檢點好。」
「是。」
「其次,秦法:『偶語者棄市』!」荊軻放低了聲音說:「你告訴大家,千萬莫談政治,更不可頭接耳,批評人家。萬一被抓了去,我不但不會救他們,而且還要請秦國按其律法重辦。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秦舞悚然答道:「明白!」
「還有,讓他們盡量玩,盡量花。不過只準吃虧,不準佔便宜。尤其不可與秦國的人,發生任何糾紛。」
「是。我一定告誡他們。」秦舞問道:「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有。等想起來我再告訴你。」荊軻拍拍他的肩,「可覺得肩頭甚重?」
秦舞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地答道:「跟荊先生說老實話,我自奉命以後,從無一天覺到輕鬆過。」
「唉!」荊軻長嘆,「我一直跟你說,要輕鬆自如,無奈事實上辦不到。不過,就算肩頭沉重,此事實在輕而易舉。你—一,」他正視著秦舞問道:「你覺得我的話矛盾嗎?」
「在常人是矛盾,在荊先生不是。」
「你真的對我有信心?」
「是的。」秦舞平靜地回答——因為語氣平靜,反顯得他的誠懇。
「好!我想過多遍了,就希你對我有信心。舞,」荊軻把擱在他肩頭的手,重重地按了一下,「你把蓋聶忘了!就算蓋聶此刻出現在我面前,我仍舊認為你是我的最好的夥伴。因為,你對我有信心,而且這信心,存在你心中已非一朝一夕。是嗎?」
「荊先生!」秦舞笑得合不攏,「聽見你這句話我比什麼都高興。就算此刻便死——。」
「死」字剛一出口,荊軻疾一掌,掩住了他的;同時神張地使了個眼。
秦舞心裡一跳,不由得屏聲息氣,於是他聽見了的腳步聲,這才明白荊軻要他聲的緣故,同時也衷心地佩服荊軻的聽覺和機警。
果然,足步聲漸漸響了起來;荊軻放開了手,略略提高了聲音說道:「舞,不知你那妻,此刻如何?唉,太子也真不諒人,把個乍爾新婚的你,路遠迢迢遣了來--此行雖是趟好差使,這兩地相思的滋味,可也夠你的了!」說著又使了個眼。
秦舞一路而來,已深深教,明白荊軻這番話的用意,遂即裝出年輕人那種明明心裡承認,口頭要裝作不在乎的神氣答道:「笑話!也不過兩三個月的功夫,算得了什麼?」
這時門上剝啄數下,同時有個蒼老而謙恭的聲音問道:「貴賓安置了嗎?」
屋中人聞聲而知是這裡的「舍長」。荊軻努一努,秦舞便去開了門,果然是那姓吳的舍長。彼此很客氣地見了禮。然後吳舍長極殷勤、極周到地問候起居;荊軻不斷表示十分滿意,並且不斷致謝。問來問去,吳舍長問出一句話來:「長夜漫漫,只怕寂寞?」
秦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荊軻卻明白,是問他們倆,可要婦人薦寢,這在接待賓客的館居中,不足為奇;吳舍長問得更不算突兀。不過荊軻無意於此,只著秦舞笑了一下。
吳舍長立刻也把視線落在他上,略帶詭地笑著。秦舞有了被戲侮的覺,心中微微不快,臉上微微發窘;但他記著太子丹的告誡,和荊軻一路而來的教導,依然笑臉迎人。
「剛才在窗外好象聽說,副使是新婚遠別?」吳舍長看著荊軻說道:「這,這孤凄的滋味,只怕難耐?」
荊軻笑笑,回頭問說:「舞,你可聽見吳舍長的話了?」
「聽見了。」
「那麼,你該有句話呀!吳舍長是一番意,你自己斟酌吧!」
「斟酌」什麼呢?秦舞茫然不解,卻又不便再問。正躊躇著不知如何回答時,聽得有人的笑語——笑聲輕狂,不似良家婦,良家婦亦決不會出現在此賓舍,於是秦舞恍然大悟了。
「喔!」他搖著雙手說:「不必,不必!」
吳舍長深深看了他一眼,彷彿中另有打算,轉過來又問荊軻:「正使呢?」
「我是長夜孤凄慣了的。」荊軻答道:「得足下見顧快談,已足岑寂。」
「既如此,我備酒為正使消夜。」
吳舍長找了人來,備下乾果小酌。荊軻舉觴欣然;他倒不是中意於酒,只因為看出吳舍長是好飲健談的人,借酒以佐談興,可以問出許多他需要知道的事來。
當然,在秦國象吳舍長這類人,擔任著此一職位,便必定負有刺探及監視使節外賓的任務,是可想而知的。因此,荊軻說話極其謹慎,毫不涉政治,只用他不醉的酒量、不的酒德和風趣雋妙的詞令去爭取吳舍長的好。
於是,越飲越投機,吳舍長的談鋒也越來越健了!
「正使!恕我問句不該問的話。」吳舍長緒興,神智卻還相當清楚,「樊於期的首級可曾攜來?」
「那不是?」荊軻指著屋角一口木箱說。
「好極!」吳舍長舉爵相敬酒:「恭喜、恭喜!大王必有厚贈。若有所求,亦必可如願。」
「燕國別無所求。一片減心,與秦修好,唯願以小邦託庇於大國。」
「不錯,燕是小邦!」吳舍長歉意地笑道,「恕我直率,承蒙正使不棄,一見如故,說話放肆了!」
「那裡,那裡。燕與齊、楚,原不能相提並論。」
「然而敝國接待正使,過於齊、楚大邦。否則,不會將正使安頓在這裡。」
「是的。館舍宏壯,供應優渥,復蒙足下盛款待,真是之有愧!」
「要論『館舍宏壯』,還有過於我這『廣舍』的……。」
「這就是『廣舍』?」荊軻打斷他的話問。
「是啊!這就是當年趙國藺相如奉壁來秦所住的『廣舍』。」
荊軻心裡在想,把他安頓在藺相如所曾下榻的廣舍,決非偶然。這可以分兩方面來看,往好說,即是吳舍長所恭維的,把他看得重於齊、楚大邦的使者,以廣舍作為他的行館,是一種尊敬的表示;往壞說,可能看出他不好相與,就象藺相那樣,兩次屈秦——如果如此,廣舍就變對他的一種警告了。
他的念頭轉得很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覺得應該不著痕跡地辯白一下,於是,他微笑答道:「彼一時也、此一時也!倘或藺相如生於今日,敢不懾服貴國的強盛?為區區一璧,而大王之怒,自召覆亡之禍;非智者所為!」
「正是這話。識時務最要!」
從這裡開始,荊軻言語越發恭順,跟吳舍長也越發談得投機,直到深夜,盡興而散:吳舍長順便把奉舞送前院歸寢。
荊軻卻了無睡意,雖熄了燈燭,卻在枕上把雙眼睜得大大地,在設想明天見了蒙嘉,會問些什麼話,自己該如何對答?
忽然,前院傳來人聲,是人的笑語;但笑聲很快地消失,繼之而起的,彷彿是爭執的聲音。然後連爭執的聲音也沒有了,只聽得重重的關門聲。
秦舞是怎麼回事?荊軻在心裡問;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安。但此時無法弄個明白,只好暫且拋開。
第二天一早,荊軻帶著秦舞去拜客。首先是拜訪掌管接待各國使節的典客,這不過是一種例行的禮節,待了一些門面話,便即告辭,去拜訪中庶子蒙嘉,才是他這一天最主要的任務。
中庶子是家臣的職稱。蒙嘉從秦王贏政七歲時起,便擔負著照料他的職務,從邯鄲回國,即位至今,始終不離左右,極得贏政的寵信。他的貪財好貨是有名的,荊軻滿以為一車重禮,送府中,再加以一番當面的奉承,便可無事不諧。
哪知事出意外,蒙嘉不但擋駕不見,而且也不肯收任何禮。這荊軻驚疑不止,回到廣舍,越想越不安,懊惱竟形於。這在秦舞還是第一次發現他有這樣的神態。終於他忍不住要問了:「荊先生,蒙嘉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呢?」荊軻皺著眉說:「不知是早已決定了不見,還是有什麼不到之,得罪了他?若是後者,還不要,我只怕他是有心不見。」
「這不致於吧?他難道對荊先生有何見了?」
正就是怕蒙嘉有見,把他看當年的藺相如。但這話不必對秦舞說,所以荊軻搖搖頭不答。
秦舞的想法比較天真,安著他說:「蒙嘉也不是非見不可的人。『典客』自然會替咱們安排覲見的日期,至多遲些日子而已!」
「就是不能遲!」荊軻低聲說道:「易水餞別的形,要瞞人是瞞不住的,太子換了關符,暫時封鎖國境,消息一時到不了這裡。等一開了,他們的間諜送來了報告,咱們的底蘊,不就都拆穿了嗎?」
「啊!」秦舞失聲一喊,旋即警覺,低了聲音答道:「我看,不如請教請教吳舍長,是何緣故?」
一句話提醒了荊軻,「對!」他欣然答道,「眼前擺著一條路,我竟未看出來。且先吃了飯再說。」
秦舞看出荊軻的心事,未曾完全消釋,為了替他解悶,想出許多話來閑談,這讓荊軻想到了一個疑團,問道:「昨夜我聽見你那裡彷彿有人的聲音,後來似乎又走了,是怎麼回事?」
「喔!」一提到人,秦舞有些靦腆了,「還不是吳舍長的花樣。他擅作主張,帶了個人來,要塞在我屋裡。」
「你呢?」荊軻笑著問。
「我不要。我說我在路上走了一天,累了!」
荊軻看著他的魁梧的格說:「你這樣子,能人相信你是累了嗎?」
「不信也沒有辦法——。喏!」秦舞的聲音一頓一揚,眼睛著窗外說:「就是!」
荊軻不由得也轉眼去看,這一看把他楞住了!定睛再一注視,毫不錯,是任姜!
任姜也已發現了他,但視線相接,是漠然不識的表。荊軻覺得奇怪,揚起了手準備招呼一一-「任姜」兩字都快喊出來了,猛然省悟,把聲音咽住,手也放了下來。也然管自己走了,彼此都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舞在旁邊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平時,他對荊軻常有深沉莫測的覺,但這一刻,他有著極堅強的自信,自覺絕沒有看錯,荊軻認識這個白皙的婦人,至於他為何躊躇著不敢招呼,秦舞就弄不明白了。
心裡這樣在想,口中便問了出來:「荊先生認識嗎?」
「豈僅認識?」荊軻回憶往事,來勝低徊地說,「曾經什麼都要給我——就是現在,我要,還是什麼都肯!」
關係深到這地步,卻真是秦舞所意想不到的;一時心充滿了好奇,越發要問個清楚,「但是,不對啊!」他率直地提出疑問:「好象不認識荊先生,而且荊先生為何不住?」
「必是故意裝作不認識。因為如此,我才不敢。」
「這話我就不明白了。」
「難怪你不明白。」荊軻向窗外看了一下,低聲說道:「此等人都負著刺探敵的任務。……」
「這我知道。我所以拒絕不納,主要的就是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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