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璽也不是不清楚，這一切和狄人飲食有關，但北狄的飲食習慣與大周完全不同，酪、馬酒、羊酒、干鮮等，在北狄是尋常東西，在大周卻沒法作為軍需供應全軍，也沒有人會做。

　當然，也可以尋了人研究這些吃食，但需要花費大量人力、力、財力，這恰好是幽軍欠缺的。

　虞窈能輕易做出來，是因為他洗劫了北狄三十余部族的文獻，上面有相關記載。

　畜牧業的高速發展，這才帶了制軍糧的推廣。

　沒有綠，一切都是白搭。

　想要干一件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虞窈解決了，他一直以來最大的難題。

　“嗚――嗚――嗚――”號角的聲音高凌厲，從遠方傳來，地在天地之間盤旋不絕。

　殷懷璽抬頭，向了狹裕關方向，整個營地靜得只有呼嘯寒風，尖嚎怒咆著，誓要將這角聲撕碎。

　戰士自覺排兵列陣，不消片刻整軍完。

　殷懷璽躍上了戰馬，高聲道：“狄人的號有吹響了，我們和狄人決一死戰的時刻到了，你們，”他的目，掠過排列四方的戰士，陡然撥高了音量：“怕不怕？”

　營地里的戰士高舉兵，一個個興得，眼冒眼，大吼：

　“不怕！”

　“不怕！”

　“不怕！”

　沖天的戰意，化為虎龍之勢，將尖嚎怒咆的寒風也一并撕碎，昭示著他們誓要踏平北狄的決心。

　這一戰，他們等了兩年。

　整整兩年。

　漫長而又短暫的兩年。

　殷懷璽沉聲道：“古有冠軍侯，轉擊左大將，斬獲旗鼓，歷涉離侯。濟弓閭、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禪于姑衍，登臨瀚海，自此后，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

　“亦有李靖，滅突厥，亡其家國，滅其種族，馬踏狼居胥山，功拜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是武將的最高榮譽，歷史上功拜封狼居胥，也只四人之，試問在場每一位戰士，有誰不想打到狼居胥山，踏平北狄，在狼居胥山祭天封禮，在姑衍山祭地禪禮，揚我國威，祭我忠魂，告那些犧牲在北狄鐵騎之下的英魂？！

　殷懷璽撥刀，刀指草原方向：“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那片土地，曾是我漢人征服過的領土，那片草原上羊壯馬，曾是我漢人放牧的地方，那里酒香，金銀財寶不計其數，也是掠我漢人之財，今殷懷璽，率五十萬大軍，征討狄賊，收復河山，不破北狄，誓不還……”

　戰士們舉起兵戈，排好盾牌，立起長矛，與武穆王起宣誓：

　“不破北狄，誓不還……”

　“誓不還……”

　“不還……”

　“還……”

　“……”

　想到了北狄的玉、寶石，

　想到了北狄的牛羊壯馬，想到了北狄的紫玉瓊，想到了北狄的刀兵，弓甲……

　這兩年來，嘗到了甜頭的戰士們，一個個眼放綠，一門心思想著，要將這麼多年來北狄，從大周搶掠的資，加倍地搶回來。

　殷懷璽高喊一聲：“擊鼓！”

　“咚咚咚”的鼓聲雄渾、威嚴，宛如赫赫威雷響徹天地，直沖云霄，與高凌厲的號角聲，在風中呼應。

　殷懷璽一聲令下：“大軍隨我，出征！”

　他說的是出征，不是出戰。

　是征討，更是討伐。

　大軍離開營地，殷懷璽突然轉頭回，黃文獻注意到他的異樣，迎著他的目轉頭，那個方向正是襄平所在的方向。

　他張了張，正要說什麼――

　殷懷璽一夾馬腹，高喊：“出征！”

　馬兒宛如疾電，沖而出。

　北狄大軍境，武穆王領兵應戰的消息，遍傳了整個大周。

　北狄號六十萬大軍，但拉達汗王一統草原，合攻大周，能調的兵馬遠不止六十萬。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大戰。

　就在這時，襄城再傳噩耗，梁王親率二十萬大軍，敗三十萬伐梁大軍，永樂侯殺徐國公，帶著殘余的七萬兵馬，以及大批糧草軍需，反叛朝廷，投靠了梁賊。

　梁賊不費吹灰之力，就徹底占據了湖北，并且持續向與湖北相鄰的河南發起進攻，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

　消息一經傳開，朝廷威嚴盡失，民心盡喪。

　虞宗慎聽到這消息時，嚨一，就咳了一口：“當初，我將徐國公派到湖北，就是為了借徐國公之威，制永樂侯，徐國公掌控大軍后，我連下三道信，讓徐國公殺了永樂侯，以絕后患。”

　當時，永樂侯掌控三十萬伐梁大軍，正是威正濃，風頭正盛之時，不管派任何將領過去，都未必能越過永樂侯，掌控三十萬伐梁大軍，也因永樂侯是徐國公麾下一員大將，唯有徐國公才能制一二。

　屋里頭一片死寂，uu看書虞閣老靠在椅子喝茶。

　半晌后，虞宗慎冷笑：“徐國公的心思很好猜，永樂侯雖是徐國公麾下的一員老將，但手握兵權多年，在朝中頗有威，早前有人在朝中混水魚，將寧國公舊事揭發，舉朝上下鬧得沸沸揚揚，徐國公名聲大損，對朝廷心生不滿，不殺永樂侯，以防朝廷卸磨殺驢。”

　虎威將軍之死，雖然永樂侯有逃不了的罪責，但若能將功折罪，此事也會不了了之，永樂侯不死，就始終是徐國公的助力，徐國公勢大，朝廷就不能拿他怎麼樣，徐國公甚至還心存了，想借伐梁大軍擁立三皇子的心思。

　如此一來，永樂侯就不能殺。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可他大約做夢也不會想到，永樂侯勾結梁賊，出賣了伐梁大軍的軍，導致了伐梁大軍的慘敗，還搭上了一條命。

　伐梁大軍的慘敗，源于徐國公私心太重。

　否則，梁賊不可能輕易大敗伐梁大軍。

　虞閣老擱下茶杯，也是痛心不已：“伐梁大軍配備的是最良的武裝備，集京兆、天津、河北、河南等產糧重地大半糧草軍需，如今全便宜了梁賊，梁賊實力大增，連休整都不需要，就能連連攻伐，想來不日就能拿下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