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剛剛說什麼?”順平帝有一瞬的錯愕,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已耳朵出問題了。
“臣妻被人挾持,有線索表明,此刻那人很有可能把臣妻藏在春暉殿的室中,臣肯請圣上準許臣徹查春暉殿!”蕭烈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春暉殿’三個字尖刀利刃般扎進順平帝耳朵,順平帝瞬間臉猙獰,兩手也猛的抓住桌沿。
“圣上息怒!”盧銓在他側小聲提醒著。
順平帝咬牙關,用盡全部定力才沒把桌子掀了。他慢慢松開手,垂眸盯著青白的指尖。回流,指尖一點點重歸,被平了的指肚也一點點重新鼓起來。
修長的手指保養得宜,怎麼看也不像是老年人的手,此刻,順平帝真想用這只手把蕭烈活活掐死。
搜查春暉殿?
呵呵,這混帳想找什麼?
想找當年留下的蛛馬跡嗎?難道顧氏失蹤也是他一手炮制出來的借口,就為了名正言順的鬧這麼一場?這背后還有誰的影子?是不是謝太后那個老不死的指使的?
剎那間,順平帝想出去老遠。
蕭烈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順平帝的回音兒,他一袍角,雙膝跪到地上。“求圣上全!”
順平帝眼梢兒狂跳,這混帳是親王,又有滅國之功,大朝會上也不用行跪拜之禮。此時卻雙膝著地,足見他的誠意以及他的決心!
這是非搜春暉殿不可,非在天下萬民面前打他的臉不可啊!
順平帝眉眼都有些扭曲了。
盧銓站在旁邊幾乎能聽見他牙齒咬的‘咯咯’直響,盧銓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兒。直覺今天這事兒不能善了,非見不可。
然而,與盧銓的猜測不同,順平帝突然平靜下來,對跪倒在他跟前的蕭烈道:“你救妻心切,朕全你!”
啥?
盧銓一愣,蕭烈也有些意外。他已經做好被順平帝降罪的準備,甚至準備想拿自已的王位做換,沒想到……就這麼就答應了?連個額外的條件也沒有?
意外歸意外,蕭烈也沒心思多想,當下欣喜若狂的叩頭道:“多謝圣上全!”
話落起就往外跑。
順平帝面無表的盯著蕭烈的背影,一直待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殿門外再也聽不見了。順平帝猛的手掀了桌子。‘嘩啦’一聲巨響,滿桌子瓷與菜肴終究沒擺碎骨的命運。
“圣上息怒!”滿殿宮太監在盧銓的帶領下,呼拉拉跪了一地。
順平帝看都不看,起就走。
盧銓趕爬起來跟上。
出了寢宮,順平帝突然站住腳,回頭瞇著眼睛往謝太后住的壽安宮方向瞧了瞧。許久,順平帝收回目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冷不丁沒頭沒尾的問盧銓道:“你覺著朝中還有誰能帶兵打仗?”
盧銓一懵,這事兒您問我?
不等他反應過來,順平帝又補了一句,“能打勝仗的!”
盧銓瞬間明白順平帝剛才為什麼會答應蕭烈的請求了。不是帝王心包容天下,更不是覺著蕭烈救妻心切,而是眼下還不能得罪蕭烈!
西涼余孽來勢洶洶,韃袒那邊的和親使節又遲遲不面。看似天下太平的局面,很有可能一眨麼眼就變狼煙四起。萬一西涼余孽和韃袒人聯手,可不就得指著武王帶兵出征嗎?
除了武王,滿朝武將能拉出幾個能打的?
就算拉出仨倆的,是誰的人還不一定呢!圣上能放心把人馬給他們?
有了這些想法墊底兒,盧銓蝦著腰兒回道:“奴婢覺著武王妻如命也不見得是壞事兒!”
答非所問,不知所云。
順平帝眼睛卻是一亮,回頭深深的看了看盧銓,驀的放聲大笑。不錯,果然不是什麼壞事兒!
蕭烈自是不知道這番對答,此時,他已直撲春暉殿,謝東帶著數十名林軍隨其后。
臨近春暉殿,幾名太監推著一輛巨大的水車‘吱吱呀呀’的迎面走過來。
水車里的水裝的太滿了,隨著車轉,水直往外潑。瞧見蕭烈和謝東,推車的幾名太監趕把車往邊上靠,生怕潑出來的水濺到這二位爺上。心急之下車拐的太猛,陳舊的車又恰好到地上的石板里。水車一下子失云平衡差點翻了,里頭的水‘嘩’的一下全潑出來,把整個路面都淹了。
蕭烈、謝東以及那些林軍自然也被水淋了靴子。
“王爺饒命!候爺饒命!”推車的幾個太監嚇的面如土,噗通跪在水里啄米似的磕頭求饒。
蕭烈這會兒哪有心思跟他們計較,目在那幾個人上以及那輛水車上掠過,沒瞧出什麼異常,便直接踩著沒過腳面的水繼續朝前走。他都不計較,謝東和那些林軍又怎麼敢計較。
大隊人馬從幾個太監以及那輛半新不舊的水車旁經過,誰也沒多看一眼。
宮中沒有水井,上萬口人用水全靠水車送。除此之外,各宮殿外都放著十余口大水缸,里頭存著的救火用的水,每隔兩天也要換一茬,也是靠水車一車車的換。
可以說,林軍在宮中看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水車,每天在眼皮子底下過上百輛,早就視若無睹了。
眾人走遠了,那幾個太監才驚驚的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把車子扶正。這才發現一側車裂了個大紋,這顯能不能再裝水了,只能送到宮外木作營去修。
幾個人只好推著車往宮外走,守宮門的林軍掃了車子一眼,又爬到車頂順著水斗往里掃了掃,里頭還有半車水,黑黢黢的啥都看不見。林軍也懶的讓他們把水放了細看,揮揮手直接讓他們走了。
還是那句話,這種水車宮里用的太多了,天天送出去修的也多。真要按規矩一輛一輛的細查,守門的林軍也甭干別的了,宮門口也得水漫金山。
而且他們這是第三道宮門,想出宮的話前面還要過兩道宮門,這幫子太監真想夾帶什麼,也沒那麼容易混出去!
那幾個太監推著水車‘吱吱嘎嘎’的朝二道宮門而去。
此時,謝東帶著數十名林軍已把諾大的春暉殿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
“回王爺,發現一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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