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他睡,我們在外面談吧。」邢隊長說著,讓雷鈞他們出來。
倆人坐定之後,邢隊長給他們談了當時的況。
當時現車的是他們隊里的兩位警,本來限一百,此人將小卡開到了14o,車以s形往前沖。
「我們警一看就知道司機是喝了酒的。」邢隊長表示理解地搖搖頭,「一般喝了酒的,就上高去撒酒瘋。」
「聽說……撞了是麼?」雷鈞小心翼翼地問。
「不太嚴重,車了一下。」邢隊長說,「警想要他停下來,喊話他不聽,警示燈也不行……總之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司機似乎完全不明白。」
「能明白才怪。」方無應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
「帶回來以後,沒法錄口供,全隊的人都圍著他看,又唱又跳的。」
「又唱又跳?」
「就拿著那把管制刀,在大廳里舞來舞去,幾個小夥子都抓不住他。」邢隊長指指裡屋,「唱完了,又要筆,我還以為他主要求錄口供,結果他興緻大開始作詩,寫『黃河之水天上來』……」
雷鈞只覺得舌底泛起苦水。
「基本況我們已經了解了,多謝你們的協助。」雷鈞說,「現在我們就把他帶回去。」
邢隊長十分合作,他指揮兩個年輕警把昏睡的人幫忙搬扶到樓下雷鈞的車裡,將他安排在後座上躺著。
一切安頓好了,看著雷鈞他們上了車,邢隊長才說:「違章罰款通知,已經寄去你了。」
他的表笑瞇瞇的,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方無應苦笑:「好的,我們會承擔所有損失。」
車開上公路,雷鈞鬱悶地拍拍方向盤:「真好,人還沒到,先弄下一份罰單。」
「反正是公款,你擔什麼心?」
「……挪用公款替私人出罰金,這算不算違法?」
方無應正道:「怎麼挪用?局長當然會審批同意的。雷鈞,你該換一種思維:如果他撞傷或者撞死了警,那不是更完蛋?」
「那就他把牢底坐穿!爛在牢里!誰也不去保釋他!」雷鈞恨恨道,「就讓他跟薩達姆一樣……」
「……薩達姆是誰?」
雷鈞被後座過來的腦袋給嚇了一跳!他一個急剎車,三人一起往前沖——
「唉喲!」
車停下來,方無應扭頭看著後座捂著腦袋的男人:「……薩達姆也該系保險帶呀。」
「行了,他知道什麼是保險帶。」雷鈞看看後座的人,「您還好吧?我剎車太猛,多有得罪。」
「呃……」男人按著自己的腦門,哼哼。
「您把那保險帶扣上。」方無應比劃著,「對,你是那帶子?看見它的頭了?進去,不對是下面!對了,你給它進去。」
雷鈞等到後座的人把自己折騰清楚了,才深吸一口氣:「還記得自己什麼麼?
後座的男人額頭上的包:「……記是記得,可如今我不太肯定。」
方無應笑道,「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肯定了?」
「我覺得應該是,但是大家都說不是,儘管我覺得我沒出問題,可大家都覺得我出了問題,我越想說明白,就越說不明白,真是『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咦?!你們怎麼會說長安話的?」
雷鈞嘆了口氣,小聲和方無應說:「沒聽說詩仙是個話癆啊?」
「……他這是太糊塗,又喝了酒,思維混了。」方無應十分理解,「我要是犯糊塗了,比他話還多。」
「好了,你仔細聽著。」雷鈞打斷後座男人的絮叨,「你啊,你姓李,李白,字太白,還有個號青蓮居士,你看我說得對不對啊?」
後座的男人臉驚訝神,他一把扳住駕駛座的沙:「你怎麼知道我?這兒的人都不認識我——還有,你怎麼會說長安話?!」
雷鈞指指方無應,「他也會說長安話。剛才不是告訴你怎麼使用保險帶了麼?」
「長安話里沒有『保險帶』……」
「是的所以我們用了譯音,你就記住那玩意兒保險帶就行了!」
他看起來大約183公分,劍眉鬢,眼睛微微有點凹,臉上線條剛,年齡在四十歲上下。
「喂,你又什麼呀?」
「我的劍……」
方無應拍拍駕駛臺:「在這兒呢!沒丟!」
「哦,那就行了。」李白放下心來,「你們也知道我?」
「全中國……不,很可能連帶著無數外國人都知道你,但是他們卻不認識你的臉。」雷鈞笑笑,「謫仙,酒喝得怎麼樣啊?」
「好酒!真好酒也!」
「什麼酒你喝得讚不絕口啊?」方無應來了興趣,他扭頭看著李白,「說出來讓我們也去買!」
「唔……」李白沒刮乾淨的鬍子茬,「就這麼小一瓶,琉璃似明。」
「哦哦!啥名字?!」
「唔,恍惚記得那上面寫著:紅星二鍋頭……」
方無應轉過來四看。
「幹嗎呢?」雷鈞看他。
「找面牆來撞!」
雷鈞嘆了口氣,再度了汽車。
「真是好酒……」
「三塊五的二鍋頭,真是好酒。」雷鈞恨恨換擋,「喝了就去撞警車,真是好酒!」
「且就庭賒月,將船買酒白雲邊……」
方無應打斷李白的哦:「喂喂,錯了!」
「何出錯?」
「那詩是給白雲邊酒廠的,你喝的是紅星二鍋頭,得給人家北京牛欄山酒廠另寫一!」
「寫什麼寫?」雷鈞說,「你還想再灌他一瓶啊?」
「原來那酒家牛欄山麼?」李白皺皺眉,「唔,這『牛欄山』三字,可不太好韻啊!」
「啊哈哈哈哈你就寫『將車買酒牛欄山』嘛!」
「不妥不妥……」
「全都給我閉!」雷鈞抓狂,沖他倆吼了一聲,車裡終於安靜了。
……但是一路上,卻總能聽見方無應低低的笑聲,以及李白在那兒顛來倒去「牛欄山」念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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