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6章

飛機一著陸在機場的跑道上，嘩啦啦手機開機聲此起彼伏，宋佳南把手機出來，試了兩下屏幕剛亮起來就關機，想是沒電了，坐在旁邊的主編聲音響起來，大概所有的旅客都聽的一清二楚，“什麼，剛出差回來就要跑采訪，咱報社沒人了！”

宋佳南長長的嘆一口氣，小聲的說，“沒事，我去吧，反正到報社也只是整理稿子。”

主編掛了電話，“行，你直接去外院就好了，今天下午三點時候金庸做講座，走個過場就好了，也沒預計要發多大的版面，你看著辦就好了。”

口袋，“手機沒電了，主編你帶了小靈通沒？”

“帶了，講座結束之后就把稿子寫出來，反正晚上八點之前一定要到采編室，要是趕不上就不排你的稿子了，那邊也不可能等的。”

心里微微的有些不滿，仍是好氣的答應，“好，知道了。”

來過幾次外院，一路上，或悉、或陌生的景，都帶給一種親切，學生時代的種種景很輕易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外院大多是生，三五群的穿過法國梧桐掩映的小道，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會議廳，從口看過去滿滿的都是人，估計也沒可能進去。

宋佳南正在想是不是用記者證混進后臺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方言晏掛著工作證站在樓上向招手，然后走下來，“佳南姐，你來采訪？”

笑著點點頭，“是啊，報社事先都沒通知，糊里糊涂的來了。”

“呦，你剛出差回來，廣州的書展怎麼樣，是不是看到了很多大牌？”方言晏一邊走一邊問，“我帶你去后臺，好像這次沒幾家報社過來的，所以你可以乘機多問幾個問題。”

宋佳南把記者證出來，眼瞟到方言晏手里的《天龍八部》，“我最喜歡這本了，借給我，等下還你一本簽名的。”

方言晏手往后一，面張，“得，這本是盜版的，我去找一本正版的。”

“你要死了，居然拿盜版的就過來了。”宋佳南大笑，“快去找幾本裝版，正版的，幾乎要翻爛的，快要掉頁的，還有這種讀書標記的。”

方言晏也笑，“哎呦，你是說那種不小心掉到水里，撿上來發現被鱷魚咬了兩口，然后在地上曬的時候，又被母公鴨踐踏的那種書是吧，來，我把書放在地上，你來踩兩腳。”順勢就要把書丟在地上，宋佳南笑起來，“我不踩你咬過的，降低份。”

采訪金庸的人記者不多，大抵都是圍繞辭去浙江大學博導話題來的，整個場面有些沉悶，到簽名的時候才熱鬧了一點，采訪和講座結束之后宋佳南說要回報社，方言晏討巧的建議，“我請你吃飯吧，謝宋老師一直以來的幫助。”

宋佳南看了一下時間，綽綽有余，“行啊，食堂吧，領略一下地方特。”

外院的食堂比讀研時候大學好的多了，宋佳南看著餐盤里幾乎沒有什麼食的生，頗為慨，“食堂打飯的看到男生時候一定會很激的。”

“是哦，上次打飯的大媽看到我太激了，手抖了一抖，二兩沒了，再抖抖變一兩了。”方言晏一邊解釋一邊沖著打飯的喊，“三兩飯，不是一兩！”

“在你們學校生存下去的男生一定很不容易。”宋佳南如是解釋，“你可以獲得一個諾貝爾終就獎了，雖然好像沒有這個獎項，而且段時間并不打算設立。”

方言晏笑起來，眉眼和清淺，只是眼角微微的上翹，單單的看上去有些郁，他皮也很白，是那種健康的白皙，不像蘇立那樣，虛妄的蒼白，但是好像因為是那個年紀的男生，在眼里，兩個人的有些相似。

下意識的去口袋里的手機，然后又輕輕的垂下手，嘆了一口氣。

糖醋排骨很有分量，辣子也很實惠，宋佳南吃的很滿意，期間倒是有不認識方言晏的人湊過來搭訕，“方言晏，你朋友？”

他連忙跟別人解釋，“別說，萬一我嫁不出去了，怎麼辦？你負責？”

宋佳南笑的不行，“方言晏，認識你這麼長時間，我倒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朋友。”頓了一下，“抑或是男朋友。”

“沒有。”方言晏回答的干脆利落，“我還小，心發育不健全暫時接不了關于人生類別的嚴肅話題，倒是佳南姐，你呢，我知道你現在沒有男朋友，不過你談過沒有？”

落日余暉過巨大的落地玻璃，在白的大理石地面投下耀眼的芒，而那些從樹葉間下的則被篩斑駁的影子，變或明或暗的影。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校園時代，那個笑起來很的男孩子，手足無措的站在宿舍樓下，和扯長長的話題，只為最后的不耐煩中，囁嚅般的告訴，“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談。”宋佳南微微的揚起頭，這個的角度可以看到天空中流的云朵，“因為我們都沒有說出口，可是好像生命中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陪你哭陪你笑，你會覺得突然間有了依靠，但是很奇怪，即使沒有那種臉紅心跳的覺。”

“老夫老妻？”

噗哧一下笑出來，“他跟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那種在一起的覺在自然不過了，可是反而是那種太親的覺，發展到人才覺得突兀。”

“結果你們就分手了？”方言晏繼續追問。

“在我的潛意識里面我們好像就沒有過，分手也不過是因為他去了國外留學，至始至終我們都好像是朋友的覺，相互扶持，現在想起來，是很好的一段記憶。”

方言晏抬起頭，角翹起一個很無奈的弧度，“佳南姐，我怎麼覺得你是始終棄啊。你那個樣子，本不是談。”

“你也覺得啊。”宋佳南點頭，“好像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就像我從來不相信自己。”

“那個男生什麼名字？”

腦中閃過的笑靨，高高的影，那個總會嘲笑數學差的人，其實是一個很會為別人考慮的人，想到他，就覺得很安心，不自覺就抿起微笑，“段嘉辰，想來很久沒有提起他的名字了，都覺得生疏。”

回報社發完稿再整理稿件已經很晚了，一個人坐公車回去，公車上很多人，的幾乎氣都不過來，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門口的車站，洶涌的人流一下子了出去，忙中，被不知道哪里的神來一腳狠狠的踏了上去，當即就疼的直掉眼淚。

到家一看，已經青了一大片，連忙拿紅花油來抹，又想起還沒有發信息告訴爸爸媽媽出差回來了，無意識的了口袋，空空。

頭腦中只有一個認知，手機在公車上被走了，剛買一個月不到的諾基亞。

忽然對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趣，拿了小靈通打了電話，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努力的找一些話題想去填滿空白的大腦，可是又本能的排斥。

短短的這麼幾天，十年的暗站在眼前識破了所有的，猝不及防提起的段嘉辰，還有那個突然闖平靜生活的席嶼。

一潭深水，激起漣漪，不知何時才能夠平復。

只好上網打發時間，和聊天的人不多，點開自己的博客，寫了一些七八糟的東西，然后把背景音樂換了那首只有一分鐘的廣告歌，覺得很好聽，可惜找不到完整版。

經常去的論壇還是那麼多故事，這樣一群藏在網絡后面的聰明或是機智人，都有自己，忽然有種沖，想把自己的故事全部的，完整的寫下來。

也許會被說“湖綠”，的笑起來，十年的暗，說出去一定認為是天頂星人。

忽然，QQ頭像在窗口欄上晃，點開一看原來是那個“七月田間”的人，第一句話就是“我有招商銀行廣告歌的完整版，你要嗎？”

TogetheryouandI，foreverinmyeyes，youwereme，Iamyou，ohcanyousee，youmakemydreamscometrue——宋佳南笑起來，連忙回到，“好啊，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你也喜歡這首歌啊，有什麼好聽的歌推薦。”

想來也是一個喜歡聽歌的人，宋佳南不假思索的回到，“Foreverfriend，我一直把這首歌當作手機鈴聲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惜我手機今天被了，不然就可以聽好多遍了。”

那邊打出一個安的笑臉，“那我推薦theendoftheworld。”

“哈，要是推薦我聽有里知花的那首，我只把這首歌當thehopeofthisworld。”

兩個人在音樂上的共同好，有同樣喜歡的風格和歌手，宋佳南忽然覺得這一天也不是太糟糕，聊著聊著漸佳境，那邊打出一個問題，“你最喜歡的歌手是哪個？”

剛想打出SineadO'Connor，或是小野麗莎，家里的電話就響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接了，一個有些意外的聲音傳了出來，“宋佳南，是我，席嶼。”

宋佳南有些意外，這麼晚了居然會接到電話，而且是一個不算很的人。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原本就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一的沙啞，“你出差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打你電話又關機。”

只好解釋，“不好意思啊，下飛機時候手機沒電了，然后回來公手機被了。”

那邊長長的沉默，伴著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就在這漫長的沉默中，宋佳南忽然有了一的不悅，覺得憑什麼他管自己這麼多，心下有些堵堵的。剛想找點其他什麼話題把尷尬掩飾過去，那邊悠悠的開口，“其實，宋佳南，今天我很擔心你，我知道對你來說有些不可思議，對我也是，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朋友？”

“也許我們可以試一下，如果你說對我不了解的話，可以慢慢了解。”

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什麼味道，可是巧克力總歸是甜的，只要選的是喜歡的牛巧克力。

可是，一定是生產方技錯誤，錯放了一顆薄荷巧克力，嘗上去，冰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