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兩人吃了頓火鍋。林清羽在大瑜也吃過火鍋，並未覺得有什麼新奇之。唯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用餐之前江醒用熱茶把兩人的碗筷全燙了一遍， 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的儀式。

服務員心地給他們送來圍， 手機防油袋， 還給林清羽送了一個發圈，方便他把頭髮扎起來。

“且慢。”江醒掏出一個小熊發圈， “我給你買了， 用我的。”

林清羽不太滿意：“為何是熊？”

江醒說：“沒找到小蛇的，你先將就用小熊吧，回頭我替你在網上買。”

林清羽接過發圈：“不必， 湊活用即可。”

林清羽用小熊發圈隨意將自己的長發綁好，之後便坐等江醒的投喂。江醒給他調了一味蘸料， 信誓旦旦地說這是江家的祖傳方，要不是林清羽是他老婆， 他都不會外傳。

林清羽心中惦記著早的危害，遲疑道：“你還未年，似乎不能有老婆。”

江醒被迫妥協：“好吧，不是老婆，那是男朋友行嗎？”

林清羽頭一次聽到這種稱呼，困道：“男朋友？”

江醒向林清羽解釋了男朋友的含義。林清羽道：“甚妥。以後在你家鄉，你便是我男朋友。”

江醒幽幽慨：“特麼越活越回去了。”

兩人吃到一半， 鄰桌來了一桌客人， 是一家三口。爸爸推著嬰兒車， 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坐在車裡，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著他們。

江醒盯著那輛嬰兒車， 夾菜的手懸在空中，眼神逐漸變得渙散。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坐過類似嬰兒車，需要別人推的……椅？

忽然，江醒低聲道：“臥槽清羽。”

林清羽手上一抖，好不容易夾起來的牛丸又掉回了鍋裡：“你作甚，嚇我一跳。”

“我想起來了，”江醒是有些激在上的，“我想起我穿去大瑜的事了。”

林清羽愣了愣，牛丸也不夾了：“當真？”

江醒興點頭：“原來我真的沒死啊，還重生到顧大將軍上了？”

林清羽約覺得不太對：“你這是什麼意思。”

“呃，就我是想起來了，又沒完全想起來了。”江醒攤了攤手，“我隻想起來了我是陸晚丞時候發生的事，你說的顧扶洲的事，我還沒有想起來。”

林清羽：“……”

難道記憶的恢復是一世一世來的，先是陸晚丞，再是顧扶洲，最後是蕭璃？

江醒沉浸在回憶中：“所以，我顧扶洲之後追到你了？我向你告白了？”江醒不歎，“我好有出息啊，不愧是我。”

林清羽默默看著江醒。無論記憶恢復了多，江醒還是這個江醒，本一點沒變。不過幾日的功夫，他就恢復了一世的記憶，想來完全恢復也用不了多久。

林清羽倒也不如何擔心，還有閑和江醒開玩笑：“就憑你？先把《詩經》背再說。”

江醒笑容漸漸消失：“……不是，難道是你追的我？你向我告的白？我這麼挫？不，我不信。”

林清羽繼續用他的牛丸，淡道：“不知道，你自己想。”

江醒的記憶隻恢復到陸晚丞病逝的那一夜，他對後來的事充滿了好奇心和求知，一邊給林清羽燙牛肚一邊追問：“你不是還喜歡孩子嗎？怎麼會願意嫁我第二次？”

“你覺得呢。”

“我沒給顧大將軍丟臉吧？”

“沒有。”

“南安侯府其他人怎麼樣了？”

“基本活著。”

“那沈淮識呢？”

“尚可。”

江醒消停了一分鍾，像是想確認一下，又問：“清羽，你真的喜歡上了我嗎？”

“嗯。”

江醒托著腮，看著對面扎著馬尾的大人：“你喜歡我什麼？”

林清羽抬眸掃他一眼：“喜歡你長得好，永遠十八歲。”

江醒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笑道：“這個理由我了——那你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林清羽沒有立刻給出答案。他是什麼時候對江醒心的，是那年的上元佳節，還是他嫁與顧扶洲之時，亦或是更早。

或許早在南安侯府時，他對陸晚丞的已經初初萌芽，可那時他不知為何。他隻知陸晚丞必死無疑，即便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敢去深究。

現在只有那一世記憶的江醒，冥冥之中也算彌補了他在陸晚丞一世的憾。

“清羽？”

林清羽回過神，正要回答，卻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你的肚要燙老了。”

為了讓江醒買的發圈超所值，林清羽的長發又多留了幾日。江醒翻出他生灰了的相機，有事沒事就把鏡頭懟到林清羽臉上拍。

林清羽戴著貓耳的束發帶，才洗完臉，就聽見一聲：“清羽，回頭。”

林清羽的臉赫然出現在鏡頭中。浴室昏黃曖昧的燈下，他的臉龐仿佛散發著淡淡的浮。

江醒看得微怔，都忘了按下快門，低聲歎：“……我。”

林清羽摘下貓耳發帶，長發順勢垂落：“高中生說髒話。你若是拍夠了，我今日便把頭髮剪短。長發在此地，終究不便。”他不想一出門就被認錯別。

江醒對此沒什麼意見。長發的林清羽固然令人驚歎，但他也很期待林清羽短發的模樣。“行啊，我幫你找個靠譜的tony老師。”

tony老師開了一家工作室，有著傳說中的首席造型師的稱號，江醒的頭髮在他手中還沒有翻過車。但林清羽認為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江醒給自己瞎剪一通的時候也沒有翻車。

tony對著林清羽的臉和頭髮吹了幾波彩虹屁，問：“帥哥想剪個什麼樣的髮型？”

江醒說：“你有什麼建議？”

“帥哥皮白，可以試試染個淺，搭配他的五，走高冷貴公子的路線，和他的氣質也相符。”tony誇張道，“實不相瞞，我第一眼見到他就有種給他跪下請安的衝。”

江醒問林清羽：“你想染發嗎？”

林清羽道：“倒也不必，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tony笑道：“這個估計有點難。”

江醒說：“人家不想當高冷貴公子，簡單大方就行。對了，剪下來的頭髮可以給我留作紀念嗎。”

林清羽留了二十年的長發第一次剪短，沒了長發的遮擋，臉部的廓變得更加清晰，在某種程度上放大了他的致五。tony在他額前留了劉海，眉宇被遮擋了些許，當他視線垂下時，稍稍能減緩貌的凌厲攻勢。

林清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悉又陌生。臉是同一張臉，只是由長發變了短發，給人的覺卻變了，了幾分豔麗，多了幾分清爽。

一隻手輕輕放在了林清羽頭髮上。林清羽抬頭看向江醒，等待他的評價。一旁的tony老師讚不絕口，說來說去都是好看，氣質，帥，幾個字，沒有半點新意。

江醒在鏡子裡和他對視了三秒，率先移開了目，笑道：“有點蠱啊寶貝，以後不到你的頭髮了。”

江醒簽單的時候，余看見tony和林清羽單獨聊了一會兒。兩人離開工作室，不等江醒詢問，林清羽就把tony給他的名片給了江醒。這是一張娛樂公司星探的名片，tony會認識那個圈子裡的人也不奇怪。

江醒指間夾著名片，像玩撲克一樣甩了出去，名片橫著飛進了路邊的垃圾桶。“清羽，等我回去上學了，就不能24小時陪著你，你……”

林清羽知道他要說什麼，道：“無妨，我有手機，有空調，還有茶。你安心上學便是。”

江醒不得不服：“現代人的生活方式，屬實是被你玩明白了。”

假期最後一天，他們沒有回珠江新城，而是去了江醒在學校附近的一棟房子。為了早上能多睡半個小時，江醒不放假都住在這裡。學區房有一定房齡，外表看上去和珠江旁的大平層沒辦法比，面積也小，但裝修一點沒馬虎。學區房離江醒的高中步行只需五分鍾，下課十分鍾夠江醒翻牆回家看一眼老婆。

江醒在電子書上把能找到的中醫學典籍都買了下來，再給所有的視頻網站衝了會員，最後手把手地教林清羽玩遊戲。“你要是還覺得無聊，就給我發微信，我請假回來陪你。”

林清羽玩著遊戲，心不在焉道：“知道了。”

江醒左思右想，還是舍不得讓漂亮老婆一個人在家裡，半真半假道：“清羽，要不我休學吧，我想黏著你。反正等我們回到大瑜，學歷好像也沒什麼用。”

林清羽打著團戰，頭也不抬：“未必，多學點東西不會是壞事。你若順利完學業，日後大瑜國君至還是高中畢業，而不是肄業。”

江醒歎氣：“行，那你接著玩吧，我去忙了。”

林清羽順口問了一句：“你要忙什麼？”

江醒一的怨氣：“補作業。”

林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