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衛瑤會走路,會跑,會跳了之後,小葫蘆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他起的比早,睡的比鴨晚,吃的比豬多,乾的比牛多。
沒辦法,娘說了,娘子是他的,理當由他帶著長大。
於是,很多時候,都能看見一個俊俏的小年,揹著一個漂亮的小娃。
在衛瑤不會說話時,有人問小葫蘆‘這是你妹妹嗎?’
小葫蘆肯定回答‘是!’
但是當衛瑤會說話了以後,形勢立馬就變了。
‘這是你妹妹嗎?’
“當然不是,我是他娘子,他是我相公!”衛瑤稚的聲音脆生生的,很好聽,回答的也是理所當然。
這一份理所當然,一直保留到十五年後。
見誰都說,小葫蘆是相公。以至於,等到他們長大了,整個京城的人,無人不知他倆的關係。
要是其中一個單獨出門,旁人見了,總要問:“你媳婦(相公)呢?”
小葫蘆煩不勝煩。可他煩也沒用,長輩定下的親事,他只有服從的份,沒有拒絕的可能。
衛瑤長的漂亮極了,五歲時,臉蛋還有些嬰兒。
可是那緻的五,就算旁人見了,都要喜不已。
五歲,小葫蘆已經是個十二歲的小年了。
兩人年紀相差很大,這也是小葫蘆最鬱悶的地方。
想想看,一個十二歲的年,卻被一個五歲的小娃纏著相公,同伴就該笑死他了。
這不,唐墨家的三皇子,比小葫蘆小兩歲。
他們都在一個書院上課,皇家的子嗣也是,一視同仁,這是唐墨定下的規矩。
囡囡沒什麼學習的興趣,家人也不。
可是糖糖去了學堂,非要跟著來。
於是很多時候,就一個人坐在課堂的角落,咬著糖葫蘆,看著他們讀書,夫子也不管,只要乖乖的不吵鬧就好了。
小葫蘆就不行了,衛瑤離開他不能超過半個時辰,否則又哭又鬧,誰哄都哄不住。
所以他上課的時間也很張,木香專門派人在課堂的旁邊佈置了個小房間,讓衛瑤待著,要是想小葫蘆了,走幾步就能看到。
虧得小葫蘆學什麼都快,一心二用,也能學的很好。
中午用膳的時候,小葫蘆牽著衛瑤去膳堂吃飯。
三皇子唐允笑呵呵的跟在他們後,進了飯堂,殷勤的要給衛瑤拉開凳子。
衛瑤從不鳥他,見凳子被拉開了,撅著小,不高興了,“我不要你拉凳子,我要舒哥哥拉凳子。”
唐允也不生氣,清秀俊俏臉上滿是寵溺的笑,“他跟我不是一樣嗎?瑤兒,我允哥哥好不好?”
衛瑤眨著如羽翼般的睫,懵懂的看著他。因爲不是很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沒有的小葫蘆忽然開口了,“再不吃,飯就該涼了。”
他拉著衛瑤,走到另一邊,隨意的拉開一把椅子讓衛瑤坐下。
唐允納悶極了,他還是小孩心,也沒想那麼多,又笑呵呵的湊了上去。
幾個太監輕手輕腳的將主子們的飯菜端上來,小葫蘆很早就學會兩隻手一起開。
右手舀飯菜給衛瑤餵飯,左手自己吃。
一心二用,他練到了極致。
只要是他餵飯,衛瑤就會乖乖坐著,一不。
囡囡也跟糖糖並肩坐著,看見對面那倆人和諧的吃著飯。
不高興了,嘟著,跟糖糖撒,“我也要你餵飯,快點給我餵飯!”
只比糖糖小兩歲,今年也十歲了。
十歲的小姑娘,還是長著乎乎的臉蛋,材一點沒長開,渾上下,沒看出一點人坯子。
當然,囡囡也不懂什麼自卑,只知道糖糖是的,欽點的,誰都搶不去。
基於這種意識之下,對自己的材,自己的長相,不是很在意。
糖糖沒,埋頭吃自己的飯,對的無理取鬧,已經習慣了。
囡囡真的生氣了,將手裡的糕點往桌上一擱,氣呼呼的瞪他,“你不給我餵飯,我就不吃了!”
五歲的衛瑤眨著大眼睛,看著鬧彆扭的兩個人,聲氣的道:“哥哥說要吃飯,不吃飯長不高,姐姐快吃飯!”
小葫蘆乘張的時候,又塞了一勺飯喂進裡,“吃飯的時候別說話,小心嗆著!”
唐允心思了,趕忙喚來宮盛了碗清湯,親手接過,送到衛瑤跟前,“吃過了再喝碗湯,下午三哥哥帶你抓魚去!”
“爲什麼喝湯了,就能去抓魚?瑤兒不喝湯,舒哥哥也會帶我去抓魚哦!”衛瑤歪著小腦袋,眨著眼睛看他,萌翻了一屋子的人。
聽到衛瑤的回答,小葫蘆清冷的小臉上,多了一抹和,“嗯,瑤兒記住了,以後再遇見這樣說話的人,一定得離他遠遠的,他們專騙小孩。”
“哦,”衛瑤重重的點頭,紅的小張開,大口的吃下小葫蘆送到邊的飯菜。
唐允臉黑的要命,他算明白了。赫連舒就是在詆譭他,變著法的不讓他靠近衛瑤。
這傢伙夠腹黑的,上不說,背地裡卻很多手腳。
唐允心裡有氣,剩下的半碗飯也不吃了,抓著衛瑤的小手,拉了一下,對說道:“瑤兒,你的舒哥哥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對你好,是想讓你長大了以後,做他的媳婦,瑤兒別上他的當,三哥哥也會對你好,以後你給三哥哥做媳婦好不好?”
衛瑤眨著純真的眼睛,懵懂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咳咳!”一心二用的小葫蘆,突然咳了起來。
他一咳,衛瑤立馬轉過臉來,擔心的看著他,小小的手,在他背上輕輕的著,“舒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葫蘆一手捂著,似是有點難,“哥哥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都怪他,說話太多,害我嗆著了。”
衛瑤轉頭瞪著唐允,“我不要跟你講話了!”
唐允睜大了眼睛,愣了片刻,有些傷的捂著口,“瑤兒那麼兇,允哥哥好傷心哪!哎喲不行了,我傷了,要流了。”
小葫蘆憤恨的斜了眼裝模作樣的唐允,突然,藏在腳下的一,狠狠的一腳踹在唐允的椅子上。
按份,唐允是皇子,小葫蘆是臣子。
但是因爲這中間隔著一個赫連晟,一個木香,一個唐墨。
所以唐允這個皇子做的還是很窩囊的,既打不過小葫蘆,也玩不過糖糖的心計。
唐允悲催的摔在地上,幾個小太監趕跑過來扶他起來。
“哎喲,我的屁,赫連舒,你敢踢我!”
“踢你?誰看見我踢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沒坐穩摔倒了,”小葫蘆的笑著,正好飯也吃的差不多了。
他拉著衛瑤站起來,得意的繞過唐允,帶著衛瑤去睡午覺。
唐允那個氣啊,白皙的臉蛋被氣出了一片緋紅。
另一邊,糖糖跟囡囡的冷戰還在繼續。
囡囡鐵了心不吃飯,鼓著小臉坐在那,蒙著水霧的眼睛,可憐的看著糖糖。
“你壞,你討厭,我不要理你了!”囡囡越說越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會掉下來。
糖糖悠然自得的吃著飯,毫沒有的影響,“你一頓不吃,也不是不行,還能減點下來,瞧你那腰,都快水桶了。”
他鄙夷的掃過囡囡的腰部,這小丫頭,從小貪吃。長大了還貪吃,一天三頓,一頓都不行。
有時晚上還要吃宵夜,再這樣長下去,跟豬沒什麼區別了。
囡囡畢竟長大了,有了兒家的心思,也懂得面子,漂亮了。
見他這個態度,也滿眼的淚水,癟了癟,似是要哭了,“你肯定覺得我很醜,可是香姨說了,能吃是福,不就是胖一點嗎?有什麼關係,你嫌棄我胖,就是不喜歡我了,我討厭你!”
糖糖愣了下,他沒想到囡囡反應會這麼大。
這樣的話他以前也不是沒說過,也就是厚著臉皮跟他爭辯幾句。
然後,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不影響。
二皇子唐宸並非皇后所出,他的生母是一個普通宮,一場意外,纔有了他。
宮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唐宸便由皇后養。
他跟糖糖同年,但月份比糖糖小。
看見囡囡哭了,他捧著剛送來的梔子餅,走到囡囡跟前,“他是眼神不好,你不要跟他計較,快把這個吃了,新品種的糕點,母皇親手做的,一般人可吃不到哦!”
他哄著囡囡,輕聲細語,神態溫。
跟糖糖截然相反的態度,讓囡囡轉哭爲笑。
“皇后娘娘做的?那肯定很好吃,”囡囡臉上還掛著眼淚,手捻了一塊糕點,就要往裡放。
唐宸有些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溫,看塞的滿滿的,小臉弄的不樣子。便擡起袖子,輕的替抹去臉上的髒污。
糖糖坐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悶悶的用筷子著自己碗裡的菜。
下午上課的時候,囡囡把自己的小凳子搬到唐宸邊,趴在他的桌邊。
在唐宸上課的時候,就在一邊糊畫畫。
唐宸總是很細心的,囡囡畫滿了一張紙,他便及時出一張新的鋪上。
有時囡囡小臉上沾了墨,他也會用自己乾淨的帕子,將囡囡臉上墨乾淨。
一整個下午,糖糖沉著臉,坐在位子上,夫子說的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很煩躁,非常煩躁。
至於爲什麼會煩躁,他卻搞不懂。
看著囡囡跟唐宸的在親,他猜想,肯定是因爲囡囡不聽話,才惹了他煩躁,一定是這樣。
所以放學之後,他很坦然的,當著唐宸的面,將囡囡帶走了。
一回到襄王府,他便將囡囡關在房裡,認真給上課。
“你傻嗎?以後不準再跟唐宸走那麼近,他沒安好心!”
囡囡心裡還有氣,哼了聲,小屁換了個方向,不理他。
糖糖暴躁的要命,“你哼什麼哼,什麼態度,我這是在教你分辯好人壞人,唐宸就是沒安好心,再讓我看見你跟他走那麼近,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惡狠狠的擺出要揍人的架勢,豈圖恐嚇囡囡。
看見他這麼兇,囡囡愣了片刻,突然大哭起來,“你欺負人,你纔是壞人,不給我餵飯,不給我磨墨,不讓我吃飯,我以後都不理你了,我以後都找唐宸玩,他最好了!”
糖糖氣瘋了,衝吼道:“你再敢說一遍試試!”
囡囡被嚇的哭聲突然一停,神迷茫的看著他。
倒是不哭了,可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無聲的往下掉著眼淚。
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糖糖又無奈,又糾結。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的對峙,最終以糖糖的道歉服告終,誰讓他抵抗不了眼淚功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