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知回看了一眼,十分平靜地答:“我在準備,和你一起出去應對北狄人。”
“袁景知……”
秦歆聽得一陣。
袁景知明知道自己的份有多敏,甚至極有可能被北狄人擄去為質子,卻還是要和一起面對北狄。
他對,的確是用心極深。
可就算袁景知對用心再深,這份好意,秦歆也無法接。
秦歆頓了頓,緩緩搖頭:“我不能讓你陪我一起去。”
袁景知蹙眉:“為何?”
“袁景知,你是太子。所以你應該知道,什麼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秦歆平靜地解釋,“你是太子,眼下許多人的目都聚集在你上。他們不得挑出你的錯,一旦你被北狄人抓去,他們只會迫不及待地希北狄人殺了你,甚至不惜為這個目標而出錢出力……所以袁景知,你一定不能在這樣的事上冒險。”
袁景知平靜頷首:“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
秦歆微微松了口氣:“所以,你……”
“但我更知道。”袁景知打斷,沉聲,“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心的人都護不住。那他還活著做什麼?不如死了干凈!”
秦歆一驚:“袁景知?”
“歆兒,你不必說了。”袁景知淡淡說,“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去。”
秦歆看著袁景知,暗暗咬了牙齒。
怎麼辦。
袁景知的格,是最了解的。
他向來說到做到,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可若是袁景知真的和一起,往北狄前線走了……到時候,一旦袁景知出事,那就是百死莫贖的千古罪人!
秦歆有些焦慮,在帳篷里走來走去。
走著走著,視線忽然一凝,注意到梳妝臺旁一個小小的紙包。
這紙包,是先前秦然帶來給的……
秦歆微微怔了下,心下很快便有了主意。
勾了勾,拿起紙包輕輕拆開,挑了一點放在手心里,隨即將紙包放到袖子里攥住,回頭問:“袁景知,你今天一定要去?”
袁景知沉穩頷首:“不錯。”
秦歆又問:“你連大衍都不顧了?”
“大衍對我來說,固然重要。”袁景知坦然答道,“但如若沒有你,大衍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秦歆聽得子微微一震,極是。
抿了抿,最終點頭:“好,袁景知,你陪我去。”
說著說著,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哽咽。
袁景知終于松了口氣:“歆兒……”
秦歆低下頭,輕輕噎了下,用手心抹了抹臉,順便在上一帶而過。
輕輕泣了下,走到袁景知前,踮起腳尖去,以相就。
秦歆而致的面容,在眼前不斷放大。
袁景知結上下滾了滾,終于忍不住低頭吻住了。
秦歆嚶嚀一聲,主輾轉加深這個親吻。
對一個氣方剛的男子而言,在心子親吻自己的時候,如若還能按捺得住,那他就不是個男人!
袁景知一時,按著秦歆的后腦,讓親吻變得更深。
然而吻著吻著,袁景知忽然警醒起來。
不對勁,十分不對。
秦歆這丫頭平日里對他始終守之以禮,別說親吻,就連一個普普通通的擁抱都很難得。怎麼今天,卻忽然……
舌尖忽然嘗到一苦味。袁景知一個激靈,猛地推開秦歆:“歆兒,你!”
秦歆笑著看他,笑意是不加掩飾的猖狂和得逞。
袁景知瞪著,覺子一陣陣的無力,怒問:“你在上涂了什麼?”
“是我兄長給我的防東西。”秦歆嘆了口氣,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輕過袁景知的臉,“我原以為,他對那東西的描述言過其實了。沒想到……這東西居然真這麼好使。”
袁景知怒問:“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語氣漸漸激。
“別急,只是一點蒙汗藥罷了。”秦歆輕笑,“乖乖在這里等我回來。”
說著,手將袁景知往后一推。
袁景知應聲而倒,眼皮跟著閉上,不控制地睡了過去。
秦歆吁了口氣,起整理一下服甲胄,來到主帥帳篷外頭。
帳外,秦志和秦然都在等。
看見秦歆過來,秦志沉聲問:“歆兒,我最后給你一個機會,再問你一句。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秦歆正,點頭道:“不錯,父親,我的確是想好了。”
“很好。”秦志嘆了口氣,最終搖頭,“既然你堅持這樣做,為父也沒有辦法勸阻于你。只是歆兒,你要記住。你為秦家的千金,這并不只是意味著你要對秦家負責,也意味著秦家人會不顧一切地救你。不管你遇見了什麼事,秦家都會不顧一切地救你!”
秦志說得語氣堅定,顯然是下了極大決心的。
秦歆眼眶一紅,哽咽地點頭:“是,父親,兒一定記得。”
秦然也走過來,拍拍秦歆的肩膀:“哥哥知道,哥哥沒你聰明。但歆兒你記住,哥哥愿意替你擋在前頭!”
秦歆破涕為笑:“你放心,我一定會記得這一點。”
秦志點了點頭,給秦然遞了個眼。
秦然牽了匹馬走過來,將韁繩遞給秦歆。
秦歆拿過韁繩,翻上馬,一路往前走去。
那些跟一起押運糧草的士兵,也隨即一步步往城外走。
城外,風沙漫天。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迎接如何的后果。
秦歆想想帳篷里昏睡不醒的袁景知,吁了口氣。
幸好阻攔得及時,沒有讓袁景知跟來。
也幸好,還有這些家人在背后支撐。
有了這麼多人在背后支撐,便也有了底氣。
所以,這一次,一定不會輕易讓北狄贏得勝利!
……
從秦志的軍營中往北走二十里,便到了北狄和大衍的邊界界碑。
秦歆帶著軍隊來到界碑那里,發現那里已經有了一群人。
為首的人穿著一襲黑袍,面上也蒙著一層面。即使隔著面,也不難看出他英的面容。
看見那個人,秦歆心頭瞬間一凜。
瞇了瞇眼睛,轉瞬便明白了對方到底是誰。
眼前浮現一張僅次于袁景知的俊朗面容。秦歆想,恐怕這個人便是李兆了。
居然派出李兆來接糧食,北狄皇對這一次的糧食割,的確是無比上心。
秦歆冷笑了下,心底的警惕多了幾分。
來到界碑前七八丈遠的位置,下了馬,將韁繩遞給旁邊的程漢山。
程漢山跟著秦歆,一路來到界碑邊緣。
李兆站在界碑另一邊,靜靜地看著秦歆。
多日不見,黑了也瘦了,比起從前,卻也神了不。
這樣的子,讓他忍不住就要將目放在上,然后仔細看看,到底能飛得多高、多遠……
李兆定定地看了一會,眸轉淡。
他不聲地看向秦歆,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傳聞中的靖邊郡主了。在下對靖邊郡主算是久仰,一直聽說是個英姿颯爽、不遜男子的巾幗英豪。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秦歆也是個聰明人。想到定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份,李兆便索直接用了本來的聲音,毫不加偽裝。
秦歆一聽便了然了,冷笑一聲。
李兆這話說得,就好像他們先前就沒見過一樣。
表面上,秦歆倒是不好和李兆撕破臉皮,只是微微一笑道:“大人謬贊了。敢問,您就是代表北狄來接糧的人麼?”
李兆頷首:“正是。”
秦歆道:“糧草就在這里,你帶人來點點吧。”
“好。”
李兆應了一聲,手讓后跟著的人去清點。
秦歆看著李兆,若有所思。
如果的對手是旁人,那要破解如今的局面,倒是不難。
可是,的對手是李兆。
李兆這個人,比他妹妹李悅要難對付十倍。甚至前世,要不是因為李兆的算計,也不會落得墜崖死去的下場……
所以現在,要拿這件事怎麼辦?
秦歆略略有些焦慮,目狀若隨意地掃過李兆后帶著的那群人。
北狄如今的況,怕是的確不太好。那些人一個個面帶饉,神間全是對這些糧食的盼……
等等,糧食。
秦歆不經意間到袖子里的一件東西,眸頓了頓。
抬眸看了李兆一眼。此時李兆正在看旁邊的人,并未注意到自己這邊。
而且那些人在神之間,對李兆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心服口服……
秦歆瞇了瞇眼,心下很快便有了個計策。
而這個計策能不能功,就要看李兆的實力,在北狄軍中到底夠不夠了。
秦歆頓了頓,舉步走到李兆邊,輕聲了一聲:“李公子。”
“秦大小姐。”李兆挑了挑眉,對秦歆的坦誠有些詫異,笑道,“沒想到秦大小姐居然會這麼直爽地出言相認。”
“有什麼不敢相認的。”秦歆微微冷笑,“不敢認人的人,其實應該是你,而不是我。畢竟,我可沒有站在北狄那邊,反過來謀算大衍的利益。”
李兆不以為意地輕笑:“本朝是家天下,這一點,秦大小姐不會不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