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8章

晚霞把天邊印紅，留下曖昧的調，抹在附中的教學樓上。

最后一場考試結束后，整個校園都轟了，涌出的人群，臉上都掛著解的神，宋佳南背著書包走過場，繞過池塘，爬山虎已經麻麻的爬滿了花架。

幾千名考生一齊往外涌，宋佳南倒也不急，是文科考生，不在自己的學校考試，初次到這個學校多有些好奇，因為這個學校也是蘇立的初中母校。

育館后面有一片樹林，傘狀的銀杏樹葉飄落下來，帶來植特有的清香，腦中忽然閃現過那個俊秀郁男孩子的影子，微微的笑起來，淡淡的思念從心底涌出。

高三搬去了文科樓，基本沒有看見蘇立，也很聽到他的傳聞，如果一個人真的狠心把另一個割舍，天涯海角都難以尋回，可是還是會時常想起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小孩子的幻想，那段無知的歲月里，很好而又殘酷的夢。

風吹過樹林，“沙沙”作響，手機也響起來，接起來一看原來是張靜康的電話，張靜康口氣難掩興和解后的喜悅，“宋佳南，考的怎麼樣？”

淡淡的笑，“還好吧，不算很難，你呢？”

“啊！理真的超級的難呀，剛才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考好，哎呀，不管了，明天我們拍畢業照，然后定在火鍋城聚會，你去不去？”

想了一會，“好呀，不過到時候你打電話給我吧。”

張靜康很興，“行，沒問題，到時候我電話你，大家一起去火鍋城。”

花花綠綠的畢業留言簿捧在手上，孩子終于下厚重丑陋的校服，換上輕盈的子在人群里找同學留言，宋佳南簽到手，有些無奈的跟一旁的同桌說，“覺好像生離死別似的，我寫到最后都詞窮了，都是負擔呀！”

那個孩子靦腆的笑笑，打開自己的留言簿，也頗有，“沒高考前，大家都是地下黨似的簽留言簿，那時候多狂熱呀，還被班主任逮到好幾次，可是現在好像都沒興趣了。”

“那時候是抑的快樂。”宋佳南如是總結，“還好我對這個沒興趣。”

孩子側著臉往花壇那邊看，半晌忽然問道，“宋佳南，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簽名的人，就是你從來沒有說過話，那個人也許也不認識你的那種？”

愣住了，蘇立的影子第一個跳到的腦海，幾乎是條件反似的的目不由向八班投去，卻沒有那個悉的人影，慌的接口，“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怎麼可能呢。”

孩子略微有些失，這時候班主任走過來指揮他們，“大家先按高矮站好了，馬上要拍全校畢業生的合照，到時候眼睛都給我睜開來，別照個瞎子。”

宋佳南個子很高，只好站在生的最后一排，后面男生認識，跟搭話，無意中往上看了一眼，在隊伍最后面的最邊角，蘇立穿著一件白襯衫，手著口袋，下微微抬起，好像是在看天空的樣子。

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云朵，在蒼穹上極速的流，白男孩子淡然憂郁的氣質恰如其分的融進這片無聲無息的天海中，的眼里似乎只有蘇立那麼多，只那麼一秒鐘，宋佳南突然不知道用什麼緒來應付，只能生生的轉了視線。

心，慢慢的開始的作痛，永遠都不可能那麼明，去配上這樣一個憂郁的天空。

只能讓時間把記憶慢慢的平。

半個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開通高考熱線那天，宋佳南徹徹底底的失眠了，宋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宋佳南高考發揮正常，而且似乎還要好。

電話接踵而來，都是同學來打聽分數的，宋佳南一邊禮貌的應付一邊安別人，今年理科幾乎全軍覆沒在理上，文科分數第一次趕超理科。

忽然的開始擔心起蘇立，可是手邊再也沒有了他的聯系方式，只好暗暗的留心理科班同學的口風，尋思填志愿的時候去打聽一下。

可是沒等到學校統一填志愿，遠在新加坡留學的表姐讓去旅游，所有的志愿都由宋媽媽包辦，好消息壞消息陸續傳來，段嘉辰填了本市最好大學的建筑系，是原來班級第一名，而很多原本績很好的同學，一落千丈。

幾家歡樂幾家愁，可是始終沒有人提及蘇立的消息，等回來時候，錄取通知書到了。

是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去取通知書的，校園里空空的，辦公室還有值班老師在辛苦的登記通知書領取況，報了名字，那個老師立刻就笑道，“原來是你呀，今年我們學校就你一個中大的，考的真不錯。”

老師轉進了資料室去取的EMS，宋佳南探過子看登記表上的名單，段嘉辰已經來取了通知單，果然是那所大學，還沒來得及細看，老師就把EMS遞給，然后在登記表上寫，邊寫邊說，“今天就兩個人來拿通知書，天太熱了，早上是一個男生，對了，是人大的，考的也很不錯。”

宋佳南禮貌的笑笑，順口就問，“老師，他什麼，沒準我還認識呢？”

老師草草的看了一下，“哦，蘇立，這年頭，姓蘇的還不多。”

學校是新校區，后面就是大片的郊區的田地。

不知名的草長的有半人高，路邊長滿了做雙姜草的野花，葉子和花都可以吃，生命力極強，隨可見，暗紅和枯黃織，夏日仿佛出一種秋意的頹廢。

道路兩旁的木板柵欄，攀爬了油綠的藤蔓，宋佳南在野地里力的奔跑尖，驚得籬笆上休憩的鳥雀飛離而去，撲哧，在空中漾出一圈漣漪。

跑累了，累極了，很多年的力忽然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夏日的風熱浪滾滾，曬的滿臉通紅，忽然間想起蘇立，還有人大，還有自己，一南一北，恰好背弛。

眼淚忽然毫無預兆的落下來，然后又很平靜的停止。

仿佛這些年華都是一場夢，和蘇立的一切，都是沒有開始的結束。

很久以后宋佳南忽然想起那個男生的時候，終于領悟，原來他便是所有年時里唯一不能圓滿的憾。

那些低頭的疏離、抬頭的仰、郁冷清的眉眼，所有青年華的記憶中，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