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恐怖靈異 大唐狄公案·迷宮案 第二十五章

《大唐狄公案·迷宮案》第二十五章

翌日早堂,狄公升廳審問李夫人。李夫人因被馬榮當場拿獲,人證證俱在,真罪實自知抵賴不過,不如痛快招認,也免得大堂之上苦了皮

倪壽乾死前不久,一日李夫人與倪夫人於花園小軒中品茶,等候倪壽乾。李夫人藉此機會看了倪壽乾幾幅畫作,偶見那幀風景畫草稿,並從倪壽乾標於草稿之上的簡要註釋中得知此畫實為尋出宮中亭閣的一幅路線圖。

李夫人原在蘭坊一鄰縣居住,娘家姓黃,父親是個開家館的先生。李夫人時跟父親的學生一起讀書,只因素作畫,十六歲上便拜鄰街畫人王春為師,習學畫藝。因見王春長得風姿秀逸,為人殷勤,心生慕,便常與他眉目傳

王家原也是一戶殷實人家,只為一場司敗訴,弄得傾家產。王家從此家道陵替,一蹶不振。雙親去世后,王春只得鬻畫為生,故年近三十,尚無錢婚娶。王春收了王家這個及門弟子,食有了依靠,心中已是歡喜,如今又了桃花好運,這個鬼更覺喜從天降。從此,他二人一個心甘,一個願,便做出一番風流韻事來。

風聲傳到黃氏父母耳中,好不氣惱!然家醜不可外揚,三十六計,嫁為上計,故匆忙請出保山為作伐擇婿。三個月後,便嫁到了城北一名喚李文的一名員外家中。李文見已不是全,知紅鉛早落他人。奈因自己有了幾歲年紀,只得忍了這口氣,一面告誡從此不得再犯,否則定不輕饒。豈知痼習難改,與那舊有幕之賓王春照樣明來暗往,藕斷連。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一日晚間,趁丈夫外出赴宴之機,約了王春於家中私會,不期李文席間突然腹痛,提前返回。與王春在樓上正雲雨輕薄,李文卻撞進房中將他二人當場雙雙拿住。李文一怒之下,起一把廚刀便要將這對賊男砍翻。黃氏對的婚事本來不滿,今又醜事敗,與其束手待斃,不如來個先下手為強。殺機既起,一面跪定抱住丈夫兩告饒,一面向夫暗使眼。王春一旁會意,趁李文不備,一腳踢掉他手中廚刀,黃氏見狀,於下面猛一扯,李文站立不住,跌倒在地。黃氏順手起一張長凳,李文尚未來得及爬起,長凳便砸到了他的頭上,當即斃命。黃氏與王春隨後將推下樓梯,造了一個李文酒後不慎墜落樓梯而亡的假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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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滿以為此事做得神鬼不知,哪曉得的一舉一都被鄰街閑漢牛二看在眼裡。這牛二本是李宅家奴趙六同嫖共賭的酒友,那日晚上來尋趙六一同喝酒,因李夫人早將趙六支使走了,沒有遇上,卻聽見樓上有吵鬧之聲,上樓眼房門中一瞧,恰見李夫人一板凳砸在李文頭上。

牛二一點也不聲張,輕輕下了樓,心裡只暗暗高興。王春是個窮措大,自是沒有油水,可李家北城門外有良田數頃,牛羊百頭,自己下半輩子的賭吃嫖遙還愁沒有著落麼?這真是一個人時來運轉,八頭牛也拉不回!牛二街上自沽了一壺好酒,回家獨酌,喝到二更,上床尋夢。

牛二等得李家辦完喪事,便上門訛詐,定要李夫人從此管他吃喝嫖賭,如若不依,他便去衙門將殺夫之罪報。李夫人無奈,只得從命。為表明自己從一而終,也不再醮,暗中卻與王春廝混。

鳥飛兔走,星移斗轉,一晃十幾年過去。後來王春死了,牛二癲蛤蟆想吃天鵝,上門與李夫人糾纏。李夫人自是瞧他不起,牛二就要他買一絕子送他為妻。李夫人既失去了王春這個依,更怕牛二得隴蜀,貪得無厭,若沒完沒了糾纏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不如一走了之,便暗中變賣了家產,遷至蘭坊居住。

李夫人遷居蘭坊后,雖一時避過了牛二,然牛二那兇兼有的樣子無時不在眼前出現,牛二命一事終是的一塊心病。一次偶遇尚是室的倪夫人,心想農家小不見世面,年輕無知,何不與之友,再侍機騙得許配牛二,也可搬掉在心中的一塊石頭。然不久倪壽乾將娶了,李夫人的如意算盤也就落了空。但又一轉念,倪壽乾早晚活不了幾年,等他一死,倪琦定將踢出倪門。倪夫人本為一胼手胝足的山野村姑,有何見識!在走投無路之時,正可利用們的一段舊上鉤。又年輕貌,牛二一定會滿意。李夫人因此將此計謀於心中藏起,只與之友,以期將來有朝一日對下手。倪壽乾下葬后,李夫人趕到東郊倪家別院,卻只見翁嫗一對看守大門,倪夫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李夫人訪遍各家佃戶,然倪夫人早關照他們不得將母子藏對任何人言講。李夫人一時訪不著倪夫人,又沒見牛二前來尋,日子一久,以為已太平無事,也就將送牛二的事漸漸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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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牛二認了真,一訪十年,終於三年前在蘭坊東坊將尋到,打傷一條,限期要送他。李夫人忍氣吞聲,只稱自己不小心將摔壞,一面暗中湊些銀兩打發牛二暫回,發誓一定設法全他好事。怕牛二再來胡鬧,更怕他衙門告,便著意想法送他子。遷居時從夫家帶來的錢財本來倒也不,然在蘭坊購置了豪華的宅邸,加上十年來的用度,只出不進,如何經得起坐吃山空?故漸漸也就囊空虛,只得教幾個學生資助生計,支撐門面,再以重金買送人卻是無能為力了。思來想去,只有走拐騙無知子這一條路!李夫人一時曾打過自己的學生的主意,再一想,們均為當坊富豪宦人家之,實在得罪不起。李夫人一時沒了章程。

牛二不見,便幾次來蘭坊催,李夫人只得以好言相,又贈些銀兩,拖延時日。兩個多月前,牛二又來要人,稱三個月定來領人,若到時不出來,他非將治罪不可。李夫人發了急,生怕牛二真地做將出來,若如此,命休矣!故千方百計尋找機會下手。

一個月之前,李夫人重訪倪家東郊別院,以期再向老門子打探倪夫人下落,卻見翁嫗二人已死,便趁機進迷宮,依風景畫標誌所示,果然找到捷徑,只不曾越小池進亭閣之中。

次日,李夫人於市場上偶遇白蘭,見貌溫順,便將騙至家中起來。李夫人威兼施,當從白蘭口中得知方虎被錢牟擄去之後,便藉此大做文章。說與錢牟舊深厚,若白蘭老實聽話,包管方虎平安無事,若是不聽使喚,在錢牟眼前只要說一句話,方虎就要被活活打死。白蘭一稚無知的姑娘,天生膽小怕事,哪經得起李夫人這等驚嚇,為了兄弟能活命,也就只得聽李夫人任意擺布。就這樣,李夫人辭去學生,遣走奴婢,只盼牛二早日前來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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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得知白蘭溜出家門,去三寶寺與一後生相見之後,火冒三丈,將拖到一間庫房,縛了雙手懸於樑上,反覆拷問可曾將下落對那陌生人言講。白蘭每說一個不字,手中拐杖就在上猛一下,口中怒罵不止。白蘭疼不過,高聲求饒,這更引起李夫人的猜疑,遂舞手仗,劈頭蓋臉朝白蘭打將下來,直打得手臂酸麻方休。又撥下白蘭頭上銀釵刺,直刺得上鮮直流。白蘭盡折磨,仍一口咬定不曾走風聲。

然李夫人哪裡肯信,次日天剛亮便將白蘭裝扮尼姑模樣送到倪壽乾東效別院,鎖於門丁夫婦生前所居房。為防逃跑,帶走全部,只留一床破棉胎供夜間寒。李夫人每隔一日給送去一壺開水,幾塊大餅,只盼過幾天風平浪靜,證明白蘭實沒有說謊后再將帶回。然縣衙差役為尋白蘭將東坊搜了個天翻地覆,李夫人驚恐萬狀,一怕已經泄出,二怕衙門遣人去東郊倪家別院中搜尋。為了滅口,第二天一清早便趕往東郊,用手杖趕了白蘭,迷宮抄捷徑來到亭閣,一刀結果了姑娘命,因逃離匆忙,慌中竟來看到石桌上玉匭。

李夫人供畢,於供單上畫了押,重被押回大牢。

狄公堂上又審了三家店主。這三名從犯財迷心竅,只道是烏爾金在城中製造混,劫掠幾家大商號,他們亦可趁從中混水魚,上一把,卻糊裡糊塗犯下附逆之罪。

狄公罰每人大杖五十,削髮重枷,街頭示眾十日。

當日下午,丁宅管家前來衙門報案,言稱丁禕投繯自縊死,丁虎國四夫人亦服毒而亡,誰也未留下一字半言。世人多雲此二人因丁將軍慘死悲觀絕,故雙雙尋了輕生。更有守舊好事之人稱王月花韶之年,竟殉節隨夫而去,堪為烈,遂募捐為其樹碑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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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十數日,狄公全力以赴結了錢牟一案,又理了倪琦案中非屬死罪的一應事宜。

錢牟的兩名策士,夤緣攀附,桀犬吠堯,本應問以流刑,施以黥墨,發配北州牢城,奈因堂上願招供,堂下又證實了百姓告發錢牟的許多罪行,各罰紋銀五百兩,以為購新鼓修鼓樓之資。其餘手下眾門人,為虎傅翼,欺百姓,各責笞二十開釋。狄公又人將倪壽乾真正囑轉告了倪夫人,一旦京師來了批文,即召進衙聽候裁定。

狄公破了三大奇案,又將國門一場戰扼殺於搖籃之中,本該輕鬆一陣,然他卻仍憂心忡忡,喜怒無常,時而深閉固拒,師心自用,時而又晨三暮四,朝令夕改。洪參軍不知主人心中還著何事。狄公卻將心事深深藏起,從不向外吐一字。

一日早晨,街上銅鑼聲和雜沓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原來是二百軍應狄公之邀浩浩開進蘭坊。為首的一名軍,英姿颯爽,昔時曾於北疆抗擊番軍,甚是驍勇。軍來到衙中行了戎禮,將一角公文呈上。狄公接過來拆開看了,原來是兵部的一紙軍令,上面除寫了派鎮軍駐守蘭坊之外,還明示一縣軍機大權由縣令狄仁傑與新任鎮軍共同執掌。

軍大營就設於錢牟舊宅,喬泰將軍務割完畢,自回縣衙。

軍進駐蘭坊,狄公自是歡喜,然不到一日,復眉頭鎖,沉默寡歡。除為白蘭送葬出過一次衙門以外,整日深居簡出,埋頭於瑣碎衙務之中。

白蘭喪葬諸事均為吳峰辦,棺槨考究自不必說,更有一連七日水陸道場,超度亡靈早苦海。葬禮亦十分隆重,共耗銀三百餘兩,吳峰執意由他一人承擔。白蘭的悲劇使吳峰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他戒了酒,為此,永春酒店的掌柜與他吵了個面紅耳赤,鄰里一帶酒友則稱他們與吳峰的一段舊至此告終。吳峰將字畫全部鬻去,於文廟旁賃了一間小舍住下,每日夙興夜寐,目不窺園,惟去縣衙看方正才邁出大門一步。吳、方二人似乎已忘年莫逆,談自是投機港,吳峰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

一日午後,狄公於衙書齋翻閱公文,洪參軍進來,呈上一隻大封套,稟道:「老爺,京師來的驛騎剛到,這份要恭請老爺寓目。」

狄公面,忙啟開封套閱讀,須臾閱畢,將公文折了,點點頭,對洪參軍說道:「此乃刑部大堂對置倪琦謀反、丁虎國命案及李夫人拐騙殺人案的批文,烏爾金等人聚眾鬧事,有損漢胡親善,經朝廷遣使臣與番王涉,亦將得到應有懲。如此,干戈化為玉帛,蘭坊可保安寧。明日我就將此三案結,此後,我便是一個自由自在的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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