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小嶼悶頭往前走,“我已經答應你一起看演出了。”
“這樣我很難聯系你。”
“你可以不聯系我。”
兩人一同離開小院。聞臻走在聞小嶼旁,聞小嶼這樣堵他,他也不惱,“你對我倒是不藏脾氣。”
聞小嶼停下腳步,看向他,“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可以回去。”
“我都喜歡。”
聞小嶼握手指。他如今真想聞臻回到從前那樣對他冷淡不多話的樣子,否則他也不至于一而再地被輕易心弦。背地里再如何下定決心,一到聞臻面前也就全數破防。聞小嶼自覺不是意志不堅定之人,從小環境那樣惡劣,練舞的事也都堅持下來了。可這件事仿佛全然不一樣,像是本能地想要放棄抵抗,并非理智所能管控。
他只能不與聞臻說話。兩人穿過花園和排排房屋,走過湖上長長的木橋,來到湖中心小島。演出就在空曠平地上搭的天舞臺進行,臺下已有不乘涼觀戲的觀眾,一賣糖水炒冰的攤前排起長長隊伍,聞臻去排隊,給聞小嶼買糖水。
聞小嶼怕熱,接了別人四免費發的扇子,坐在長椅上給自己扇風。他特地不和聞臻一起排隊,遠遠坐在一旁看演出。但只坐了一會兒,就生出一種自我厭棄的覺。他不喜歡無理取鬧,覺得這種行為稚且無意義。
他一面為了遠離聞臻故意表現得任,一面又不能控制地害怕聞臻真的厭煩。他不止一次陷矛盾,無法排解。
一只手出現在他面前,手里拿著一碗糖水。聞臻看著聞小嶼怔一下才抬手接過碗,轉在他旁坐下。
舞臺上唱著一折戲,南方的婉轉腔,聽得人心頭發。四周熱鬧,形形的人來往、談,有不是拖家帶口,大人攜著小孩,有的還抱一個牽一個,滿當得很。聞小嶼拿勺子吃著糖水,看著別人一家幾口,看出了神。
聞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對夫妻和小孩。他想了想,忽然問:“你的養父母從前帶你出來玩過嗎?”
聞小嶼被他問得一愣。聞臻還是頭一次問起自己從前的家,原本這個話題在二人之間已默認不會被提及,因為太敏,也很難聊得愉快。
“小的時候,我的養母有時候會帶我去家附近的公園玩。”聞小嶼如實回答,“后來就沒有了。”
“曾經對你很好?”
聞小嶼發現聞臻非常敏銳,總是寥寥幾句就能讀懂他話里的意思。聞臻在試著靠近他,想要了解他,這令聞小嶼本無法起心腸。
“從前我的養父還沒有毒品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有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那個時候我的養母雖然脾氣不好,說話也不好聽,但不會朝我無緣無故撒氣。”
聞小嶼整理語言,對聞臻講述自己的過往。他必須承認的是,胡春燕一開始就并非一個高分的母親,與杜曉東在某種程度上相似,不會去理解任何人,也不能理解自己。聞小嶼在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被別人家的小孩搶走了喜歡的玩,他哭著去找胡春燕,胡春燕即使聽了他的講述,也仍不明白這種小事有什麼好哭,最后不耐煩呵斥聞小嶼不許鬧。
但后來又有一次,聞小嶼因不合群被小區里的小孩欺負,對方把他推倒在地上,這個畫面正巧被下班回來的胡春燕看到,胡春燕當即沖上來給了那小孩一掌,后來對方家長趕來,兇狠把大人罵得回不了,從此小區里沒有小孩敢欺負聞小嶼。
隨著年齡增長,聞小嶼漸漸明白,即使胡春燕給他做好吃的飯菜,給他洗服,接他放學回家,夏天里一遍一遍給他涼席,大半夜到他房間里來給他換掉燒完的電蚊片;冬天給他織厚厚的和子,每晚都給他灌上熱水袋讓他暖在被窩里睡覺,他也依然無法在試圖向胡春燕表達心的時候,獲得胡春燕的回應。
胡春燕只按照自己的軌跡行事,懷抱著的孩子,卻不細看的孩子。聞小嶼不能改變,于是早早就學會了接。若非后來杜曉東的吸毒和欠債將胡春燕扭曲得面目全非,聞小嶼本已接這個家的心靈淡漠。
“我覺得與其對別人要求太多,不如專心做自己的事。”聞小嶼說,“所以我的養母讓我能夠一直學舞,讓我有一件可以專心做的事,就算脾氣不好,也真的已經解我很多。”
聞臻沉默不語。聞小嶼看他一眼,見他臉還好,放下心。
“我很抱歉。”
聞小嶼一愣,“抱歉什麼?”
聞臻說:“為你養母的事和你吵架。”
“......都過去了。”
聞臻微微傾,手肘放在上,雙手握,拉近了一點兩人的距離。他看著聞小嶼,“但你總是試著理解,已經太委屈你自己。”
聞小嶼側過頭避開聞臻的視線,“我去理解,也只是不想自己鉆牛角尖而已。”
不知為何,把這些陳年舊事說出來后,聞小嶼輕松了許多。他從小到大沒什麼朋友,與人際,所有緒都在舞蹈中排解抒發,除了孫惠兒孫老師,沒有人問他在想什麼,為何難過,為何一遍又一遍悶頭練舞。
聞臻是他喜歡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人,這個人在意他,想靠近他,他們仿若真的心有靈犀,一個人在想什麼,另一個人很快就得到。他這樣陳年埋藏的心事,聞臻竟也能察覺。
所有的與苦,好像都被他最希能接住的人接住了。他究竟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聞小嶼茫然。他想得頭疼,手里的糖水碗冰冰涼涼,水汽化了他一手,漉漉地粘在皮上。
“我想回去了。”聞小嶼低聲說。他的電量在聞臻面前加速耗盡。
聞臻便帶著他離開了湖心島。
夜幕已深,離開湖心穿過林間小路后,喧嘩便散去,四周靜謐昏暗,只剩草叢里蛐蛐的聲。聞小嶼住的小院門前一到晚上就會亮起盞小燈,今天卻莫名黑著。
聞小嶼沒在意,想黑走進門,冷不丁手被聞臻一握。他嚇一跳,聞臻卻牽著他,走進黑黢黢的小院。
“不怕黑?”聞臻問他。
“不怕。”聞小嶼答。他又心跳變快,被聞臻牢牢牽著手穿過小院,漆黑的環境令他胡思想起來。
聞臻進屋后打開客廳的燈,房間大亮。確定只是院門口的小燈壞了,聞臻松開聞小嶼的手,轉頭時卻捕捉到聞小嶼眼中將將掩去的。
他太好看懂,簡直像明的一團,如此在聞臻眼中更像一種的勾引。聞臻一直認為事發展到這種地步,聞小嶼本人也須負很大責任。
聞小嶼說:“你可以走了。”
聞臻自然道:“一個道別吻,可以嗎?”
聞小嶼咬牙。他剛要說不行,就聽“啪”的一聲,聞臻抬手關上了客廳的燈。
“如果你覺得張,我們可以關燈來。”
眼前瞬間暗下來,聞小嶼僵直脊背,到聞臻的手上他的臉頰。他喜歡聞臻他的覺,溫暖的手心包裹他的臉,手指他的耳朵,又又舒服。
接著聞臻的氣息靠近過來。他同樣喜歡聞臻上的味道,沒有香味,卻如云層墜落包裹他。
他站在原地不,沒有拒絕,吻便落了下來。聞小嶼揪擺,閉上眼睛。聞臻頂開他的牙關深深吻他,舌尖弄敏的口腔上顎,水聲輕響。聞小嶼緋紅著臉,在聞臻集的親吻里努力學著換氣,但他不練,還是很快變得氣息急促。
他不會承認自己迷聞臻的吻,從第一次齒開始。從前他不喜歡與人親接,但聞臻的很,溫暖又干燥,吻起來非常舒服。即使他靠近得不能再近,聞臻上的氣息也那麼干凈好聞。
聞臻吻他的比世界上任何一種相的覺都要好。
聞小嶼在無意識中抬起手,放在聞臻的肩膀上。黑暗之中,唯有些微的夜落客廳,兩人的影在玄關的角落糾纏在一起,吻得息與水聲起伏。聞小嶼呼吸急促,一雙得站不住,被聞臻抱起腰按在墻上,擺都被聞臻的手臂卷起,出白里紅的一截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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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滅亡的世界中有三種生存方法。現在我已經忘記了一些,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會活下來的事實。 -在滅亡的世界中生存的三種方法 完” 我在舊智能手機的屏幕上艱難的刷著網絡小說平台,向下滑,然後再向上滑動。 我這麼做過多少次了? “真的嗎?這就是結局?” 我再次看了看,毫無疑問的“完”。 小說結束了。 “在滅亡的世界中生存的三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