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著鎮國將軍府標識的馬車,緩緩駛進明黃的宮墻。
和前世一樣,卿親親梳了個雙云髻,通白潤的玉簪和步搖錯落有致,細的臉蛋白勝雪,皓目明眉,眉心中央點綴了一朵蓮花朱砂,淡紫和雪白的羅上繡著小朵的梔子,漂亮至極。
亦步亦趨地跟著卿夫人下車,卿老太太看了便笑:“親親改子了?這麼靜,還有些不習慣。”
“祖母!”卿親親嗔。
卿家眷們皆捂著笑了。
一同隨著隨行公公走向生辰宴席位,剛座,皇后娘娘便一繁復的緋紅盛裝,端著架子走了過來。
瞧見東張西的卿親親,皇后娘娘莞爾一笑,明的眸看向卿老太太:“親親這孩子真是出落得人見人,這樣的姑娘,要是能做我兒媳可就好了!”
話里話外,正是在暗示卿親親的婚配。
卿家戎馬起家,先祖曾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戰功赫赫,至卿親親父親卿麟這一輩,已經三代為將。
而卿親親的母親則是當朝戶部尚書秦登的,秦氏一族起于嶺南,乃是經歷兩朝綿延三百余年的世家大族。
卿秦兩家子嗣眾多,卻偏偏只有卿親親這麼一個孩兒,自然是當做掌上明珠一般。朝中有想拉攏這兩家勢力的,更不得盯著卿親親的婚事,哪怕此時此刻才剛剛六歲。
卿老太太也是人,微微揚起笑,“皇后娘娘謬贊,我家親親被家里慣得一病,氣得很。”
一旁,作為主角的卿親親卻并沒有仔細聽這兩位客套,在等人。
不多時,忽然眼前一亮,看到南宮焉了!
桌上只上了些餐前甜點,卿親親隨便抓了個糯米團子,迅速跑向南宮焉。
在快到他面前的時候,假裝一個摔倒:“哎呀!”
一手的糯米團子準無誤地抹在了南宮焉的流云金線衫上。
南宮焉當即變了臉,沉的臉上怒而不發。
他兇狠地盯著卿親親:“哪來的小孩,我服都被你弄臟了!”
這可是他費了三個月心思備好的,沒想到剛出門就遭了這種晦氣!
卿親親站直子,團子般的小臉兒微微泛白,像是害怕般地往后了。
“快說,你是誰家的小孩兒!”南宮焉滿臉惱怒,手就要來扯卿親親。
看得出來,這件新服對他來說著實重要,這會兒被卿親親弄臟了,簡直跟要了他半條命似的,小小年紀,氣得腦門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不過卿親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南宮焉面子,就要讓他狠狠出丑,他權力,就要讓他失去一切。
別說是三個月準備的一件服,要讓他十多年的籌謀都毀于一旦。
他欠的太多了,要一點一點地,全討回來!
很快,卿老太太和皇后都發現了這邊的異狀,卿親親作快,沒等南宮焉抓住,就迅速溜回了卿老太太側。
未等老太太開口訓斥卿親親,皇后便先輕輕一笑:“一件服而已,有什麼要。小孩子就是活潑好,我呀,就喜歡親親這個子,我看也喜歡我們家焉兒,是想找他玩兒呢。”
瞧瞧,這話說得,趕著往自己臉上金!
可惜卿親親不樂意給面子。
卿親親冷哼了一聲,站出來大聲道:“不是!我是來找太子哥哥玩的!這位哥哥擋住了我的路,我才不小心撞了他!”
這話一出,眾人的臉都不太好看了。
有人悄悄瞄了瞄不遠的太子。
南宮諦著玄繡蟒紋長衫,默不作聲地坐在角落里吃東西,他仿佛只顧著面前的那一盤糕點,對周圍一切置若罔聞。
卿親親也朝他看過去。
興許是繼承了母親的貌,南宮諦劍眉星目,俊逸疏朗,蘭芝玉樹,如風下松。他是繼承皇位的嫡長子,也本應是南宮家最出的皇子,只可惜十歲那年喪母,從此一蹶不振。
據外人所說,如今的南宮諦整天胡作非為,不問政事,委實一代廢。再這麼下去,太子的位置,只怕他也保不住。
不過嘛……
卿親親的眼眸里悄悄劃過一暗。
誰也想不到,前世奪嫡之爭中,一直被人認為是廢的南宮諦,最終卻為了南宮焉的最大敵手。
南宮諦心思深沉,手腕利落,對付敵人毫不手,若不是卿秦兩家傾舉家之力相幫,卿親親不可能勝得過他,南宮焉也坐不上皇位,最后的贏家很有可能本該是南宮諦。
只可惜,南宮諦的勢力還是弱了點,而卿親親也瞎了眼,這才讓南宮焉這個畜生坐收了漁翁之利。
今世重來一次,一切都會改寫的。
而第一步就是,要找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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