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出門,依舊聞臻開車。他們準時抵達酒店,李清已在酒店門口等待。上車時“咦”了一聲,“怎麼沒有司機來開車呀?”
聞臻說:“方便。”
“你不是不開車?”
李清沒有疑問太多,一見到聞小嶼,心思就跑到小兒子上去,“小寶昨天睡得還好吧?媽媽挑的紅酒一點不傷腦袋的,喝一點點就可以睡好覺。”
聞小嶼“嗯”一聲,不敢多說。有李清在,車上的氣氛順暢許多。三人一同吃完午飯,之后李清需要回家去照顧陪伴丈夫,而聞臻有公事,聞小嶼也要等比賽全部結束后參加頒獎儀式。李清在上飛機前叮囑兄弟倆忙完就回家,尤其念叨聞小嶼,讓他一定早點回。
李清前腳一走,聞小嶼就換了表,板著臉一聲不吭就走,聞臻自然而然走在他后。他往機場地鐵的方向去,聞臻在后面問:“不坐我的車?”
聞小嶼轉過告訴他,“我不會再回江南楓林。”
“好,我有空去找你。”
“我不想見你,不要來找我。”聞小嶼低嗓音,明明是生氣的模樣,卻讓人看出了無措。他丟下這句話就走,聞臻沒有攔他,眼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
聞小嶼一路坐地鐵到學校,回租房后了鞋躺進床里,心緒紛,一想到聞臻就惱。一氣之下,把聞臻的聯系方式拖進了黑名單。
風華杯比賽正式結束當天,聞小嶼拿了A組第一。他領完獎就買了機票飛回家,沒有通知聞臻。到家后李清見到他還吃驚,問他怎麼沒有和聞臻一起回來。聞小嶼只說聞臻還有事要忙,時間安排不到一起。
小兒子回家,李清高興得把大兒子丟在了一邊,拉著聞小嶼又是給他做好吃的,又是帶他出門逛街,聞家良想喊聞小嶼陪自己到后山去釣魚賞花,李清都占著聞小嶼不樂意。
過兩天聞臻一個電話打過來,問聞小嶼是不是回了家。
李清奇怪:“小寶回家了呀,他不是說和你講過了嗎?”
一旁聞小嶼抱著水果切片吃,不說話。不知聞臻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李清笑著說,“你忙完后就快點回來吧,你爸爸一直想去山湖的山莊,你要是這幾天就回,我們還能一塊去。”
聞小嶼心下一噔。前兩天父親就詢問他愿不愿意和他們一起去避暑山莊玩,聞小嶼難得回家陪伴父母,自然是答應下來。但要是聞臻也來,他心里頭的警鈴就一下撥得叮鈴響。聞小嶼只能暗暗期聞臻忙得不開,千萬不要從首都回來。
可沒過兩天,聞臻就回了。李清高高興興打電話約朋友,阿姨趕把行李都收拾好。聞小嶼逃不過去,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家人一同踏上了去避暑山莊的路。
山莊位于山湖中心地帶,占地五萬多平米,植被茂,環境清幽,原是聞家良早年買下的地,如今已歸聞小嶼所有。聞家良和李清幾乎每年夏天都來這里避暑,上三五個好友打牌下棋,很是清閑。
到了山莊后,夫妻倆怕約束了孩子,早早讓他們自己去玩。山莊一應設施俱全,有健房,瑜伽館,游戲室和醫療點等等,李清還特地請來營養師專門為聞小嶼準備餐點。
除了吃飯,去瑜伽館練舞,陪父母,聞小嶼就只呆在自己的房間,有時候在屋外的泳池游游泳。
聞臻沒有來找他。如他們的最后一句對話,聞小嶼說不想見他,聞臻也就不來。
聞小難得空閑,每天從房里散步到林間,從林間散步到湖邊,像個四游的小幽靈,沒有目的,自在孤單。他的心倒是平靜,但始終維持在低谷水平。他在晚上睡覺前總要拿出手機翻來覆去看看,看完后又把手機丟在一邊。
這天聞小嶼在房間睡過午覺起床,見窗外影斑駁,屋里四下靜悄悄,他下床洗了把臉,換上服出門。他穿過一片花園和長廊,來到父母住的小院。李清在房里和朋友打牌,聞小嶼便到樓上,他本想找父親說說話,下棋也好。誰知上樓就見父親和聞臻坐在桌前,面前擺一筆記本電腦,那架勢顯然是在談工作。
兩人看向他。聞小嶼說,“我先下去,你們忙。”
聞家良住他,“不忙,小寶來。”
聞小嶼只好走過去。聞家良牽過他的手讓他在自己邊坐下,詢問他有什麼事。聞小嶼說自己就是沒事過來看看他們。聞家良了然。
“小寶一個人乏味了。聞臻,你怎麼不曉得多陪陪弟弟?”
“沒有......”
“我倒想陪他,他大概嫌和我有代,從不來找我。”
聞小嶼擰眉看一眼聞臻。聞家良說,“他不找你,你不知道去找他?子一點不熱絡,難怪小寶不敢找你。”
聞臻看向聞小嶼,“嗯,怪我。”
聞小嶼如坐針氈。聞家良說,“這里這麼多你們年輕人玩的東西,什麼電影,游戲,球館。晚上也可以帶小寶在山莊里逛逛,今天晚上聽說有天演出,估計熱鬧得很。”
兩人一同離開父母住的小院。小路上綠蔭深深,炎熱里帶來清涼。聞臻走在聞小嶼邊,問他,“你想看電影還是打游戲?”
他的語氣再正常不過,好像兩人沒有鬧不愉快,也沒有一連半個月一句話不講。聞小嶼對他這一點最是惱火,冷淡回答:“都不想。”
“那晚上一起出來看演出。”
“我不想看。”
聞臻停住腳步,轉過,高大的影攔在聞小嶼的去路上。他換了個話題,“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他們的影淹沒在濃的樹影之中。聞小嶼垂下眸,“我說過,我不想見你。”
“我也說過,你總要給我點甜頭。”聞臻聲音平靜。
聞小嶼終于急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爸媽都管不住你,你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聞臻說,“不,我會適度考慮你的意愿。”
“你本就沒有考慮過!”
他又在聞臻面前發了火,但聞臻一如既往不同他吵。自從那次在醫院兩人大吵一架,聞臻就再也沒有朝他發過脾氣,哪怕一點怒意的跡象都不曾有過。他像是給自己設定了一道界線,嚴謹恪守,不再有毫泄。
但劃下界線,并不意味緒的消失。
聞臻看著聞小嶼。每當聞小嶼一而再地拒絕他,他就會選擇放棄退讓。他不再接下聞小嶼的話,而是自顧道,“要麼恢復我的聯系方式,要麼今晚陪我看演出。”
聞小嶼討厭聞臻專制的口吻,“我憑什麼要按照你的要求?”
他很不快,繞開聞臻就想走,肩而過時,他被忽地扣住后頸,猝不及防抬起頭,看見聞臻彎下腰毫無顧忌地靠近他,一瞬間聞臻的氣息涌他的。
聞臻低聲說,“我想現在吻你。”
心臟瞬間嗓眼。聞小嶼抬手抵住聞臻肩膀,聲音一時張到發抖,“不......”他咽下唾沫,勉強開口,“看,我陪你看演出。”
他被行事毫無邏輯可言的聞臻嚇壞了。青天白日下,父母住的小院就在他們后不遠,花園外能見院墻。太熱烈得耀眼,他們的一切都暴在里,唯有連綿的樹影為他們提供遮蔽。
聞臻這才松開聞小嶼。他直起,“晚上我來接你。”
他沒有得到聞小嶼的回應。聞小嶼在他松手時就跑了,聞臻看著他飛快離開,白的背影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轉眼消失在了花園小路的盡頭。
第33章
夜幕垂落,山莊四亮起燈。湖中心小島上正舉行一個小型的民間民俗藝演出,已有不人前往觀看。
聞小嶼坐在床邊。他穿戴好了服,著手機。房沒有開燈,他看著落地窗外遠綿延的燈火,湖與林相連,喧囂遙遙。他起到落地窗邊,著樓下通往小院門口的石子小路。如此徘徊了數次,直到看到聞臻的影出現在小院門口。
聞小嶼躲在窗簾后頭看了一會兒,才轉下樓。聞臻在樓下等他,見他下來,“還沒打算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