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六十七

　半月時間悄然而逝。

　很快就到了鐘璃大婚的前一日。

　大婚之前，周圍的人帶著一臉喜忙忙碌碌。

　鐘璃本人覺卻有些不真切的恍惚。

　甚至恍惚間有種不太真實的錯覺，像是如今的一切都是一場無盡空夢。

　大婚前一夜，整個北候府上下忙碌一片，燈火不眠。

　鐘璃這個按理說最為張的新娘子，卻因怕影響了的休息，早早的被人安置在了床上。

　天剛黑不久，鐘璃就算是躺下了也無半分睡意。

　模糊聽見外邊低了的人聲鼎沸，鐘璃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誰能想到，當初的差錯，竟能就今日之緣？

　當初不過是見起意，突發奇想想玩兒一手男子養。

　不想，自己最后竟了被男子養的花。

　鐘璃腦子里七八糟什麼都想，又什麼都沒想的時候，模糊聽見窗臺有響的聲響。

　像是有人進來了。

　黑暗中鐘璃瞇起了眼睛。

　進來的人作卻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像是生怕驚醒了睡夢中的佳人似的，一舉一幾乎輕不可聞。

　等走到床邊見著朝思暮想的人，祁驍眼底的淺笑層層綻放，瞬間在黑暗中開出了一朵絢麗的花兒。

　他近乎癡迷的看著鐘璃的側臉，輕手輕腳的在床邊席地而坐，也不管鐘璃是否能聽見自己的話，低低地說：“我可算是見著你了。”

　帝后大婚是大事兒。

　故而規矩也層層繁瑣復雜得。

　為了讓大婚全程完不出半點差錯，祁驍不得不親自在宮中上下盯著親自敲定，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細節也不曾放過。

　講究到簡直。

　等他終于把一切都搞定了。

　也到了如今這時候了。

　按理說，新婚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

　但是倉促分別已久，祁驍實在是難捱心中思念狂。

　索就趁著夜深無人知曉，不聲不響的了鎮北候府，的看上一眼心上人。

　越看，他眼底笑意越深，幾乎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原本想的來無人知去無人曉，悄悄的來看上一眼，就無聲無息的離開。

　可如今終于見著心心念念的人了。

　他的腳下就像是生了一般，目怎麼都挪不開半分。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恨不得把心挖空了，直接把人囫圇塞進去藏好了才算心安。

　鐘璃就算是睡著了，被人這麼目灼灼的盯著，也得有所察覺。

　更何況，本來就沒睡著。

　察覺到來人是誰的時候，鐘璃本想裝睡試探一下他想做什麼。

　可發現祁驍只是傻乎乎的盯著自己看。

　鐘璃有些無奈了。

　于昏暗中發出了一聲輕笑，口吻玩味。

　“皇上大晚上的不在宮中陪孩子，怎地起了夜探深閨的念想？”

　鐘璃驟然出聲，祁驍小小的驚了一下。

　可短暫的驚訝過后，就是說不出的歡喜。

　他低笑一聲并不接話，手試了一下上的裳，確定涼氣都散干凈了，才小心翼翼的隔著被子抱住了鐘璃，親昵的用下蹭了蹭鐘璃的頭頂，輕聲說：“夜深難眠，我想阿璃了。”

　鐘璃撐不住笑了。

　“明日咱們就能見著了。”

　祁驍搖頭，語氣頗為一本正經。

　“明日也是要想的，可今日的也不能落下。”

　鐘璃被逗得不住發笑，似乎是怕被人發現皇上夜探深閨，聲音得極低，以至于肩膀都在無聲。

　祁驍一開始還能勉強裝作正經的樣子，可到鐘璃緒染，慢慢的就跟著鐘璃笑出了聲。

　笑過了，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匣子，遞到鐘璃的手邊。

　鐘璃眨眨眼，有些好奇。

　“這是什麼？”

　祁驍笑了。

　聲音明明很低，卻仿佛帶著說不出的無盡溫，一一縷的將鐘璃包裹其中。

　“新婚禮。”

　鐘璃怔了一下就樂出了聲。

　是真沒想到，祁驍會大半夜的來給自己送禮。

　不管禮是什麼，這份機，就足以讓鐘璃取笑他大半年。

　鐘璃躺著又被祁驍抱著，作有些不方便。

　索就把匣子遞給了祁驍。

　“打開我瞧瞧。”

　祁驍依言將匣子打開，也讓鐘璃借著不明朗的線看清了里邊的東西。

　祁驍深夜送來的，竟然是一枚小版的璽。

　璽鐘璃是見過的。

　正因見過，第一眼看到這東西的時候，饒是鐘璃子沉穩，也不免出了一驚詫。

　似乎是注意到了鐘璃的意外，祁驍攬著，慢悠悠地說：“這是仿著我手中的那個制的，底下刻的圖案與宮中璽別無二致，印上印泥就可當璽使用。”

　鐘璃聽完無奈的扯了扯角，用指尖了祁驍的口，有些無語。

　“這麼重要的的東西，你給我做什麼？”

　璽相當于是一國之君的象征。

　但凡是落上了國君璽印記的東西，往往都代表著帝皇的意志。

　因此，璽雖是死，本象征意義帶來的重要卻極為深遠。

　祁驍之前就把代表兵權的睚眥兵符給了鐘璃一半。

　如今又直接把這與真品無異的璽給了鐘璃，這是想干什麼？

　見祁驍不說話，鐘璃好笑又頭疼。

　“問你話呢，這是幾個意思？”

　祁驍像是不知鐘璃這話未盡之意似的，漫不經心地說：“我很早之前就與阿璃說過，但凡是我有的，無論是什麼，都屬阿璃所有，阿璃把這話忘了？”

　他是鎮南王的時候。

　他的兵權，兵符愿意分給鐘璃。

　如今他是皇帝了，他的一切自然也與鐘璃同。

　事實上別說是個無用的璽，若是鐘璃流出一一毫想當皇的念頭，祁驍估計就會毫不猶豫的把鐘璃送上那個位置。

　他無所謂自己有什麼。

　但是只要是他有的，就必須是鐘璃的。

　關于鐘璃封后的事兒非議太多。

　他怕鐘璃心中多想，又不多做解釋，故而之前一直沉默。

　可此時，他卻想用實際行讓鐘璃知曉，他的心意，從頭至尾都未曾變過半分。

　鐘璃聽他這理直氣壯的調調被弄得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就不失笑。

　“這可不是什麼小玩意兒，你就這麼給我了，不怕自己來日后悔？”

　祁驍不以為意的撇撇，無聲輕笑。

　“我有什麼好后悔的？”

　鐘璃要笑不笑的，故意低了聲調說：“那若是我用這東西暗中搗鬼，想要對你不利呢？那也不會后悔嗎？”

　祁驍聽完低聲而笑，黑暗中和鐘璃無聲對視，目明亮得幾乎灼人。

　“那阿璃會嗎？”

　鐘璃一臉為難。

　“這時候說以后，來日方長的事兒，誰知道呢。”

　祁驍樂出了聲。

　他安似的在鐘璃的眉心親了一下，溫聲低語。

　“我既敢把傷人利刃遞到阿璃手中，就無謂來日有多長。”

　“縱然有朝一日刀尖對我，那也必然是我先錯了，這東西我送出去了，管你是想用來砸核桃，還是用來奪權呢？”

　堂堂一國之君說用璽來砸核桃。

　這話落在旁人耳中，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鐘璃聽完卻忍不住發笑。

　仰頭啃了祁驍的下一口，低聲道：“當真？”

　祁驍學著鐘璃的樣子眨眨眼，眼底笑意彌散，恍若銀河璀璨星散漫，耀眼得讓人心頭生溫。

　呼吸相融，清淺織。

　恍惚間，鐘璃聽到祁驍輕輕地說：“祁驍從未騙過阿璃。”

　關于你，我從始至終。

　如一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