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裏隻有這些,先湊合吃一口把,等下次買了食材,我再給你做。”說著,將筷子塞到盛西慕手中。
他溫潤的笑,“這話可是你說的。言言,你要給我做一輩子飯。”
夏言微愣下,繼而的低下了頭。
盛西慕畢竟是病人,本沒什麽胃口,強撐著吃了幾口,將碗遞給夏言,“我吃飽了,剩下的你替我吃。”他的語氣既執拗,又霸道。沒辦法病人最大,夏言拿著他用過的筷子,咬起麵條。
“樂樂呢?”夏言突然問道。
“被我爸帶回北京了,等我病好些,就去接他回來。言言,你放心,我承諾你的,永遠都不會變。”盛西慕牽住的手,溫。
夏言點了下頭,沒在繼續追問。想他,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彼此信任。
吃過飯,夏言要送他回醫院,盛西慕說什麽都不肯離開,像個孩子一樣的執拗著。他擁著的,無論說什麽,就是不肯放手。
“盛西慕,你鬧夠了沒有。”夏言有些惱了,他堂堂一轄署之長,居然耍起無賴。“你如果再這樣,我就真的不理你。”
“如果你真的忍心,我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反正,你今晚不來,我也沒打算過離開這兒。”盛西慕環在腰間的手臂環的更了。
夏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盛長在外叱吒風雲,在他麵前偏偏像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孩子。但好在夏言是了解他的,他做任何事一定有著某種目的,並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究竟怎樣才肯回醫院?”
“你陪我一起回去,不許再離開。言言,你逃一次,我就追一次,我不在乎上傷不傷,痛不痛。我隻在乎你,就算死在你麵前,我也不在乎。”盛西慕躺倒在沙發上,臉越來越難看,呼吸都有些吃力。終究是之軀,不是鐵打的。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執的抱著夏言不肯放手。
夏言清澈的眸子有幾分暗淡,又何嚐不掙紮糾結。“我,我不太方便出現在醫院,盛部長……”
盛西慕總算是懂了,夏言定是去了醫院,隻是那時他還在昏迷,老爺子想必是給了難堪的。夏言忍,絕不會和他抱怨半句,但越是這樣,他越是心疼。“老爺子回北京了,醫院裏現在都是我的人,不會有任何風吹草傳到老爺子耳中,言言,我知道你的顧慮,你爸的事兒,我會盡量周旋,不會讓老爺子再拿他開刀。”
夏言多還有些猶豫,但看到他疼的額邊都是冷汗,頓時心就了。“好了,我答應你。”
夏言開車送盛西慕回醫院,起初盛西慕還能強撐住,但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昏迷了。夏言更慌了手腳,掏出盛西慕的手機,撥通了林進的電話。
盛西慕被再次推進了手室,夏言和林進站在手室門外,雙手握在前,張的幾乎不敢呼吸。深夜醫院的長廊寂靜的讓人害怕,室溫度超過二十度,但夏言依舊覺得冷,很冷啊。
好在並沒有多久,手室上的燈就熄滅了。主治醫生從手室中走出來,不急不緩的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他與盛西慕年齡相當,這樣年輕的醫生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麽可信度。
“醫生,他怎麽樣了?”夏言走過去,略微急迫的問道。
醫生笑了下,微瞇了眸子將夏言從上大小打量了一遭後,才開口,“你就是他的那個孩?人是漂亮,不過……”他聳了聳肩,似乎想說漂亮的孩到是,何必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
夏言此刻沒有心聽他調侃,不由得提高音量,又問了句,“他到底怎麽了?傷的重不重?”
“放心,死不了。”醫生嬉笑了聲,國骨科如果他說自己第二,也沒人敢說第一了。折了兩肋骨,他保證兩個月,盛西慕一定會像原來一樣活蹦跳。他丟下一句後便向外走,在經過林進邊時,又起了幾分興致,開口道,“你們家盛長可真夠強悍的,一般人肋骨斷了疼的本不能,他帶著傷還能到跑,這一點倒是值得我欽佩。”
林進臉沉了幾分,而一旁的夏言腳下一個虛,險些沒跌倒在地。他不顧死活的跑回別墅,就為了給做一頓飯,洗一次服。如果今晚不是也在想著他,不是恰好回到別墅,是不是他就要死在那裏了。
病房中,盛西慕依舊在昏睡著。因為醫院裏都換了盛西慕的人,他再次進手室的事並沒有傳到盛鴻江耳朵裏。夏言一直陪在他邊,靜靜的看著他,守著他。桌案上的手機嗡嗡的震了起來,有盛部長打來的,也有傅繼霖的電話。夏言並沒有去接,無論是哪一個,都沒有立場。
盛西慕醒的很快,翌日,天剛微微放亮,他就醒了過來,了下子,傷還痛著,卻比昨日好了很多。夏言就睡在病床邊,頭枕著床沿,烏黑的長發披散著,隻出半張白皙的小臉。他溫潤的一笑,手掌輕輕的上臉頰。
夏言淺眠,睫輕了兩下就醒了,見他半靠在床頭看他,麵頰微微一紅,第一反應便是自己此刻的模樣會不會很狼狽難看?人啊,果然是為悅己者容的。“你什麽時候醒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去喊醫生來吧。”快速坐起來,剛要轉,卻被他喚住了。
“言言,我沒事,別大驚小怪的。”他笑著,側開了一點位置,“上來躺一會兒,誰允許你在這兒守了一夜的。看看都憔悴什麽模樣了。”
夏言白了他一眼,有幾分委屈,分明是他讓不許離開的。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盛西慕臉又沉了些,“不是有客房嗎?再不濟也有沙發吧,就這麽傻乎乎的坐一夜,你是故意想讓我心疼是不是。”
夏言低了頭,沒再反駁什麽,反正現在無論做什麽,好像都是錯。在盛西慕目監視下,慢吞吞的爬上床,倒在他側,又刻意的避開了一些空隙,生怕撞到他傷口上。盛西慕倒也沒將困懷中,放任安靜的趴在旁,如同一隻溫順的貓咪一樣。他喜歡這個樣子的尹夏言。溫心也心。
似乎想起了什麽,合起的眼簾又突然睜開,對他道,“昨兒你有幾通未接來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的事兒。”
“嗯。”盛西慕淡應了聲,拿過床頭櫃上的電話,隨手翻看著。他先回了盛鴻江,簡單的報平安,又解釋了下昨夜睡了才沒聽到電話,那邊似乎有囑咐了幾句,便掛斷了。很多時候,比起父子,他們的相更像是上下級。
因為盛西慕上有傷,並不能再胡的走,他打電話也沒背著夏言。他看到未接來電中有傅繼霖的電話,快速的撥了過去。那邊似乎很安靜,傅繼霖說他也在醫院,他年邁的姑姑病重,去醫院探。
聽說了盛西慕出車禍,傅繼霖十分關心,若不是礙於北京那邊不開,隻怕早就飛過來了。盛西慕和傅繼霖說話的時候,與和盛鴻江有明顯的不同。他眉宇都是溫潤的,語氣也輕鬆了起來。電話那一端,傅繼霖似乎說了什麽,盛西慕含笑不語,目有意無意的掃過旁安睡的夏言。
而那一麵,傅繼霖是的確忙的團團轉了,轄區事本就多,又趕上年邁的姑姑重病院,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年事已高,家裏人也都有了心理準備,但不了還是悲傷沉重。
傅繼霖自小和姑姑的最好,他是家中獨子,父母過世之後,姑姑就了他唯一的親人。他一直不曾娶妻生子,為了這事兒,姑姑也沒在他跟前嘮叨,但他就是湯水不進。有幾次,姑姑都無奈的歎息,言又止,那神莫名的沉重。
病房中,老人虛弱的躺在床上,傅繼霖坐在床邊,雙手握著老人骨瘦如柴的蒼老手臂。“姑姑,醫生說您恢複的不錯,您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善意的謊言,有時也是必要。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你也不用安我,活到這個歲數,我也知足了,你姑父在下麵等了我這麽多年,我也該去跟他團聚了。”老人的心態很好,雖然被病魔折磨的不樣子,臉上卻一直帶著笑容。是大學教授,桃李滿天下,病房中,堆滿了學生送來的果籃和鮮花,有些學生甚至是國外知名的音樂家。
傅繼霖握住老人的手,低頭沉默不語。卻聽老人又道,“昨天睡覺,我夢見了小雅,懷中抱著個小嬰兒,哭著喊我姑姑。”
‘小雅’這個名字,讓傅繼霖高大的輕微的抖了下,他一直在刻意的去忘記,想要將尹雅從腦海中抹去,而這個名字,依舊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懂,他與尹雅之間有過一段無法抹掉的過去。
“您說過是您最得意的學生。”傅繼霖陪笑著說了句。
提起尹雅,老人的眼睛亮了幾分,含笑說道,“小雅啊,那是可是我們音樂學院的才,一曲《月》,驚豔了整個音樂學院。當時啊,追求的男生能從北首府排到黃浦江去,還真是空前絕後。如果不是遇見你,早就作為換生保送到維也納了。”
老人的話讓傅繼霖一震,他和尹雅的關係一直很,沒想到姑姑卻一直看在眼裏。維也納換生?嗬,他從來不知道尹雅那麽優秀。是啊,他除了知道像雪煙一樣會彈鋼琴,其他的都一無所知。他很詢問學校的事,即便有事提及幾句,他也會不耐煩的岔開話題。他們在一起時,做的做多的事,就是他站在鋼琴旁聽彈琴。
有一次,他無意中看到夏言包中掉出的書。尷尬的急忙收起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怯怯的解釋,“我,我也不知道是誰塞進包裏的。”而他隻不冷不熱的回了句,“沒關係。”
‘沒關係’的引申義,不過是‘不在乎’。現在想想,當時的他真夠混蛋的,那時的尹雅該有多難過。
“你別以為姑姑老眼昏花什麽都不知道,你和尹雅那眼神就不對。那時我也是懷疑,直到後來,尹雅拒絕了作換生的機會,我就肯定,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事。”老人或許說了太多的話,氣力不足,開始急促的息。
傅繼霖作輕的給老人著背順氣,溫聲說道,“都那麽多年的事兒了,還提幹嘛。畢業後就回老家了,我們也沒再聯係過。顧及早結婚生子把我忘了。”
老人歎了聲,無奈的搖頭。沉默了許久後,才又道,“畢業的時候,我挽留過,讓留校任教。但拒絕了。我問理由,又不肯說,直到後來,哥哥找上門……”老人突然猛烈的咳了起來,心率急劇上升。傅繼霖慌了,匆忙的喊來了醫生。醫生給老人注了藥劑,病房門一陣的忙碌,氣氛異常張,許久後,老人的況才稍稍穩定下來。
傅繼霖跟隨主治醫生一起走出病房,醫生一臉沉重的對傅繼霖說,“傅將轄署,您還是要有心理準備,我們現在所做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老人昏睡了一天一夜,傅繼霖丟下工作陪在醫院,老人的兩個孩子也都陪著,在老人昏睡的時候,不停的抹眼淚。
老人醒來後,仍舊笑著安孩子,目最後停留在傅繼霖上。“你們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想和繼霖說。”
病房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下傅繼霖坐在床邊,屋氣氛安靜的有些可怕。傅繼霖有一種預,老人想和他說的一定與尹雅有關。果然,老人片了幾下,開口吐出了尹雅的名字。“尹雅,是個可憐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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