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秒鐘轉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敲打, 文靜說,這樣的鐘聲考試的時候像是在催命,同學們紛紛表達愿意眾籌換鐘的心思, 班主任行使一票否決權,駁回了同學們的申請。
他幽幽地說:這個鐘,送走了多你們的學姐和學長啊!
同學們:這話說得太不吉利了!
班主任好像也覺得不太對, 清咳了兩聲, 大意是換鐘是不可能換的, 但你們可以提高做題效率, 比如,再來兩套卷子。
陳嫵和這樣的鐘聲磨合了兩年, 忽然又聽到,以為是在做夢, 或者, 周聿買了新的時鐘。
睜開眼想找周聿,卻察覺到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
正坐在課桌前, 手臂倚著微微涼意的桌臺, 座位靠著窗, 窗外藍花楹才出枝頭, 開得不太明顯, 大片的芽掩在青翠的綠意里,夾著淡的花苞。
春日大好,鳥鳴清脆。
陳嫵低下頭,上是春季校服, 短袖制,領口別著一中的校徽。
課桌堆了一疊書,靠著墻, 第一本就是陳嫵的數學筆記,第二本是錯題集,翻開一看,一道高難度的集合題能夠寫滿正反兩頁筆記。
筆記封皮上寫著是高二下學期。
陳嫵按了按太,想還是沒睡醒。
曾經某乎有一個調查顯示,一夜夢回高考前夕能在噩夢排行榜中排名前五,腦袋空空地坐在考場上,多數做夢選手手腳冰涼臉發白。
時鐘上顯示的時間還很早。
下意識地從課桌出了手機,這支手機很老舊,三年后就完全停產,但現在它還能準確地告知時間,也能登錄企鵝聊天工。
教室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抬起頭,和十七歲的許溯對上了視線。
- -
一中男生的春夏制服是襯衫和長,襯衫一般偏大,如果骨骼不夠寬長,就會顯得襯衫是麻袋。
許溯不會,他個高,帥氣,白襯衫只會顯得他俊朗。
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臂,手指晃晃唧唧地拎著一瓶酸走進教室。
冷不防見到很久沒見的人,還是以倒退十年的形式,陳嫵愣了神。
許溯知道陳嫵,林芊總是別扭地提起,尤其是之前論壇里無聊地選校花,林芊問他,和陳嫵誰更好看,這是送命題,他不提陳嫵,只說林芊好看。
但是,只要他早早到校為大小姐送酸,
就能見到早自習的陳嫵。
總是低著頭在看書,側臉白凈。
他今天也想著,或許會到陳嫵,因為總是來得很早,之前上,睫輕閃,躲開注視,他見過這樣的表,或許,只是或許在害。
到教室門口,
許溯果然看到。
今天和以往有一點不一樣,沒有在看書,反而聽到腳步聲后抬起頭,然后看著他,神有點怔忪,長馬尾,短袖校服,皮很白,五清秀。
他也沒躲視線,向,下意識朝笑了一下。
許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到的時候莫名的開心。
酸瓶放在了林芊的課桌桌肚里,他轉再看,陳嫵低頭在翻書的樣子。
他走出教室后,在窗外又看了兩眼陳嫵,跟上了癮似的,不懂什麼原因,他撓了撓頭往隔壁班里走。
- -
分鐘指針走了銳角的距離,后有書包放在課桌上的聲音。
陳嫵心跳忽然加快,下意識了指腹,嗯,他也是來得很早的,轉了,瘦削高挑的年單手拎起椅背,往外拖,椅子腳懸空,落下也輕。
晨穿過教室的窗,落在他發頂,他淡淡地抬眼,鏡片后的黑眸,注視落在上,又很快掉落到桌面,他垂下眼,
“早。”
“早,周聿。”
沒有轉回,周聿拿下書包,又低頭看著。
他喜歡的孩好像很開心,眼睛在笑。
周聿抿,他進教室前,在走廊見到許溯,是因為這個開心?
周聿不愧是大冰山。
明明昨晚還摟著的腰,和在一起,在耳邊說人的話,乍然見到高中時候的他,陳嫵托著腮神游,不怪看不出啊,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喜歡的樣子。
冷淡。
- -
快到早讀的時間,教室里人多起來,把作業到第一排后徐文靜推了推眼鏡:“昨天那題我也不會,問周聿吧。”
陳嫵不記得昨天是什麼題目。
教室里吵吵鬧鬧的,接過徐文靜的筆記本,是一道解析幾何。
可是連公式都忘了。
陳嫵深覺不妙,如果這個夢要持續到高考那等于要從頭學一遍高中數學。
兩人轉過,周聿不在位置上。他現在的同桌已經換過一次,何初,恨不得長出八條手來抄作業,被抄的作業本被他死死摁在手心里,一看筆跡,就是周聿的。
周聿接了水回來。
徐文靜把作業本往他桌上攤開,問:“周聿,這道題會嗎?”
周聿掃了一眼題干,應了一聲,陳嫵手里拿著筆記本,但沒水筆,他適時地遞過來一支,接過來,一邊聽一邊記。
好在基礎打得牢靠,陳嫵以為會和聽天書一樣,但周聿一題講下來,喚醒不記憶。
講完題,著水筆的尾端遞還給周聿,周聿接過來,他低聲說了一句:“不會,再問我。”
陳嫵點點頭,小聲和他說謝謝。
周聿:“不用。”
轉過頭,徐文靜狐疑地盯著,陳嫵一愣,“怎麼了?”
“你今天也太客氣了。”
是嗎,陳嫵面上淡定,心里有些些張,以前是怎麼樣的啊。
上午兩節語文課是王老師的,陳嫵聽得認真,時間一晃就過了,接著是兩節數學,聽出了度日如年的。
中午同學大多出去吃了,陳嫵和徐文靜見食堂人,就端了兩個菜,掃了飯卡。
徐文靜見眼神掃過食堂門口,推了推眼鏡,“陳嫵同學,你是忘了許溯和林芊本不吃食堂嗎?”
“啊?”
陳嫵搖頭解釋,“不是在找他。”
“那還能是誰?”
徐文靜抬起手又扎了把頭發,一上午的課,頭發都散了,發尾掉盤子里。
一抬起手,陳嫵就看到正坐在徐文靜背后的人。
頓時,筷子夾著的小排不香了。
周聿背對著們,即便是吃飯,背脊也是比旁人直,他剛才聽到了嗎?會不會誤會。
要不要再補一句。
就在糾結中,
文靜背后的人站了起來,年人清瘦的、白得能看出青筋的手腕端著盤子,他徑直從餐桌旁走過,在那麼多食氣味混雜的食堂里,好像仍然能,約聞到他服上的皂香。
- -
下午第一節是育課,響應素質教育、全面發展的號召,育課時長由標準的40分鐘,延長至一個小時。
多的二十分鐘都是用來跑步,生是八百米,男生一千米。
這節課還是兩個班一起上,徐文靜用手肘推推陳嫵,示意看,“又黏在一起了。”
林芊請了假,可以不用跑。
和許溯班級里的人混了,正仰著頭和許溯說話,許溯和說了什麼,林芊點點頭,然后接過許溯手里的水杯。
陳嫵收回視線,徐文靜也沒再說什麼。
陳嫵喜歡瑜伽,對跑步敬謝不敏,八百米是學生時期的噩夢,大學的時候,就差點因為跑步有一次沒打上卡,差一點點掛了一學期的育課,還好最后發現了。
沒有想到還要跑步,做完準備運后,在樹蔭底下深呼吸。
徐文靜運能力約等于零,眉頭鎖:“慢點跑?”
陳嫵點頭:“嗯,慢點。”
可惜如意算盤落空,今天育老師要計時,績算作平時分。
生先跑。
陳嫵認命地站在白線之后,和徐文靜肩并肩,老師哨聲落下,生們慢慢地跑出白線,陳嫵調整著呼吸,和徐文靜一道跟在了第一梯隊后面。
如果這時候就落下了,那之后就跑不了。
育老師在樹蔭底下記著時間,和一邊聊天的男生說,
“等會兒你們幫著去倒點水,拿小杯的。”
這是慣例了,等男生跑完,生也會幫著拿水。
不知道說到什麼,還在樹蔭下的男生鬧一團,“你不是喜歡那誰——”“屁嘞!誰喜歡,兇得要死。”
“反正我是不會給倒水,除非先給我倒水。”
“死鴨子吧你!”
周聿的視線盯著正努力跟在第一梯隊后面的人,不喜歡跑步,努力地擺細細的手臂,已經開始微張著氣。
的馬尾散了,碎發一一的,白皙的臉頰通紅,周聿轉,走到直飲機邊倒了兩杯水。
何初見了,拍了下周聿的肩,“給徐文靜和陳嫵的?”
“嗯。”
“哎用不著你,有人要給陳嫵送水,程楊已經倒好了。”
也就在這時,第一梯隊的生已經跑到終點線,陳嫵和徐文靜過了線大口大口地氣,臉都很白,被風吹得臉上一點汗都沒有。
但是陳嫵的黑發披了下來,比扎起來看上去更清純。
何初努了努下,無語的,“喏,程楊這個花孔雀要去送水了。”
程楊長得帥,但是也花,男生里頭對他有羨慕有看不上的,何初自認為自己是個專一的種,就對他看不上。
“有一說一,程楊除了長得還行,家里是真有錢,也怪不得了。”何初嘖嘖嘆,忽然想起邊的人也被評為校草,
“不過長得帥還是你帥,別氣餒!要不是你格不行,追你的生一大把。”
“無聊。”
周聿握著紙杯的手指了,又松開。
“怎麼就無聊了?”何初夸張地慨,“高中,青春期最好的時間,你就沒有荷爾蒙暴的時候嗎?”
“哎?你去干嘛啊,都說了程楊給陳嫵——”
作者有話要說:if線會更得有點點慢!(財年末到了,社畜落淚)一共六章,下周來看嗷0.0下周全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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