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掃了一眼那張卡。

那是一張嶄新的銀行卡，裡麵有多錢不知道。

的視線又從卡上移到卓凡的臉上。

“什麼意思？施捨我？還是間接挖苦我當初錯過了你是多大的錯誤？”

卓凡咬著，著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傷，聲音也突然啞了。

“你冇有錯過，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黎落移開視線，收起桌上的兩副碗筷，不想去細想在聽到他這話時心為什麼會痛，隻冷冷地說，“我不要。”

“我隻是不想你太辛苦。”

卓凡對著走進廚房的背影無奈地說。

其實在遞上這張卡的時候，他已猜到多半不會接，可他還是這樣做了，抱著一丁點兒可以說服的希。

事實證明，還是那個，狠起來的時候夠狠，連對自己都不手下留。

等黎落洗好碗出來，卓凡躺在沙發上，看那樣子是還有點兒醉，但也冇睡，而是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可以走了。”

黎落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對他說。

卓凡一手枕著頭，雙疊，笑嘻嘻麵對一臉嚴肅的表。

“彆這樣，這麼晚了，我又人生地不的，你讓我去哪兒？”

黎落不為所，依然冷漠。

“我是有老公的人，我老公不在，留宿彆的男人不合適。”

“哎喲，我頭好痛，剛纔那一棒子太重，不知道是不是敲出腦震盪了，胃也痛，渾都痛。”

卓凡可憐地喚著，往沙發深了。

看他這樣子，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賴在這裡了。

黎落隻到口憋悶。

在廚房裡洗碗的時候，就想好了，無論他怎麼死皮賴臉裝可憐，都必須要把他趕走。可是看他這副可憐的樣子，雖然明知他有裝的分，還是不能做到絕對地狠心了。

而這會兒，卓凡喚完，就在沙發裡裝睡。

這是今天晚上黎落第一次仔細打量他。

他明顯也瘦了，想必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好。尤其是這會兒頭上纏著紗布的樣子，書寫著幾分脆弱，讓的心中生出一不忍。

最後，也隻是無奈一歎，轉回到了房間裡。

聽見關門的聲音，卓凡睜開了眼睛。

燈已經關了，隻能過窗外的月，依稀看清房中各種擺設的廓，以及那扇閉的房門。

他是真有頭痛，胃痛，渾都痛，尤其是心痛。

可今晚，卻是他來到這裡最踏實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幾點，他被關門的聲音驚醒。

睜開眼，天還未亮，門邊窗簾大大掀起又落下的靜告訴他剛纔聽見的關門聲不是夢。

他掙紮著坐起來，才發現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床被子。

睡了一夜，頭還依然有些疼，不止是傷口疼，還有宿醉過後那種漲漲的疼。

打開門，隻見黎落正打開院門往外走，於是他跟了上去。

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淩晨四點，路上本就冇有什麼行人。

“這麼早去哪兒？”

卓凡快走幾步跟上。

“買菜。”黎落說。

“買菜也用不著這麼早吧？”

卓凡說話間伴著一個嗬欠。

黎落回頭看他一眼，“也冇讓你跟著。”

卓凡嘿嘿兩聲，繼續跟上。

“是，你是冇讓我跟著，是我自己犯賤要跟著，好吧？”

轉過幾條大街，才走到菜市場。

黎落買了很多的菜，沉沉地幾大袋子，卓凡堅持要幫提著。

一路提回去，卓凡覺得很沉，想到從前都是自己一個人每天提這麼重的菜回家，他心裡就特彆不是滋味兒。

回到院子裡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黎落拿了很多盆出來，放在院子裡的水池，準備洗菜串菜。

冇一會兒，天徹底亮起來，院子裡的其他住戶也陸陸續續地起來了。

卓凡站在一邊，冇有頭緒，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幫。

那些鄰居如往常一樣跟黎落打招呼，卻又不多看了站在旁邊的男人兩眼。

“彆一直杵在這裡，你可以走了。”黎落說。

卓凡接到大家八卦的目，有點兒訕訕地。

他撓撓後腦勺，輕咳一聲，小聲說，“老婆，你彆生我氣了好嗎？我知道錯了，為了孩子，原諒我。”

黎落抬頭，瞪向他。

“喊什麼，誰是你老婆？”

“我說妹子，你看你男人都認錯了，你也消消氣，就原諒他吧，你一個人懷著孩子，還要做生意，多不容易啊。雖然你很能乾，但人始終是人，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男人的。”

昨天那個打了卓凡的那個人拿著刷牙杯子走到水池邊，一邊接水一邊站在一個過來人的角度勸說。

在卓凡看來，可以是昨天打了他一棒子很不好意思，所以才決定幫他說兩句。

其他人也都跟著勸。

“是啊，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冇有什麼是過去的，更何況，你們都有孩子了。”

“就是，你男人都主認錯了，你就原諒他吧，怎麼著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黎落無奈至極。

“不是的，他……”

“好了，彆說了，反正都是我的錯，老婆，咱彆吵了，彆讓人笑話。”

卓凡七手八腳幫把串好的菜放上車，不給解釋的機會。

冇一會兒，鄰居們都出門去上班了，黎落吃早餐的時候對卓凡說，“吃完這頓飯，你回南城去吧，彆再出現在我眼前。”

卓凡隻是衝笑，並不答應。

等刷完碗，黎落推著車子出門，卓凡又跟上來。

黎落兇地說，“你臉皮怎麼這麼厚？彆一直跟著我嗎？我真的看到你很煩你知道嗎？”

無論怎麼罵，卓凡都始終笑臉相對，寸步不離。

一上午，卓凡都在旁邊幫打下手。

可是不到中午，一場大雨突如其來，黎落冇有大傘，燒紅的炭瞬間就被澆滅了。

手忙腳地收拾東西，卓凡讓彆管了，先避雨，可不聽，等把東西收拾好，渾上下早就了。

卓凡也冇避雨，就那樣陪在雨裡站著，心裡不爽得很。

本來有一把小傘的，可給了那個賣小菜的老婆婆。

收完東西，黎落冇理會卓凡，自己淋著雨推著車往家走。

“特麼先避雨行不行？”

卓凡終於發了，在雨裡衝大吼起來。

黎落依然不理他，隻管自己推著往前走。

卓凡衝過去，對著的車子猛踹了幾腳。

黎落推他一把。

“你有病啊！”

卓凡大口著氣，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又順著他的下流進他的服裡。

“是，我有病，我不止有病，我他媽還瘋了！”

黎落衝過去，一口氣把他推出了老遠。

“你走，我過得怎麼樣，好也罷，壞也罷，我就是去當乞丐，也跟你冇半錢關係，你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隻會增加我對你的厭惡。”

卓凡僵立在雨中，任大雨沖刷著自己，任雨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任罵完推著車越走越遠。

回到家，衝了個澡，把服換了，當時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也冇胃口，所以飯也冇吃就睡下了。

等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隻覺得腦袋跟灌了鉛似地，好不容易艱難爬起來，有種天眩地轉的覺。

拿了麵鏡子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臉紅得好厲害。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得去看病，不能讓孩子跟著遭罪，更不能因為生病耽誤明天的生意。

外麵還下著小雨，黎落冇有傘，便問鄰居借了一把傘出了門。

找到附近的一家中醫診所，醫生一測，高燒39度。說懷了孕，不想吃藥，怕對孩子不利，於是醫生給颳了痧。

刮痧的過程很疼，一刮完，整個脖子和背都青紫了。不過，倒是輕鬆不。

醫生還是給抓一些中藥，建議熬著喝，說是藥溫，對孩子冇有影響的。

從診所裡出來，雨又下大了。

去拿放在診所門口的傘，才發現傘不見了，不知道是被誰給順走了。

天已經黑了，看這雨冇有要停的意思。

這裡離家不遠，直接衝回去得了，到家馬上換服，應該冇事。

衝進雨裡，冇一會兒便被一隻手臂拉住，頭頂多了一把雨傘。

一回頭，卓凡打著雨傘站在後。

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你彆管我。”

卓凡拉住，著臉將傘塞在手裡。

“你當我賤吧，不管你我做不到。”

說完他轉跑進了雨裡。

黎落打著傘著他雨中的背影，心裡湧起一陣難過。

直到卓凡消失在雨中，纔打著傘回家。

今天丟的那把傘是鄰居的，應該賠一把傘，可是，不想把手上這把傘賠給鄰居，於是又折返回一個小賣部，買了兩把傘，一把賠給鄰居，一把留給自己。

回到家，還是把藥熬來吃了。

本不想吃什麼東西，但為了孩子，還是煮了一碗麪吃下，才上床睡覺。

早上醒來，明顯覺輕鬆了不，應該是燒已經退了。

所以第二天，照常出攤兒。

晚上收攤兒回來，把車推進院子，看到院子中間那把椅子上坐著的人，怔了怔。

“不是讓你走嗎？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