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璽道：“這兩年來，狄人頻繁滋擾邊城，小規模的戰役幾乎沒有停過，戰士們的戰甲耗損嚴重，但也勉強堪用，只是藥材這方面，還請李將軍多費心一些。”

　“遼東一帶天氣寒，戰士傷之后，傷口恢復緩慢，若不能妥善治療，傷口會嚴重潰爛，很多戰士傷稍重一些，幾乎喪失了戰斗力，也有許多戰士因此而喪命。”

　“據探子回報，自我軍首戰告捷之后，北狄又有增兵，約不下二十萬之數，我軍正于新舊兵替之際，真正能上戰場的只有二十萬之數，一兵一卒都損失不起。”

　李將軍也是出行伍，對武穆王所說的況，也是同：“武穆王請放心，此番形，李某一定會一五一十地上奏朝廷。”

　殷懷璽自是激不盡。

　李將軍一行人除了護送軍需，也是為了進一步了解軍中的況。

　見將士們神飽滿，并沒有因為明威將軍戰死而消沉，渾上下都著戰意，由此可見，殷懷璽的領兵之能，不由暗暗吃驚。

　又見戰士們或幾十人，或上百人組了各種陣形，進行應變演練，竟是某種奇特的軍陣。

　李將軍連忙問：“這是何種軍陣？”

　殷懷璽也沒瞞著：“是八卦陣，從一本古籍上窺得了一星半點，便在軍中試驗了一番，此陣善守善攻，在大規模戰役中作用很大，能減傷亡。”

　李將軍驚嘆連連：“早前與北狄首戰，殲敵三萬余人，就是用了此陣？”

　那一戰，除了明威將軍戰死這一缺憾，也稱得上是驚才絕艷了，殲敵三萬余人，俘虜了一千多狄軍，我軍只陣亡不到三千人，傷一萬余人。

　消息傳進京里后，朝中有不大臣都慨，虎父無犬子，武穆王有高祖風。

　殷懷璽頷首。

　李將軍頓時大興趣，與殷懷璽請教八卦陣。

　八卦陣太過復雜，殷懷璽研究了兩三年，也才堪堪能擺出了一些門道，也是近來軍中來了不道家高人，道家高人指點，八卦陣也漸漸得到了優化，陣形不似之前死板，越顯得變化莫測，靈活機。

　李將軍問時，他也直言不諱，將八卦陣里幾個威力不錯，相對簡單易作的陣形教給了李將軍。

　“哈哈哈，”李將軍自覺益匪淺，拍著殷懷璽的肩膀，大笑：“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大周朝出了一位不世將才吶。”

　殷懷璽一臉謙遜道：“原也是遼東苦寒，邊防戰事頻發，戰士們傷亡太大，便也搜刮腦腸地想了法子減傷亡，這才鉆研了軍陣，若論經百戰，經驗之富，小子尚有諸多不足之，否則明威將軍也不會，”說到這兒，他神有些黯然：“還請李將軍多指點一二。”

　李將軍也是心有戚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一個好將領，明威將軍死得其所。”

　殷懷璽為了減傷亡，苦心鉆研軍陣，足以見得他是一位有責任，亦有擔當的將領，故而幽軍的凝聚力才這麼強。

　接下來，殷懷璽與李將軍流了不兵法策論，以及行軍打仗的經驗。

　李將軍與明威將軍一樣，都是從底屋爬上來的將領，本的戰績遠比他三品武將的份還要鮮許多。

　多年來南征北戰，打過北蠻子，殺過叛賊，剿過匪，滅過南蠻，殺過倭寇，不僅見識廣，戰斗經驗更是富，讓殷懷璽長了不見識。

　一同前來的一干朝臣，并李公公一行人也沒有閑事，林將軍派人搬來了軍中的一應名冊、賬冊等，供他們查閱。

　但凡軍中能找到的書信，冊子都查了一遍。

　北境軍告急，朝廷是為了進一步了解軍中的況，回到京里，也好進一步優化軍需供應，林將軍自然不敢馬虎。

　好在武穆王鎮守遼東后，將軍中原來的資料廢除，重新修正，軍中各位錄籍干凈明了，不怕人查。

　這一折騰，就是七八日。

　李將軍一行人返回京中，閣急議事，隨行的一應員贊嘆連連，對武穆王更是推崇倍至。

　結果比預料中的好，朝臣們也安心了一些。

　一轉眼，就到了除夕，軍中殺羊宰牛，醉生夢死了三日。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虞窈就被“咚咚咚”的戰鼓吵醒，匆忙穿起鞋子，連斗篷都來不及披，就跑出了營帳，往校場奔去。

　到了校場外圍，虞窈被守軍阻攔，與一道被攔在外面的還有許多軍屬，包括明夫人。

　軍屬雖然準軍中，卻都在駐地外圍一帶，做一些協助事宜，一些軍中重地，除了在籍軍人，任何人不允出。

　寒風呼嘯，戰鼓如雷，能傳到很遠很遠，遠到令狄軍駐地也能聽到。

　戰士們舉起刀兵，高喊：“戰、戰、戰……”

　沖天的戰意，將尖嘯怒咆的寒風也割裂了，排整齊方陣的大軍，化作兩道巨龍，宛如龍騰虎躍一般沖出校場。

　虞窈站在校場外面，看到殷懷璽玄金的披風，在獵獵的寒風里，劃過一道道凜然的弧。

　他坐在高頭大馬上回頭看，頭盔上紅纓翻飛，堅毅的面容被頭盔遮擋了大半，只能約看到，他仿佛對說了什麼，仿佛什麼也沒有說。

　可虞窈分明看到，他拇指用力頂開了腰間的刀鞘，一截閃著的刀，蹭地一聲嗡鳴，映著蒼蒼白雪，寒意森然。

　“出發！”聽到了，真的聽到了。

　嗡鳴聲很細微，可聽在耳朵里，卻宛如雷霆，震耳發聵，沖天的戰意，以及森然的殺意，連空氣都凍結了。

　虞窈腦子里一陣嗡鳴，里發出，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保重！”

　“咚咚咚——”的戰鼓聲，從遙遠的幽軍大營里傳出，在綿延的山脈間回不休，傳進了狄軍大營。

　蒙多因為重傷，并未參戰。

　北狄重新換了主將，是扎莫部的首領扎莫赫。

　北狄大小部族林立，其中以蒙部、哈部、扎莫部實力最強，扎莫部是主戰派的支持者，多年來活躍在北境的戰場上，扎莫赫的名聲不在蒙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