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張了張開，兩片干的在一起，午后的照在整個病房里，只覺得視線里都是白晃晃的亮，連同蘇立的臉都越發的不真實起來。

方言晏眨了眨眼，很是意外，“咦，都是人？”

他的話音還未落，席嶼敲門進來，看到蘇立微微愣了一下，禮貌的問了一聲好，繼而轉向宋佳南，“不好意思，律所那里有些事，我現在等趕急的回去。”

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氣，一心想逃離這個尷尬的現場，宋佳南如釋重負的說，“我送送你。”轉拿了包，對方言晏說，“等會我再上來，你們先聊。”

就是不敢去看蘇立。

等他們走后，方言晏奇怪的嘖嘖，“哥，你怎麼認識佳南姐的？”

好久沒有回答，他艱難的側過子去看蘇立，病房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吹開了，微風卷起他前額的頭發，額發下那雙狹長冷清的眼眸在向窗外不知道某點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來，冷漠而且疏離。

只有在他有心事的時候才會出這樣的神。

“高中同學，同校不同班。”蘇立側過子，可是眼睛還是聚焦在某個未知的點上，“剛才那個男的，是的什麼人？”

方言晏想了一會，“我就看過他兩三次吧，上次是在醫院，這次也是在醫院。”他頓了頓，自言自語道，“好白癡的句子啊，跟魯迅的‘我家門前有一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有什麼區別？”

“問你話呢，扯那麼遠。”

清淡的聲音微微出一的焦躁，可是方言晏卻沒有聽的出來，“男朋友吧，沒人會把一個不相干的人帶到自己同事的病房里來的，可能最近才勾搭上的，上次見也沒見兩人關系那麼親，唉，真的是，冬天來了，春天比冬天來的更早。”

他自顧的說著，卻沒發現站在窗口的男人輕輕的閉上眼睛，角的微笑慢慢的冷去。

等了好一會，走廊里傳來嘈雜的說話聲，然后宋佳南推門進來，對方言晏比劃了一下，然后笑著對后面的人說，“老總，主任，就是這里了。”

來的是報業集團的老總和社會版的主任，主編，還有其他兩三個人，方言晏沒大沒小的開玩笑道，“李叔叔，主任，看您這架勢，不是來親自跟我說要把我炒了吧？”

老總哈哈笑道，“哪能啊，我們是來看新聞革命戰線的同志的。”然后仔仔細細看了他的傷，“要不要老張給你拍張相留念一下。”

“得！李叔叔，醫生那里拍的更徹，都骨頭里面了。”方言晏看到其他人都看著蘇立，連忙介紹道，“主任，老師，這我表哥，蘇立。”

宋佳南輕易的看到每個人在看到蘇立一瞬間眼底的驚嘆，心底暗暗笑，呦，都跟我一樣是大俗人，再抬頭多看了幾眼，卻對上蘇立那雙淡漠的眼睛。

那種眼神，好像要把看穿似的。

蘇立也禮貌的微笑打招呼，“李叔叔，主任，謝謝你們百忙之中來看方言晏。”

報業集團的老總連忙推辭，“看你這話說的，還跟我客氣什麼。”然后轉向社會版的主任，“老張，這是蘇立，蘇瑾的弟弟，蘇海斌高的兒子。”

方言晏在一邊解釋，“覺的眼不，他倆親姐弟。”

眾人恍然大悟，那邊社會版的主任聞言連忙慨，“實不相瞞，剛才我進來時候第一眼看到他，我腦海里立馬就想到了三個字——東家！”

眾人哈哈大笑，連蘇立都忍俊不，宋佳南別過臉去的笑，覺得這個比喻實在是恰當的不行，社會版的主任察言觀果然一流，幽默又不失禮，還深得人心。

再的用余看一眼蘇立，心下嘆，若他青白袍，手執書卷賬簿，薄的眼睛，傲然貴氣，角冰冷，坐在雕花云石紫檀椅上，那又是怎麼樣的景。

當初在人群中驚鴻一瞥，也許就是那份獨特的氣質吸引的目。

老總和主任他們并沒有待太久時間，待送了他們走之后，宋佳南也打算告辭，方言晏卻示意留下，有些奇怪，“還有什麼事？”

“剛才問你的問題，還沒回答。”方言晏斂去了笑意，深黑的眼睛直直的注視。

愣了一下，微微的皺起眉頭，囁嚅道，“我.....”

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初衷，那個高中時候總是習慣在人群里低下頭的自卑的自己，不過是憋著一口氣單純的想站的更高，更加出眾，只為某天他能夠留意。

方言晏卻開口，“為什麼我學外語的，卻來報社實習嗎，卻想考新聞系的研究生嗎？”

搖搖頭，站在后面的蘇立聞言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佳南姐，你記不記得一年前，新華社高級記者張嚴平來你們學校做講座的事？我的溜了進去聽，原來只是單純的好奇，卻改變了我的選擇。”

怎麼會忘記那次報告，那次學院組織的講座會，那個小個子長頭發的張嚴平，那個唯一一個和王順友騎馬走過了盤旋于懸崖峭壁間的記者，那個面對記錄惠家村黨支部原書記郭秀明葬禮的錄相，看到深夜，哭到深夜的人，在上，第一次到一種，被采訪的，還有一種職業的神圣和。

輕輕的點點頭，“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我回去，把索瑪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和將軍沒有遠行草草的看了一遍，看的我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我不停的想，如果有一天，我有機會站在那個位置，我會怎麼做。以前選擇這個專業，不過是隨波逐流，那一天我開始審視自己，究竟我想要什麼，我想去做什麼——我想了很長時間，答案就是我想做一個記者，一個能夠自己世人的記者。”

“可是，方言晏，很多時候，記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是的，我明白，就像我第一天進報社，很多人在背后議論我的背景，因為今年報社明確不招人，也不招實習生，那時候我很難，可是我想用實際行證明自己。”方言晏說的很快，肩膀上下微微的，顯然很吃力，“我知道，我是把記者這個職業想的太理想了，現實畢竟是殘酷的，可是，這是我追求的目標，人要是沒有一點希，怎麼行？今天我做的，一直以來我做的，都是為了追求我理想中的記者生存狀態——經歷的才會真實，真實的才能寫出來，自己的，才會讀者。”

他輕輕的著氣，眼眸中那種堅定灼灼的看向宋佳南和站在后面的蘇立，直到蘇立開口，“方言晏，我明白你的意思，蘇瑾那里，我幫你。”

方言晏寬的笑笑，好像有些倦了的樣子，“佳南姐，你為什麼做記者？”

笑笑，小聲的說，“以前我很膽小很自卑，你看，我現在都可以站在這來一段現場采訪，一小時可以出一份采訪英雄的報道，這算不算理由？”

“所以你......”冷不防后傳來那個冷清的聲音，卻適時的打住了，宋佳南轉頭看向他，蘇立淡然的解釋，“沒什麼，對不起。”

午后的過玻璃傾斜著照進來，白晃晃的有一點刺目，兩個人的目就這樣相接，宋佳南復雜的心難以言喻，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蘇立，好像要把那些流逝的時一并的彌補上，心卻慢慢的平靜下來，宋佳南認真的說道，“方言晏進社會版是我一手帶上的，他真的很努力，我沒見過連續三天值熱線夜班還不說自己累的人，我沒見過為一句話跟我較真的人，我沒見過為跑新聞不要命的人，他很努力，他將來一定會為一個非常優秀的記者。”

“我知道。”蘇立淡淡的說，清冷的眉眼之間一閃而過的溫和，一瞬間宋佳南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心下一，竟然有些酸。

那邊方言晏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眼皮也耷拉下來了，宋佳南連忙說，“方言晏，你快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方言晏往被子里了，側過子里咕噥，“藥勁上來了，我撐不住了，佳南姐，明天早點來看我哦，最好把當天的報紙帶給我，哥，我也不留你了，姐那邊都靠你了。”

宋佳南看了一眼蘇立，他輕輕的把窗戶關上，把空調的溫度調高，然后把遙控放在方言晏左手邊，俯下囑咐了幾句，然后站起來對宋佳南說道，“宋佳南，走吧。”

口氣隨意而且溫和的不可思議，稔的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好像是很久以前，他也曾經跟這樣說過話，——“同學，上臺了。”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的名字，卻把他的名字每天在心里寫上一百遍。

現在他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更多，比想象的都多，他喚宋佳南，等了十年的稱呼，隨意稔并且溫。

輕輕的關上門，跟在他后，二十厘米的距離，十年的。

終于等到，那麼近的距離，還有那三個字——“宋佳南”。

哭笑皆為惘然，一瞬間，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原來，已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