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趙時。
他躺在廂房的地上,口著一柄匕首,雙眼圓瞪,角流,已經死了。銀票,金銀珠寶散了一地。看樣子是進房想收拾東西逃跑,卻被早早等候的人,一刀要了命。
為什麼說早早等待呢?這里是縣衙,趙時理應穿著袍,他卻穿著便裝。他定是見事敗,吳沖帶人打上門,才跑回來換了便裝,想魚目混珠逃跑。而此時縣衙的人已經被吳沖帶人拿下,縣衙也被吳沖的人控制了。
兇手不想節外生枝,索在廂房里等。等到趙時進房,就一刀殺了他,之后再悄無聲息離開。可見兇手不僅是縣衙的人,而且很了解趙時。
黎綰青第一個想到的是吳滿,有可能是吳滿殺人滅口,讓趙時一人抗下所有罪責。甚至是吳滿設計讓發現廢宅里的們,棄車保帥。如果真是如此,有點心疼吳沖。吳沖剛剛改邪歸正,驗到最好人的快,卻攤上這麼個不省事的爹。
狂歡之下,沒人細想趙時的死。只當他是報應,痛罵他死得好。
夜幕降臨,吳沖心大好的在小公館后院擺下酒菜。長到這麼大,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當被人圍著,不是挨罵,而是贊,他甚至懷疑是做夢。狠狠掐了下大,痛,是真的。他真的了俊城百姓口中的大英雄。
除了吳沖,他的手下也開心的狂歡。跟著吳沖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人夸獎。當時他們臉都紅了,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說著笑著,喝著慨著。都說要改邪歸正,多做些好事,將來宗耀祖。
也只有黎綰青和陸無離神忡忡,對視一眼,喝著悶酒。
吳沖犒賞手下,自然也要謝讓他揚名立萬,揚眉吐氣的大功臣。端著酒,起敬黎綰青,“仙,謝老天爺派了你來拯救我。讓我這個過街老鼠,得以翻,不再被人唾棄。我先干為敬!”
說罷,吳沖好爽的一口飲盡。
黎綰青端著酒杯,禮貌起,“客氣了。”
說罷,也一口喝。
這酒有點嗆,喝得時候漫不經心,有些被嗆到,不咳嗽幾聲。邊上陸無離立馬張道,“沒事吧?不會喝就別喝,我代你喝……”
黎綰青淺笑道,“沒事沒事。”
“沒事就再喝一杯。”
說著,吳沖給滿上,又二話不說喝杯子里的酒。倒了下酒杯,示意該喝了。
剛要喝,陸無離起奪過手中的酒杯,對著吳沖一示意,仰脖喝,也倒了下酒杯。
吳沖瞪著陸無離,沒好氣道,“你要喝就自己倒,這是我敬仙的!仙,這杯他代你喝了,不算!你欠我一杯,喝!”
見陸無離又來擋酒,推住他的手,淺笑道,“一兩杯還是沒事的。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醉。”
陸無離無奈,只能看著喝下去。
這酒上腦,而且很烈。區區兩杯,竟然有些醉意。坐了回去,扶了下額,臉頰火辣辣的燙。
吳沖見這麼爽快,還要給倒酒,“仙,你酒量真好,咱繼續喝……”
陸無離看不下去了,直接奪過酒杯,啪啦砸了個碎。
吳沖氣得瞪大眼睛,對陸無離惱怒道,“你什麼意思?!我敬仙,又不是敬你!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是誰!還真當自己是號人了!滾一邊去!別打擾我和仙喝酒!”
可能喝得有些多,吳沖說話有點沖,陸無離也是怒瞪著他。
兩人這樣一鬧,惹得旁邊桌的打手們紛紛安靜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似乎只要自家公子一句話,他們就會沖過來,和陸無離打得你死我活。
黎綰青拉下陸無離的袖,示意他冷靜。
陸無離不理,就這里這群酒囊飯袋,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若真把他急了,洗這里也不在話下。
僵持之際,忽然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一個爽朗的笑聲,“沖兒。”
吳沖神顯然一僵,看著到來的男人,別扭喊了聲,“爹爹。”
其他人立馬恭敬作揖,喊了聲,“老爺。”
沒想到吳滿來了。
黎綰青定睛一看,吳滿年約五十出頭,發須已經白了大半,留著山羊胡,穿著一暗紅的圓領袍子。后跟著管事,還有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男人。男人眼神銳利,氣息斂,雙手于后,一看就是練家子,應該是吳滿的近侍衛。
雖是父子,但吳滿和吳沖的長相卻完全不同。吳滿斯文白凈,儒雅翩翩,吳沖卻是相貌兇狠,野豪氣。
吳沖也沒想到吳滿會來,一時愣住。經管事咳嗽提醒,他忙擺手道,“爹爹,坐。”
吳滿捋著胡須淺淺一笑,在桌邊坐下,視線掃了眼黎綰青和陸無離。
管事跟隨吳滿二十多年,一眼就看出吳滿的心思,忙對吳沖道,“公子,還不快給老爺介紹下這二位是誰。”
“他們倆是我的貴客,……”
吳沖一時答不上來,才想到認識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什麼。
黎綰青從容起,對著吳滿恭敬作揖,道,“小子名蘇微,他是我的好友,名韓渺。”
不卑不,從容優雅,贏得吳滿眼放異彩,笑容滿面,“好一個蘇微。”轉而對吳沖道,“沖兒,你既已尋得如此佳人,就該早些告訴為父。好讓為父回了李家的婚事……”
吳沖張道,“爹爹你不要說!才不是!”
吳滿笑笑道,“好了好了。看你這孩子急的臉都紅了,為父不說便是。你們也別站著,快坐下。”
眾人坐下,管事為他們倒酒,那個男人則站在吳滿后,用余打量黎綰青。
有家長在,氛圍一下子沉了下來,也沒人敢起筷。
酒意上腦,黎綰青打了個哈欠,見所有視線聚過來,立馬優雅淺笑。
吳滿不在意一笑,捋了下胡須,對吳沖道,“沖兒,為父剛到俊城,就聽說你辦了件好事。百姓對你贊不絕口,為父也倍驕傲。好小子,你終于長大了,給為父爭臉了。”
從小到大,吳滿可從沒夸過他,更別說是在眾人面前。吳沖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爹爹為安州知府,我又是爹爹的兒子,為民除害,都是我該做的。”
吳滿忽然嘆氣道,“沒想到我這安州治下,竟有趙時這種貪胡作非為,魚百姓。我愧對皇上,愧對俊城百姓。幸好沖兒揭穿趙時的真面目,還俊城百姓太平,為父才有面再做這安州知府。不然為父真想向皇上請罪,罷了我這,讓我告老還鄉……”
這父子倆真的一點也不像。吳沖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而吳滿卻是個演技爐火純青的老狐貍。
甚至連吳沖也被騙了。吳沖站起來,張道,“爹爹別這麼說!安州這麼大,難免有顆老鼠屎。即便爹爹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全顧得過來。”
吳滿哈哈大笑,道,“你這孩子,從小就不讀書,說話語無倫次,讓兩位客人見笑了。”
黎綰青道,“吳大人言重。吳公子個率真,待人真誠,是可深的知己好友。”
吳滿轉悠了下賊賊的眼珠子,道,“知子莫若父,老夫怎會不清楚沖兒幾斤幾兩。恕老夫冒昧,不知蘇小姐可有婚配?”
吳沖急了,“爹爹!你問這麼干什麼!”
要知道問這個,大多是有撮合之意。吳沖雖喜歡黎綰青,但在心里把當高高在上的仙。仙是高不可攀的,他怎敢對有歪腦筋。
吳滿卻是滿不在乎道,“你這孩子,怎又急了,為父就隨便問問。”
話頭一下子落在上,淺笑答,“有。”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旁邊的陸無離,很自然認為就是他。
吳沖有些失落的坐回去,喝了口悶酒。
吳滿則看著黎綰青,滿臉長輩慈祥的笑,繼續找話題閑聊,“聽蘇小姐口音,像是北方人。可看長相,又像江南一帶的。不知蘇小姐祖籍何方?怎會到安州俊城來?”
看似聊家常,黎綰青覺出吳滿是在試探自己老底。
“我祖籍京都。常聽人說江南好,便到江南看看……”
之后無論吳滿問什麼,都一一回答,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練得如火純。
聊了一會兒,黎綰青推說累了,帶著陸無離回廂房休息。
等黎綰青和陸無離一走,吳滿的眼神沉下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沖兒,你喜歡嗎?”
吳沖抬頭看著吳滿,別扭道,“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哎呀!都說有婚配了,我還喜歡個錘子……”
“傻孩子。那個韓渺的男人,不是的意中人。”
吳沖一愣,“爹爹,你怎麼知道?”
吳滿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傻兒子,奈何只有一個兒子,只能忍著。
“你不用管為父怎麼知道。為父也知道,你沒那麼大的本事,俊城之事,定是蘇小姐幫你。像這種漂亮又能干的孩子,最適合做咱老吳家的媳婦。而且你別怪為父說穿你,你心里喜歡。既然喜歡,管是否有婚配,把搶到邊!讓為你的人!”
吳沖了心,就算真的是仙,以前還有仙下凡,和凡人在一起的事。既然歷史上有先河,他為什麼不可以!
想著,吳沖狠狠灌了口酒,“對!把搶到邊!讓為我的人!”
吳滿捋著胡須,淺笑不語。對后的男人輕代幾句,之后男人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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