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十泗作品 腹黑毒神醫相公 腹黑毒神醫相公 腹黑毒神醫相公 mianhuatang 043 離開

鬱宅有堂屋一間，廚房一間及臥房兩間，臥房平日裡是冰刃與喬小余住一間，空著一間做放些雜用，至於那本是說了要請來照顧喬小余的婆子，終是因爲冰刃不習慣家裡著個陌生人，用了一天就沒再用。

不過他倒是請了個專門幫人漿洗裳的大娘，並未需到喬小余漿洗裳。

然，雖說那另一間臥房做堆放些雜用，可那間屋子卻是一直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便是那裡邊的牀榻，時時刻刻都放著被褥枕頭，喬小余每天都會去拂去灰塵，這間臥房像是特意爲什麼人準備似的，而這個人，卻又不常來，且主人家也不知這人何時回來，是以鋪蓋日日都準備著。

這間臥房，是爲冬暖故以及司季夏準備，備著給他們來水月縣時做小憩或是夜裡趕不回去而在這留宿之用。

今夜，這間臥房裡躺著司季夏，卻沒有躺著冬暖故，非但沒有冬暖故，還有一個冰刃及一個樓遠。

只是，躺在鋪著暖和被褥的牀榻上的只有醉一灘爛泥不省人事的司季夏，冰刃與樓遠則是各躺在一張長凳上。

夜沉黑，雪已停。

堂屋及兩間臥房裡還點著燈，像是屋裡的人不捨得睡似的。

冬暖故們幾人確實是不捨睡，冰刃他們這邊，卻是睡著了，又醒了。

醒的只有冰刃和樓遠。

先醒過來的是樓遠。

他善飲酒，若是他不想醉，便沒有什麼人什麼酒能醉他，而若是他想醉，不論什麼酒都能醉他。

他之所以會醒來，倒不是因爲他沒有醉，而是他醉得不深。

醉得不深，所以醒來得快。

而他之所以醉得不深，並非因爲他不想醉，而是他不能醉得太久，而已。

不過他雖醒，卻未坐起，而是維持著面對著牀榻方向將手枕在頭下側躺著的姿勢。

臥房裡的油燈在亮。

樓遠在看著牀榻上睡得深沉的司季夏。

看著看著，躺在他後另一張長凳上的冰刃忽然沉聲道：“放心，他如今，很好。”

冰刃與樓遠同樣的姿勢，只不過他並非面對牀榻方向，而是背對著牀榻方向。

他此刻還是閉著眼，就像他本就沒有醒來似的。

可他偏偏卻是醒了。

不僅醒了，他還知道樓遠也醒了。

可明明他連看都沒有轉頭看過樓遠一眼。

但他卻知道樓遠心底想的是什麼。

頃的沉默後，才聽得樓遠也是沉聲道：“我看出來了，他和原來不一樣，確實如你所言，他如今，很好，很好。”

冰刃沒有接話，只是轉了個，仰面躺在長凳上，看著結著些許蛛網的屋頂。

又是片刻的沉默後，才聽樓遠又緩緩道：“忘了，或許比記住要好，大人所擔心的，沒有了，大人所想的，都有了。”

睡在牀榻上的司季夏這時候揪了揪上的被，翻了個，將背對著了樓遠。

樓遠忽然笑了，就像一個長輩在看一個自家小輩時的笑容。

樓遠也轉了個，與冰刃一樣仰面躺在長凳上。

沒有誰說話。

本是不能閒的兩人，此時竟是誰都沒有說話，卻都誰也沒有睡。

他們都在看著結著些許蛛網的屋頂，就像那是什麼麗的景似的能讓他們一直盯著卻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才記得冰刃了脣，依舊是聲音沉沉，問道：“什麼時候走？”

樓遠又是默了默，才道：“天亮就走。”

“既然這麼趕，又何必來這一趟。”冰刃輕嘆一口氣，面上是難得可見的正經，“不嫌累得慌，再說了，你這一番出來，白拂那小子不得卯足了勁攔你。”

“你這一回沒有猜對。”樓遠微微笑了笑，“累是累得慌，不過我這回出來時白拂並未攔我，只有那些個老頭兒拼死要攔我而已。”

“白拂沒有攔你，這倒不像他。”冰刃有些詫異。

“大人是我的師是我的父，也是白拂的師與父，我與他，都想親眼看一看大人的期願，只是他比我更不容易離開雲城，是以我這肩上就連他的份也一起擔了。”樓遠笑著說完話後便不笑了，相反，他亦如冰刃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倒不是不相信師兄來信所言，而只是想親眼看看而已，如今瞧見他很好，我就不需在這久留了，畢竟朝事纏，能得來這一趟，已很是不易。”

“你既有事，就回吧。”冰刃現下不僅是難得的正經，且更是難得的沒有和樓遠針鋒相對。

“日後的事，還是需要師兄多照拂。”

“什麼屎話，說得好像只有你拿他當兄弟而老子沒拿他當兄弟一樣。”冰刃狠狠剜了樓遠一眼。

樓遠又笑了，“那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弟弟就要勞師兄連我的份還有白拂那老傢伙的份一齊關照了。”

“滾邊去，老子只管老子的份，跟你倆有什麼屎關係？”冰刃用力哼了一聲。

“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一疑問想要問師兄。”樓遠微微側頭，看向冰刃。

冰刃哼聲道：“不答。”

樓遠只當什麼都未聽到，只聽他兀自道：“師兄與我及白拂不一樣，且師兄並不待見大人，卻爲何……”

樓遠短短一句話，愈說愈慢，似乎本就沒有意思要將這句話說完而是讓冰刃自己來接話似的。

冰刃又豈會聽不出樓遠想說的是什麼。

“你想說我並沒有任何理由要對牀上那頭爛醉如泥的死豬好。”冰刃一手墊在頭下，一手翹起大拇指，指向牀榻上正在酒意中睡得深沉的司季夏。

樓遠不語。

不語即是默認。

冰刃笑了，有別於尋日裡那種沒個正行的笑。

他笑得很輕。

“我雖爲殺手，卻不表示我沒有心。”冰刃笑著，依舊只是看著屋頂，並未看樓遠，“我把他當兄弟，與你們的大人無關。”

樓遠靜靜聽著。

“他只有二十歲，他和你我一樣，卻又和你我不一樣，你我是自願選的這樣的路來走，他卻不是。”

“對一個可憐的孩子好，有什麼不好？”冰刃的笑依舊很輕，是淺的輕，也是輕鬆的輕。

在冰刃眼裡，一個年紀與豬雪差不多大的山野藥農，不是孩子是什麼？

樓遠自然知道冰刃說的“一樣卻又不一樣”是何意。

司季夏和他們一樣，說的是他們都曾過這世上的不公，他和他們不一樣的，則是他們的雙手都沾過太多的，他們的心都是狠的，可他不一樣，他的手沒有，他的心是善的。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心裡從未有過仇恨、手從未沾過的人，卻要承任何人都無法的與惡。

何其可憐？

他們心中，皆想做一個雙手乾淨的心善之人，可在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之後，雙手染再不由得自己，心的善惡亦再由不得自己。

可，他至始至終，都是個心善之人，心裡無憎亦無恨。

這天下間，有多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他和他們一樣，卻又和他們不一樣。

“那師兄打算日後一直住在這兒，不走了？”相對的沉默後，樓遠笑了，盯著冰刃笑瞇瞇地問。

卻是遭來冰刃出其不意的一腳，將他從長凳上踢到了地上，嫌棄道：“老子的事還不到你個無恥的小白臉來管。”

樓遠不怒，反是挪了挪位置，坐到了牀榻前的踏板上，將頭歪靠在牀沿上，半瞇起眼，一副打算就這副姿勢再睡一覺的模樣。

冰刃毫不客氣地將樓遠那張長凳撈過來擱腳。

就在冰刃將樓遠那張長凳撈過來擱腳時，聽得樓遠緩緩道：“我天明時走，這個事沒與小乞丐說過，我就不與說了，讓好好睡一覺，剛出月子不宜再與我一路顛簸，且在這兒很高興，就讓在這兒多留幾日，待醒來後，勞師兄代我向轉告一聲，我把阿滿和秋桐留給，玩夠了想回去了，路上也好有照應。”

“我可不覺得融雪那頭豬會在我這兒多留幾日，爲防匆匆忙忙趕著去追你，你最好帶著一起滾蛋，也省得老子心。”冰刃一臉嫌棄。

樓遠不做聲，似在沉思。

“哼，那頭豬有了男人之後就忘了爹，不用想，鐵定會在知道你先走了的時候衝著去追你。”

“爲何小婿聽著師兄這話……一子的酸味兒？”

“哼！趕滾出去秋桐那丫頭進屋去給那頭豬說，你別再煩老子睡覺。”

冰刃嫌棄完樓遠，翻了，又是背對著樓遠，繼續睡了。

然他雖是閉著眼，卻沒有睡。

心中有事，又怎會睡得著。

樓遠站起，出屋去了。

他這一出屋，再沒有進來。

白蒙的天染上窗戶紙的時候，冰刃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從另一間臥房走過來，在他這邊這間臥房門前停留了許久，才朝院子裡走去。

至始至終，屋外的人都沒有說上一句話，更沒有推門進來。

冰刃沒有睡著。

他自是知道這腳步聲是誰的。

他本是一直躺在長凳上，然在那腳步聲走向院子裡去時，他終是沒忍住，站起站到了窗邊。

窗上糊著窗紙，本就瞧不見院中況。

冰刃沒有開窗。

他就只是面對著窗外方向，靜靜地站在窗邊而已。

直到院子大門閉合的聲音響起，他還在站在那兒。

可冰刃能站在糊著窗紙的窗戶前一不，融雪卻不能管住自己的眼淚。

融雪哭了，坐在馬車裡的，將臉埋進樓遠的膛，雙手用力抓著他的手臂，正無聲地哭著。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纔會再見。

所以，沒有選擇和冰刃道別，對冬暖故和喬小余也只是說了，先到廚房裡找些吃的而已。

喬小余相信了的話，冬暖故卻瞧出了的異樣，是以攔住了喬小余，沒有讓喬小余去給融雪幫忙。

既然融雪不想要道別，那便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道別，就沒有分離。

雖說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有時候的自欺欺人，也能真正的安人心。

院子外的車轍聲拐出了巷子口後，冰刃打開了屋門，走到了院子裡，盯著掩閉的大門看。

喬小余還是覺得融雪整不好廚房的事，雖說有秋桐在，但這個做師嫂嫂的還是親自去比較好。

然一出堂屋的門便瞧見了杵在院子裡的冰刃，有些驚訝道：“大俠？”

冰刃沒理會。

喬小余邊往廚房走邊道：“我到廚房給融雪幫忙。”

喬小余的話才說完，冰刃便手拉住了的胳膊。

“大俠？”喬小余不明所以，愣愣地看著冰刃。

只見冰刃擡手在腦袋上輕輕了，竟是溫和道：“不用忙，外邊冷，回屋吧。”

“可是……”

“回屋。”冰刃不由分說地將喬小余扯回了屋。

堂屋的桌子上放著兩隻藍布錦緞包袱。

喬小余先是怔住，而後便什麼都明白了。

沒有道別，是不是就當做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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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聚自也要有散，就如月有晴圓缺。

週末啊週末~爲何會有種莫名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