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昨日賣滷的地方,還沒到,昨天試過滷的食客一涌而上,雖說是二十文一斤,沒有贈吃,不到二刻鐘,三十斤滷豬下水一搶而空,還有人因搶不到,還埋怨鄭鵬拿來的滷太。
綠姝提了一下錢袋,裡面都是賣滷所得,沉甸甸的。
唐初時沿用隋五誅錢,輕小淆染,武德四年高級爲整治混幣制,廢隋錢開鑄開元通寶,規定每十文重一兩,每文重一錢,古制十六兩爲一斤,算起來,這袋錢也有三四斤重。
很久沒看到這麼多錢,綠姝樂得眉開眼笑。
“爺,我們去多撿一些豬下水,很多人買不到,埋怨我們不多做一些呢。”綠姝高興地說。
“當然”鄭鵬大手一揮:“有錢不賺王八蛋。”
一斤就是二十文,十斤就是二百文,一百斤就是二千文,對了,說了只優惠三天,後天開始漲價,一個月賺上十貫八貫,賺多了開店,不僅在貴鄉縣開,還要開到元城縣、魏州、蘇杭、京師等等,到時賺錢就像豬籠水,想不發財都難。
綠姝顧不得小臉上的汗水,握小拳頭,眉飛舞地說:“爺,我們走,多收幾副豬下水,多做點滷,就能賣好多好多的錢。”
鄭鵬輕輕颳了一下綠姝的鼻子:“到時不要喊累就行。”
“爺”綠姝俏臉一紅,連忙躲開,然後又嘟著說:“爺都不怕累,綠姝更不怕累。”
自家爺什麼都好,就是一直把自己當小孩,這讓綠姝有些苦惱,其實自己都顯材了,雖說沒那些婦人那麼好。
上有了錢,鄭鵬也不吝嗇,爲了省力,花五十文買了一輛二手的架子車,主僕兩人推著架子車收集豬下水。
豬下水仍然是被扔掉的命運,鄭鵬並不白撿,不僅說話彬彬有禮,每副豬下水都給幾文錢,屠戶也樂意送給鄭鵬,一天下來撿了八副豬下水。
這年頭豬不歡迎,在食方面算是最後的選擇,貴鄉縣城就那麼大,八副豬下水算是它的消費水平,如果下鄉收會更多,鄭鵬想想還是算了。
也不知哪裡殺豬,現在沒馬沒車,去哪裡全靠步行,就怕去到了,豬下水都被狗給吃掉,鄭鵬可不這種苦,要是僱車去又怕撲個空,劃不過來。
一下子滷製八副豬下水也是一件苦差。
綠姝邊洗邊嘟著小說:“奇怪,不要這些時,好像看到有人殺豬扔掉,真要了,轉了一天才收這麼點,連十副也不夠。”
“知足吧,這裡都有近二百斤,估計要忙得大深夜,再多我們都不用睡了。”鄭鵬苦笑著說。
是清洗、去水、切片的活就不,切了三十斤不到,鄭鵬的手腕就累得發酸。
“那,那怎麼辦,以後我們只做幾副豬下水的滷?”綠姝有些不甘心地說。
“笨,到時不會僱人嗎”鄭鵬哈哈一笑:“能掙錢是本事,能讓別人替自己賺錢,那更是一種境界。”
鄭鵬的夢想是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筋,別說一天切二百斤,就是天天切兩斤鄭鵬也嫌累。
綠姝眼前一亮,馬上領悟道:“對啊,有了錢,爺可以僱人,不,僱人有可能泄方,還是攢錢買幾個奴婢,讓他們做就行。”
“聰明!”鄭鵬得意地打了個響指。
說話間,二人手腳不停地忙碌著,綠姝清洗、醃製,鄭鵬不停地分解、切片,沒一會的功夫,案板堆了一座小山。
綠姝好像想起什麼,擡頭看看了鄭鵬,猶豫一下,小聲地說:“爺,有件事,不知說不說好?”
“說,本爺最不喜歡吞吞吐吐。”
“爺,那個黃老虎你還記得嗎?”
“記得,怎麼,他放話要尋仇?”鄭鵬頭一昂,一臉挑釁地說。
冤家路窄,沒想到在貴鄉縣看到他,這個傢伙居然想拆臺,好在鄭鵬不是吃兩素的,不僅沒讓他得逞,還狠狠地了他一,讓他狼狽而逃,現在想想都覺得過癮。
有些人,就是五行欠打,不打都不爽。
綠姝小聲地說:“不是,晌午我收豬下水時,無意中聽人說,黃老虎跑到衙門自首去了,說自己喝大了,出言不遜,主要投案什麼的,好像被罰了錢,還要在牢裡關幾天,爺,你說這個黃老虎是不是傻啊,我們也沒打算去告發,他怎麼自個跑到衙門呢?”
“他不傻”鄭鵬搖搖頭分析道:“被我扣了一個大帽子,這事可大可小,但一天不解決,一天都是一個患,主投案可以變被爲主,黃老虎是一個莽夫,不會想得這麼周到,呵呵,看來他背後有高人指點。”
放利子錢,沒有後臺可不行。
“爺,我們怎麼辦?”綠姝有些擔憂地說。
強龍難地頭蛇,何況自家爺不是什麼強龍,來到貴鄉縣沒探親也沒訪友,現在和黃老虎的仇恨越來越深,綠姝都有點替自家爺擔心了。
本想說當日佔理後,爺不應衆目睽睽黃老虎一,不過以爺的格,肯定說一還是的,綠姝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鄭鵬一臉不在乎地說。
二世爲人,還怕一個小小的流氓地?
看到綠姝有些擔憂,鄭鵬不想有太多負擔,故意岔開話題,說一些笑話段子,很快就把小妮子逗得咯咯直笑....
滷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賣,第二天紅著雙眼的主僕二人推著滷到市集,不知是滷的風味征服了食客,還是他們趕在漲價前好好品嚐一下,近二百斤滷豬下水,不到半個時辰就一掃而空。
賣完最後一包滷,鄭鵬隨手把銅錢扔進裝錢的甕裡,只聽銅錢發出“撲”“撲”“撲”沉悶的聲響,角出一滿意地微笑。
一斤滷賣二十文,二百斤滷就有四千文,四千文啊,足足四貫錢,不算人工的話,刨去調料的開支,利潤也說有三千五百文,簡直就是暴利。
這樣算來,漲價後一天賺個五六貫不是問題,一個月能賺百多貫,也就是說,只要一個月就能把生活提高到小康生活水平,到時買奴置房,小日子過得滋滋。
鄭鵬心大好,而綠姝抱著沉甸甸的錢甕,更是笑逐開,好看的小角微微向上翹。
賣滷第一天只賣三百多文,第二天賣了六百多文,第三天一下子躍升到四千文,收翻了幾番,二人雖說累得不輕,可是眉間全是滿足和笑意。
勞最榮。
收完攤後,鄭鵬和綠姝先回家吃個味的午飯,然後又有說有笑繼續收集別人不要的豬下水。
然而,沒過多久,笑容慢慢從二人的臉上褪下、消失:
“小娘子,抱歉,這豬下水有人要了。”
“豬下水?沒了,早讓人買走了。”
“說了讓人訂走了,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買不買?不買請讓開,我還要做生意。”
“什麼,你想訂明天的豬下水?抱歉,有人要了,明天沒有,後天沒有,這個月都沒有,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滿心歡喜去收豬下水,可是讓鄭鵬始料不及的是,在貴鄉縣城轉了一圈,是一副豬下水也沒收到,那些屠戶都是一個回答:有人搶先訂走了。
回去的路上,綠姝看著空空的架子車,氣鼓鼓地說:“奇怪,以前扔在地上沒人要,現在倒了稀罕貨了,爺,你說哪個這麼壞?”
剛剛看到一條通往好生活的康莊大道,轉眼就讓人毀了,不生氣纔怪。
鄭鵬淡然一笑,懶腰說:“樹大招風,估計有人看到我們這麼好賺,害了紅眼病,從中作梗唄。”
“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綠姝鬱悶得直跺腳。
鄭鵬角出一不易察易的微笑,對綠姝眨眨眼說:“山人自有妙計,放心,這天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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