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一夜無眠,直到早上,才慢慢睡着,朦朦朧朧間,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待完全清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此刻在馬車裡,一臉不解的看着四周。白長袍,墨髮束起,出潔的額頭,面如冠玉,衝着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不捨得是嗎,以後我們二人每年都來這裡小住一段時間。”他彷彿看出了緋雪的心思,輕的說着,故意加重了“二人”,又是一抹邪魅的笑意。
緋雪只是淡淡一笑,輕輕點頭,轉而繼續靠在一旁假寐着。上宸深的着側的這個人,淡紫的羅襯得更加的楚楚人,青用那支白玉簪子簡單的綰着,剩餘的幾縷,隨意的垂落在腰間,嫺靜端莊,素雅淡泊,這樣的讓他無法移開自己的眼。
他吩咐喬裝車伕的侍衛緩行馬車,不想打擾緋雪寧靜。突然,馬兒不知被什麼驚嚇到了,車有些晃。上宸見狀,一把攬過緋雪,示意不要害怕,隨即出聲喝道:“高威,怎麼回事?”
“王爺,馬到了驚嚇,不知踩到什麼東西,車壞了,屬下立刻讓人修好,還請王爺和王妃先下車稍等片刻。”侍衛畢恭畢敬的向上稟告着。
上宸拿起緋雪側的一頂水藍的薄紗帽,替帶上:“外面太太大了,戴上,別曬着。”
緋雪出素手,輕輕了帽檐,在上宸的攙扶下走出了馬車。
幸好,馬車損壞的地方旁邊有一家茶鋪,上宸便與緋雪一起坐在那裡悠閒的飲茶,等待着他們將馬車修好。
水藍的薄紗在風中輕舞,帽檐下的雙眼靜靜的睇着上宸,眼瀾無波,百轉腸。心裡莫名的慌張,無奈,只能看着四周的風景,以此來轉移心中的煩。忽然,緋雪饒有興趣的看着對面桌的一名男子。
上宸也順着的目看去,對面的茶鋪旁坐着一箇中年男子,留着八字鬍鬚,一臉的明,旁有一個布簾子,上面寫着“神算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靠騙人的江湖士。上宸不削的冷哼了一聲,撇過眼去。
緋雪卻一直着那個算命的先生,既而起走了過去。
“人……”上宸不放心,也起跟了過去。
“姑娘,你是想算命還是測字啊?”那名算命先生一看有生意上門,立刻笑臉相迎。
緋雪微啓紅脣,道:“先生,算算我和他吧。”素手指了指跟上來的這個男人。
算命的本想拉起緋雪遞過來的素手仔細看看的,但到旁那名男子的目,他只好隔空看着緋雪的小手,右手輕輕捋了捋鬍鬚,說道:“姑娘,您是想問姻緣,還是事業?或是別的什麼呢?”
緋雪想了想,說道:“一切,我跟他的一切。”
算命先生也想看看上宸的手相,但看到那張冷冽的臉,又不敢出聲,生怕這個渾散發着寒意的男人,一個不高興就要了他的小命。只能求救的對着緋雪說道:“姑娘,您讓這位爺把手也出來讓我瞧瞧嗎?”
緋雪側過頭,了上宸一眼,指了指他的大手,又指了指對面的算命先生,上宸無奈,只好將手了過去。算命的也中隔空仔細的端詳了半天,又看了看兩人不同的表,一個期待,一個卻是厭惡,說道:“二位,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可是這方圓幾百裡最有名的鐵神算,如若我算不準,你們可以隨時來砸了我的招牌。”
“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有話快說。還有,你最好夫人。”上宸對着算命先生一聲呵斥,他已經不耐煩了。如果不是爲了緋雪,他纔不會在這裡聽這種騙子胡說八道。
算命先生聞聲一陣哆嗦,先是對着緋雪恭敬的說道:“夫……夫人,我有一句話贈給你,回首向來蕭瑟,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不敢對上宸說出要贈給他的話,只能在紙上將其寫下來“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睛卻有睛”。
寫完後,算命先生立刻起,也不敢向他們討要算命的錢,拿起桌旁的布簾子,倉皇而逃。
“人,這種江湖士騙人的話不用相信的,走,我們去看看他們是否將車修好了。”上宸故意分散的注意力,牽起的素手起。
這人真的只是一個江湖騙子嗎?緋雪暗暗的想着,反覆咀嚼着剛纔的那兩句話的意思。如果真的只是江湖騙子,怎麼會說出這麼兩句詩詞來呢?還是自己多心了……
上看着一臉的心思,轉過頭對說道:“別想了,簡直是一派胡言,還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兩首詩,以此來騙有錢財的。人,以後你將會爲我上宸最珍的人,還有我們的孩子。”
緋雪擡頭怔怔的着眼前這個男人,神嚴肅,眸子裡卻似火一般的熱。怔忡間,上宸隔着薄紗,緩緩的下,吻上了緋雪的紅脣,算是爲方纔的諾言烙下印記。
待重新坐上馬車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了,豔高照,心卻一片荒涼。側的男人靜默不語,閉目養神。緋雪卻一直在想着之前的那兩句詩,那詩是不是提醒着自己,真的應該遲早的,早日離開這個男人,早日遠離那個薄涼深宮,一個人帶着孩子過平淡卻自在的生活,可是事到如今,還有的心還能平靜嗎,還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嗎?
上宸緩緩將手覆上的腰,傾過來,薄脣抿慢慢抿,起凜冽的眼眸細細審視着緋雪,“人,別想着再離開本王,本王都說了,讓你不要相信那種江湖士的話,怎麼,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本王的心裡有你嗎?”
他的信誓旦旦,卻讓緋雪心頭一,這個男人的心太大,太過博,真的能要得起嗎?只是應付他道:“沒有,我只是擔心你這麼久不回去,軍營跟朝廷會生什麼事端來。”
上宸猛的一把將帶懷裡,削薄而的雙脣,在緋雪的額間深深一吻,“王妃放心,即使本王再陪着你一個月,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是嗎?”緋雪垂下眸子,眉目間有着愁雲,這個男人果然自大得很。
上宸用大手輕輕的拍着的手背,不停的安着的緒。可是離京城越近,緋雪的心就越莫名的煩躁。
待馬車進了城,上宸去了兵部,讓緋雪自己先回府,或是自己隨意在街上逛逛。緋雪還不想這麼早就回到那讓不過去王府,所以選擇自己在街上逛逛買一些東西。
上宸淡淡一笑,不放心的囑咐了幾句,才轉離開了。依舊是悉的街道,悉的氣味,緋雪的心卻與當初截然大不相同。緋雪爲了轉移自己煩躁不安的注意力,開始在四周隨意的轉悠。
在目不暇接眼花繚的攤位中,的腳步終於停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前,攤主坐在木質的櫃式矮桌後,似乎在做一種吃食,卻遠比一般的吃食要好看緻許多,那麪被各種形狀,點上蜂畫上油彩,便了栩栩如生的才子佳人……
攤主見這位客人看得專注,臉上還帶着新奇的表,便向解釋道:“姑娘是從外鄉來的吧,這是我張家祖傳的絕活,漂亮又實在,一個才十文,要不要來上幾個?”
緋雪顯然被這東西吸引住了日,張口道:“要兩個才子佳人好了。”可緋雪又低頭看到一對對可的小娃娃,甚是可,心中一,“老闆,這個我也要了,可不可以算我便宜一些?”
攤主看到如此豪爽的客人,興的大聲說道:“好咧!這就給您都包上。”
攤主將麪人裝在木匣子裡,並一個個以薄木片分開,合上蓋子,繫上紅繩,樣子倒也細。“算便宜一點收您二錢銀子,這盒子就算是老夫送給姑娘的了。”
緋雪寶貝一樣手接過來,然後正想要付錢時,愣住了。平常隨帶着的荷包卻沒有帶在邊。
看着緋雪尷尬的站在那裡,只拿着盒子,不掏錢,攤主很快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變了臉道:“怎麼的?沒錢?”
緋雪臉更加尷尬,面上浮起一層緋紅。攤主怒氣衝衝的吼道:“沒錢你買什麼東西?”
緋雪將那盒子遞還回去,可那攤主不接,懸在半空的手臂只好又回來,抿脣蹙眉,上尋了半天也沒找到值錢的東西,只好將發上那支簪子卸下遞給那人:“你選拿着這個,回頭我一定讓人取來銀子來贖。”
攤主不識貨的“呸”了一聲,“小姑娘,騙到你大爺我頭上來了,拿什麼破石頭來糊弄人!”
緋雪被他這麼一說,本來秀髮散落模樣就有些窘迫,現在小臉更加的緋紅。四周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正想放下盒子拿回簪子,忽覺指尖一涼,一道白從眼前閃過,那簪子竟被奪了去。
回頭,看到人羣不知什麼時候分開了,上宸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了緋雪的邊。
“咚”的一聲,將那碎銀子砸上矮桌,攤主盯着銀子發愣,“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是我夫人賞給你的。”上宸拉着緋雪的手,轉就走,幸好人羣擁,行得並不快遞,緋雪儘量量跟上了他的步子,但還是有些氣,在後面輕喚了一聲:“等一等。”
不知是街上太鬧還是上宸沒有聽到,只是拉着往前走,緋雪實在着急了,紅着小臉,提高嗓音了一聲:“上宸!”
上宸停下,目鎖在這個人的上,“怎麼了?”
緋雪想回自己的手,他卻越抓越,只好輕聲說:“還給我簪子。”
上宸用一種疑的眼神看着,緩緩道:“本王付了錢,這就是本王的了。”
“那我拿銀子贖。”
上宸卻沒有說話,轉而將拉進一家酒樓的雅間,待坐定後,才挑了挑眉,“這簪子是本王的,多錢本王也不給。”
“上宸,你……”
他近,讓到他溫熱的鼻息,曖昧的說道:“人,你似乎很喜歡喚本王的名字。”手將緋雪帶進懷裡,他的邊緩緩扯出一抹詭的弧線,“不過本王喜歡聽的,以後本王允許你私下這麼,不過……”
他高的鼻尖輕輕蹭了蹭緋雪的耳窩,溫熱的鼻息串了出來,惹得緋雪一陣,“不過再簡略一點,本王就更聽了。”
緋雪想躲開,卻被他鎖在臂彎裡,被他那灼燙的墨眸直直的盯着,的小臉又紅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緋雪看看窗外,已是日暮黃昏,眼看就要黑下來,再回頭看看邊的這個男人,正悠然的品着茶,問道:“王爺,我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上宸放下茶杯,有些不悅的道:“說了,我喜歡你我別的,王妃不賞臉嗎?”
“上宸……”
“恩?不是這個!”
“宸……”
“呵呵!”上宸低下頭,輕輕的啄了一下的紅脣,“這才乖!人,我們吃完晚飯再回去。”
在等菜的空當,緋雪忽覺得兩人共一室有些尷尬,只能假裝很有興致的左顧右看,而上宸只是直直的盯着。
“宸……”
“嗯?”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麼?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說道,出素手往臉上了。
上宸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笑,看了緋雪片刻,別有深意的說道:“沒什麼,人,本王看着自己的人好看,所以高興!”
聽他這麼一說,緋雪反而有些不自在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這麼甜了,他的溫,他的笑語,都讓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也不知道迴應什麼,只是輕笑兩聲,繼而扭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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