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7章

“今天又要跑哪里采訪啊！”曾書憶懶洋洋的坐在宋佳南的對面，隨意的翻看手邊的通告，“《三十年金曲大賞》，省電視臺，哎呀，都過氣的歌手，還要采訪啊。”

宋佳南一邊打字一邊回答，“沒辦法，人家給了紅包，怎麼也要一塊豆腐版面出來。”

曾書憶頗有慨，“是呀，是呀，我都忘記你們娛樂版的最有錢了，就跟那主治醫生一樣，一手，紅包排山倒海。”

“得了吧，也只有名氣不大的歌手才會花錢買，那種又狗又雷又大牌的歌手演員，你破腦袋都要讓人家象征的哼哼兩句，然后胡編謅給他在版面上開辟大塊，讀者看啊，越是名人八卦越有意思，像我們這種思想覺悟高的報紙，也沒辦法。”

“李春波，不是唱那個‘村里有個姑娘小芳，長的好看又善良’，哈哈，那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會唱，我都會。”冷不防一個腦袋從格子間那里探出來，方言晏笑的一臉的陶醉，“要不要我給你們唱兩句？”

在場的人都開始起哄，“唱吧，唱吧。”

方言晏環顧四周，盯了曾書憶看了一會，“不要了，有陌生人在場多不好意思啊，那歌鄉村氣息太重了，唱出來人家以為我們這里是農村公社。”

“給你家媳婦唱去，嫉妒死。”宋佳南笑道，然后語調一轉，“方言晏，社會版那麼閑啊，三天兩頭見你往這里跑，這次又什麼事啊！”

“梁靜茹通靈之夜的演唱會的門票啊。”

宋佳南驚訝的抬起頭，“不是前幾天給你了嗎，我去找你不在，就直接給了周宇。”

“是啊是啊，我又送回來了，現在沒用了。”方言晏攤攤手，把票完整的放在宋佳南的桌子上，或許是看到探究眼神，“哎呀，原來是我表哥要的，現在分手了，所以沒用了。”

“不是兩張麼？”宋佳南剛要接過來，被曾書憶搶先問了一句，票也落到了曾書憶的手上，“怎麼才一張，小鬼，別告訴我你表哥拿了票給前任，然后很瀟灑的說，去看吧？”

方言晏狠狠的瞪了曾書憶一眼，“我家家事，你管那麼多干什麼？”

“嘖嘖！踩到貓兒尾上了，跳那麼高干什麼！”曾書憶咯咯的笑，“要是我是那個的，直接當面把票撕了，漫天雪花的砸他臉上，看他那麼囂張，直接分手算了。”

方言晏表越來越僵，宋佳南連忙腳踢了踢，“小姐你積點口德吧，出來游玩閑逛的時間夠多的了吧，等下你老大又要罵人了。”

話音還沒落，落地窗那邊就有一個人喊道，“曾書憶，你稿子才寫了一半。”

“噌”的一下子跳起來，“來了，來了！”

“曾書憶這個人就是壞了一點，憤世嫉俗了一點，尤其是對男人，不過真的沒有惡意，排斥男人是的本能沖。”宋佳南一邊跟方言晏解釋一邊收拾東西。

“肯定被男人甩過的。”

宋佳南笑笑，“就喜歡那些老男人，可是老男人心都在事業上，沒空給端茶倒水長伴側的，所以聽到這些話題都比較敏，你那倒霉的表哥刺中的要害了。”

方言晏忽然子向前探了探，湊在面前低聲的說，“佳南姐，我想問你們人，到底是喜歡男人花更多時間陪你們，還是喜歡男人事業有家財萬貫？”

“如果我是一個質貧瘠、神淺的人，一定希男人家財萬貫，如果我是一個神高尚，毫無的人，寧可男人花時間在我上。”頓了頓，然后狡猾的沖方言晏笑笑，“可是以上兩種類型，我都不是。”

方言晏無奈的翻翻白眼，看著宋佳南把那些記者證，出證的放進包里，連忙改口，“佳南姐，你要去采訪，不會采訪小芳姑娘吧？”

“是啊，小芳大叔。”低頭再次確認證件齊全，剛想站起來，腳著地那一瞬間，腳面上的疼痛鉆心的襲來，一時沒站穩幸好方言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怎麼了？是不是高跟鞋穿的把腳扭到了？”

宋佳南搖搖頭，“不是，沒事，可能剛才有些走神，我先走了，要在節目之前趕上采訪。”

“哦，路上小心點。”

已經是六點多鐘，天已經大黑，霓虹等在這個城市緩緩的綻放，正值下班的高峰時期，人來人往，車流從北京了路一直蜿蜒至解放路。

宋佳南不止一次的看了手表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直指七點，周圍的景在一點一點的挪，有些著急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麻煩您能不能快一點，我有急事。”

司機不不慢的回答，“剛才沒聽通廣播網嗎，說是承德路那邊堵起來了，估計一時半會的也走不通，對了，你是要去省臺的，可不巧了，那邊下班時間最堵了。”

“這有沒有什麼不堵的近道啊？”

“沒有，除非走過去，從石坊的地下道過去，不過還是要走很長時間的。”

從錢包里拿出車費，遞給司機，“大哥不好意思，我趕急，就從這里下車。”包拎在手里，拉車門跳下車，“哐當”一聲，把司機嚇的連忙看看車門是否建在，司機無奈的搖搖頭，自言自語，“哪個報社的記者吧，這麼趕急，這年頭，記者真是辛苦。”

趕到省臺時候正好是七點整，那些歌手倒是沒說什麼，可是眉眼之間流出微微的不滿，宋佳南也沒心去道歉，直奔主題，問了幾個問題，覺得回答實在是公式化的可以，也頓時失了興趣，李春波話倒是比較多，尤其是提到《小芳》的電視劇開拍，一個記者開玩笑的問他，“是不是您在當知青的時候，曾經暗過有過一個小芳的孩子？”

其他人會意的笑起來，宋佳南也饒有興致的拿起筆準備記錄，李春波回答的坦坦，“有是肯定有過，不然怎麼會有那麼深的驗，暗——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有，畢竟青春是好的，在任何時候，青春之火都可以點燃生命的喜悅。我們這些現在已年過半百的知青們也有過自己的小芳，經歷過不敢拉手的。”

“好的青春，不敢拉手的。”宋佳南突然間笑了，蘇立的背影在腦子一閃而過，在那個天臺上，郁蒼白的年，是一直不敢牽手的青春。

很怪異的覺從心底涌了上來，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看去，六十三層的省臺，民航飛在頭頂上閃著燈而過，忽然想起他們十年的不期而遇，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對話，還有那部存有他第一個電話卻丟失的手機，多年的差錯。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連相忘于江湖都不算。

完了采訪，心里琢磨著怎麼應付差這篇報道，電話就來了。

宋佳南一點都不意外是席嶼打來的，只是小靈通握在手里，屏幕不停的閃亮，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在猶豫的時候，小靈通掛斷了。

無奈的按了按太，想起那天他們無疾而終的談話，沒來由的一陣犯愁。

昨天一定是風了，才會答應他“考慮考慮”的要求，其實知道，也許考慮只是自己拖延的一個借口，心里清楚，那個位置永遠的磨滅不了。

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的理由，宋佳南真的不明白，這麼多年以來，一直習慣了一個人在寂寞繁華的邊緣安安靜靜的追逐另一個人的腳步。

可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宋佳南，你人生的最后一個愿已經實現了，你應該滿足了，何必要苦苦追尋原本從來不屬于你的東西，蘇立，本來就是你杜撰的夢想。

輕輕的嘆一口氣，仔細的按下席嶼的號碼，很快就被接通了，悉的聲音傳來，略微帶著笑意，口氣親昵，“忙完了？”

好像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會這麼問，謹慎而又小心翼翼的安的沮喪和挫折，環顧省臺四周，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臉上都是掛著職業的笑容，卻怎麼融不進的眼里。

腳面上的疼痛慢慢的像小螞蟻啃噬一般侵蝕，痛一點點的擴大，只好扶在墻面上，勉強的撐起自己的重，聲音也不自覺的弱了一些，“恩，我剛采訪完。”

“有沒有時間去吃飯，這里有一家不錯的小食店，湯包做的很正宗的。”

原來席嶼還記得自己無意中提起自己喜歡的湯包，心底說不上什麼覺，好像是對現實的一種妥協，原來自己真的不是想象那樣的堅強，輕輕的問，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你方便嗎，能不能來省臺接我一下？”

因為從來都是一個人，十年時間，繁華盡落，不過是一個人度過。

也不習慣依靠任何人，因為，已經為信仰，不是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