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秦解放就被放了出來,秦天也吃上了一頓飽飯。
此時三清觀只剩下一個廂房,其他的地方都被拆了,一片狼藉!
天上的雲彩遮住月亮,晦明不定,陣陣冷的秋風過來,樹林裡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彷彿黑暗中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這裡,有些瘮人。
秦天讓兒子敲著驢皮鼓,手舞著兩條柳樹條,口裡唸唸有詞,“神鼓響鞭子顛、有海神幫辦、一步兩兩步三、三步九轉來到仙家你堂前、這頭頂南海琉璃瓦、腳踩北海石墨方磚、懷中抱著喜報三元、鞭磕鼓鼓磕鞭、敲鑼打鼓迎接當仙……”
突然,天上烏雲遮月,爲之一暗,一陣撲面的風從樹林方向捲來。
大家頓時覺周圍空氣冷幾分,嚇得衆人汗都豎了起來
秦天衝著空氣一抱拳,說,“請問大仙尊號?”
“柳家老五。”隨之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聽上去十分的刺耳和生,話語之中似乎還帶有無盡的憤怒。
“原來是柳五爺!失敬失敬!”
馮二狗得罪的無疑是一位蛇仙。蛇仙,也稱爲柳仙,是東北道教文化中的一部分,民間供奉的‘胡黃白柳灰’(狐貍,黃鼠狼,刺蝟,蛇,老鼠)這五類仙族,合稱“五大仙”。
五大仙屬於民間神。如果侵犯了它們,使它們到損害,它們就會對人進行報復,使人到不同程度災難的懲罰;倘若人們敬奉它們,則會得到福佑。
“別扯用不著,別以爲你個幫兵在我這說話能好使,你也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你認爲這事就能這麼過去了麼?”
“還請大仙見諒,真龍不與蝦蟹計較,一切好商量。”
“好商量,別跟祖宗我講商量,他們害死我的恩人張道長,又怕壞我了家,我要讓他們全部死……”
“柳五爺,得饒人且饒人,再說他們已遭到報應,五命抵一命,足以了。這個年代本是一場大劫,如果再這樣下來,一旦驚了新的朝廷,恐怕絕非您所希看到的。”
在秦天自問自答中,一場談判結束了。
接著一陣風掠過,大家覺上涼颼颼的,冷汗浸了洗服。
天上的月亮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雲層中鑽了出來,灑下淡淡的芒。
此時秦天恢復了正常,只是極度虛弱,說了一聲,“大家回去吧!別忘了把張道士厚葬。”
回到了家後,秦天連睡了兩天,才從炕上起來。
按照要求,馮二狗他們老老實實將張道士厚葬了棺材山的一松林裡。
這件事似乎已經平息了,一切都過去了。
可惜世界上從來不缺恩將仇報的人,好了傷疤忘了痛。
看見三清觀的事已解決,馮二狗生怕別人利用這件事告他狀,於是跑到了縣裡造反派大本營,說秦天搞封建迷信。
結果秦天的和父親,再次一起被關到牛棚裡。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在他們被關進牛棚的第二天,馮二狗唯一的兒子突然高燒,變得瘋癲起來,滿說胡話。後來送到醫院,本無法醫治。
當再次求到秦天時,他冷笑一聲,說“天理昭昭,沒救了。”
當天晚上馮二狗的兒子就死了,馮二狗也一病不起。
大家都說這是秦天下了咒,報復馮二狗一家!至於真與假,就連秦解放也不知道。反正很快們母子倆就被放了出來。
這之後,那些瘋狂的紅小兵和造反派也不敢輕易招惹老秦家了。
可惜秦天在浩劫結束的第二天,便撒手而去。
在臨死之前,秦天一些東西傳給了秦天父親秦解放。
在秦天出生之後,只剩下爺倆,平時除了走街串戶收破爛維持生計,秦解放有時也給別人跳大神,占卜算卦啥的。
這讓在紅旗下長大的秦天很沒面子,總覺父親在搞封建迷信。
……
清涼的月,慘淡的撒了下來。夜,被照了淡淡的白晝
在這深更半夜中,整個鄉村都沉浸在夢香當中。月清涼的照清楚了村子低矮的泥牆和磚牆,遠近依稀可見。
也照清了村裡大片的泥草房,和不多的磚瓦房。
而清亮的月背後,在牆,倉房,柴禾垛的下面留下了一抹抹的影。
月清亮如水,天空皎潔如盤,仲夏夜知了無憂愁的整夜歡快的鳴唱,偶爾遠幾聲犬吠,還有夜貓子春的斷續迴盪。
這時農村的電視還不多,由於秦解放走街串巷收破爛,又兼職看仙看風水,因此條件寬裕一些,便買了一臺二手電視。
爺倆看完電視,剛剛鑽進被窩睡覺。
正在迷迷糊糊中,秦天就聽見外面咣咣的敲門聲。
“屋裡有人嗎?這是秦先生家嗎?有人在嗎?”接著傳來焦急的門聲,好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秦天用手了眼睛,發現確實沒有做夢,去而是有人敲門。
他看見父親還在呼呼地睡者,睡的正香,秦天也沒有搭聲,推了推父親
在很小的時候,大人們都告訴小孩子,如果晚上突然聽見陌生的聲音喊自己名字的話,千萬不能隨便搭話,可能是一些髒東西,魂就被勾去。
秦天拉開了院子裡的電燈,秦解放也醒了,披上服。聽見院門外依然有人在敲門喊著,便答應了一聲。
“誰啊?”
“我是楊樹村東頭老趙家的,有事找秦先生,他在嗎?”這時,外面敲門聲停了,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在這裡,秦先生並不是客氣的稱呼,而且是一種尊稱,就好像古代學生稱呼老師一樣,就喊先生,類似先生,大師等稱謂。
秦解放打開了院門,一個穿著破藍布子的四十多歲漢子進來。
這個漢子一臉的焦急和驚慌。對著秦解放又是抱拳又是央求,“秦先生,求求您,我小閨撞到啥了!這麼晚了,還麻煩請您去看看吧!”
由於平時秦解放走街串巷收破爛,十里八村都回去,所以大家都認識他。
他對這個趙大柱的漢子有一印象。
“沒事沒事,不麻煩,你先坐在炕上緩口氣了,說說咋回事。我準備一下。”秦解放把趙大柱讓到屋裡。
“小天,倒杯水去。”然後又衝著秦天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