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盯著，沒有說話。

簡瑤的心中，卻好像同時有許多火熱的線在燃燒。是的，是的，他有瑯的臉，他有瑯的眼。可是他煙的姿勢跟瑯完全不一樣，他眼中閃過的太狡猾。既然蝴蝶殺手和面殺手是兩幅完全不同的畫像，那麼他們就完全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更準確的說，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格。

薄靳言在小樓上對溫榕做出的有關面殺手3號的疑問，此刻想來更是句句印證了這一點！

他問：“他”到底藏著什麼？

是什麼令“他”如此怯懦，又如此瘋狂？

“他”為什麼與全世界為敵，為什麼始終找不到自我？

到底是什麼，長期錮住了“他”的靈魂？

才令他如此苦苦追尋，追尋，追尋自我？

……

因為，“他”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他是瑯的第二人格！他生而就是殘缺的！他同樣經曆了簡家滅門案，被巨大的道德枷鎖得不過氣來，遭嚴重心理創傷，從此為神病態。只是與瑯為“懲罰者”不同，他卻為了臭名昭著的殺手。他在國犯下的那些案件，正是瑯在國求學、工作期間的時間！更有可能是，這個人格的產生，就是因為簡氏滅門案。因為承不了巨大的心理力，瑯分裂為兩個人格。其中一個，背負了所有的道德枷鎖，而另一個，擺了所有的道德束縛，開始了隨心所的瘋狂殺手人生……

簡瑤被自己心中的猜測深深震了，但直覺告訴，這真的或許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所有的人生和真相。同樣也意識到，如果來人真的是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然而是真正的面殺手，他已經完全喪失了生為人的良知和覺，他絕對不可能放過。

簡瑤抬眸，凝視著他，仿佛要看到他的心裡去。而他竟然是極聰明的，像是察覺了什麼，又像是終於沒有耐再掩飾下去。他忽的角一勾，笑了：“不愧是瑯記掛了半輩子的人啊。才幾分鐘，就識破了我為你演的戲。你可真聰明。”

盡管已有推斷，可聽他親口承認，簡瑤的心還是止不住發抖。

所以，真的是雙重人格。

第一重人格，蝴蝶殺手。

第二重人格，面殺手。

兩重人格替出現，甚至互為敵手，一個為善而殺戮，一個為惡而放逐。所以會在瑯跌下懸崖重傷後，遲遲沒有出現，只有面殺手1號和2號單兵作戰。所有，會把最終這場他親手導演的“傾城之”的主角，定為簡瑤。

他熄煙頭，正道：“Jenny，很高興見到你，我是Derrick（德裡克）。”

簡瑤說不出話來。真的，是跟瑯截然不同的氣質了。

Derrick走到的面前，他比高一個頭，低頭看著，然後吐了口煙氣在臉上。簡瑤皺眉避開。Derrick卻若有所思，那雙眼漆黑如墨，他說：“的確是個獨特的人。”

簡瑤冷聲問：“Derrick，瑯呢？”

Derrick靜了一瞬，答：“他不是已經被你殺了嗎？從你不肯原諒他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死在這裡了。只剩我一個了。”

船艙裡，很靜。因為開得快，船隨波一直在起伏。燈靜靜照在兩人上。

Derrick轉過臉去，慢慢地吸著煙。簡瑤坐在床邊，手指已摳進木頭床沿裡。

一個埋藏很久的疑慮，忽然如同閃電劃過簡瑤腦海，問了出來：“Cosplay殺人案之前，我收到一條短信，讓我絕對不要去漫園。那條短信，是瑯發的？”

“嗯。”Derrick含著煙答，“他察覺了一些事，但並不清楚。”

簡瑤靜了一會兒，問：“Derrick，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Derrick熄了煙頭，盯著艙門的方向，答：“我要代替他，和你生活下去。”他拉起了的一只手，將的手指在掌心中輕輕挲，說：“Jenny，我要得到你。神探和蝴蝶殺手同時著的人，想想都讓我著迷。我抗拒不了。”

簡瑤沒有，也沒有立刻反抗將手回來，因為深知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看著他在燈下的側臉，倔強、棱角分明。屬於男人的深沉，與瑯同出一轍，可微抿的，又多了一分任。

他站起來，答：“你好好睡一覺，到了我你。”他走到艙門旁，又停步，說：“我會對你很好的，不會輸給任何男人。”

他把艙門從外面鎖上了。

——

薄靳言站在碼頭。

大雨傾盆，已淋了他全。可他一直安靜地站著，像一棵黑的孤零零的樹。那雙沉黑清亮的眼睛，盯著山上炸的方向。

眼前是個混的世界。許多人正從小鎮沖出來，有警察，有平民，也有匪徒。警察抓獲了匪徒，保護著平民。全都在逃這個即將崩塌的世界。他的眼，甚至能看到遠山上，有野般的洪流，滾滾而下，吞沒房屋和樹木。

而他後，警方的船皆已抵達，將碼頭塞得滿滿的。有些船正在離去，羈押著罪犯中的首腦，或者運送傷的平民去最近的醫院。更多的人，正在上船。

他就站在水陸分界點上，面臨抉擇。

黑夜茫茫，人湧。他是應該返回山上去，在每一個可能致死的地點尋找簡瑤，還是轉，沿逃生的水路搜尋？

薄靳言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清空大腦裡的一切雜念和翻滾緒，腦海中只浮現那名殺手的廓，還有簡瑤的模樣。

他並沒有潛伏在佛手中。那這一年裡，他必然還扮演著別的角。

他一手策劃了國案和傅子遇案。

他，絕、強烈而真摯的。他，或者是他的同伴，演繹著一段段背井離鄉、生離死別的和人生。

連溫榕和邱似錦，都是如此。

現在所有人都死了，他引佛手留下的所有軍火，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坡，讓預言中的那場災難終於出現，摧毀了整個佛手組織，甚至足以毀滅整個城市。

然後他現在在……

薄靳言睜開眼睛。

不，他現在不會留在這裡，簡瑤也不會。他不會讓簡瑤死於混和無人知曉。那樣沒有任何意義，也帶不來任何快。

他會帶走。

想象一下，當炸發生，整片天空都被染紅。兵荒馬，哀鴻遍野。唯有他，帶著人遠離。當他在船上回首，一切人事都背景。這便鑄就了一場真真正正的傾城之。一場孤獨、流離、與全世界為敵的傾城之，今日開啟。他抗拒不了，他自己會為故事的男主角，而簡瑤為新的替代品。而他也借此逃生，狡猾又狂妄。

環鎮的主要碼頭，都已被警方控制。但背面或者山中必然有水路，使得他能夠乘船逃生。只要詢問當地老居民，就一定可以找到。

薄靳言的中發疼，轉對武警指揮人員說：“馬上給我一艘船！我要去救回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