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9號的恐懼還真不是白給的。

　屠維的確過直接把江家鏟平，然后把江惜帶走的念頭。

　江家要真被鏟了，故事線也就崩一大半，幾乎等同于世界毀滅。

　這邊詹老爺子擱家里勸了兩天，才勸住了屠維。事后還沒忘記把核--炸的紀錄片，拿給屠維反復觀看。

　保住老命不容易啊，詹老爺子嘆著踏了葉家的宴會。

　詹謹軒沒有來，因為自從那天挨完打，現在走路都還有點不太順暢。這樣的家丑嘛，也就不好外揚了。

　最后跟著詹老爺子來的是詹總。

　詹老爺子是有點老眼昏花了，詹總的視力卻好得很，他一眼就看見了江太太，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曉云怎麼帶著兩個孩子來了？”詹總驚訝道，“倒是沒見江博，他可真是個大忙人。”

　“兩個孩子？”詹老爺子好奇地瞇起眼，這樣方便他看得更清晰一點。

　“對，江茉，還有那個江惜。”詹總應完聲，就拔朝江太太那邊走了過去。

　“曉云。”詹總走近，喊了一聲妹妹的名字。

　江太太輕輕呼吸著，一時間都不敢答應詹總。因為葉德鳴帶著他那位奇怪的大哥，朝他們走過來了。

　葉德鳴其實只是跟著他大哥過來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往這邊走。

　他不認識江太太，最后目一轉，落在了詹總的上。這個他認識。葉德鳴這才出了笑容：“詹總，好久不見。”

　葉德鳴邊的高大男人，也低低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一下把詹總和江太太都說愣了，弄不清這話是對著誰說的。

　“這位是？”還是葉德鳴出聲，一下把大家的思緒又拽了回來。

　詹總回神說：“葉總不認識嗎？這是妹妹，詹曉云。”

　葉德鳴一笑：“后來和江總喜結連理了對吧？看我這記！”

　葉德鳴的大哥，不聲地掀了掀眼皮，從一旁的侍者手中拿過了一杯尾酒。

　尾酒是用巨峰紫、百香果、檸檬等特調的，層層疊翠，混合茶香和果香。剛才侍者端著走過來的時候，一下就吸引走了江惜的目。

　葉德鳴的大哥端著這杯酒，突然遞到了江惜的面前。

　大家都是一愣，這、這是……

　江惜眼底華躍，正要抬手。江太太也正糾結要不要拒絕這杯酒呢，卻見男人突然虛晃一圈兒，又收回手，把這杯酒重新放回了侍者的托盤上。他笑了下，眉眼間的邪氣驅散了一些，他說：“換杯牛。”

　江惜磨了磨牙。

　角咧開，一點小白牙出來，尖尖的，很晃眼。

　男人見狀，臉上的表頓時更放松了。

　倒是江太太頓時舒了口氣。

　拿不清這凝滯的氛圍是怎麼回事，只好也出笑容：“對，還是喝牛好。葉先生，這是我的兒江惜，那是我的大兒江茉。”

　男人應了聲：“嗯。”

　看也沒有看江太太和江茉一眼。

　江太太頓時回過味兒來了。

　剛才察覺到的目，并不是男人在看，而是……在看江惜？

　江太太表僵了僵，心想這不合適吧。

　就在氣氛越來越奇怪的時候，侍者拿著牛回來了。

　誰知道男人掃了一眼說：“冰的不行。”

　江惜出聲：“我要冰的。”

　男人看著。

　也看著他。

　兩人目相接了足足半分鐘。

　一旁的江太太和江茉都不住有點打哆嗦了，江太太還想著要出聲勸一勸江惜。在主人家面前要有禮貌嘛，人家說冰的不行，那不也是為你好嗎？

　可江太太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因為男人突然開口：“好吧。”

　像是無奈地縱容了江惜。

　“請。”男人端起那杯牛，重新遞到了江惜的面前。

　江惜沒有說謝謝，看上去甚至還有點不高興。

　“不要生氣。”男人又沖笑了笑，帶著點哄小姑娘的意思。然后他招招手，又讓侍應生拿來了紙杯蛋糕，遞到了江惜手里。他說：“你喜歡這個？這個不算好吃。”

　然后他看向了葉德鳴。

　葉德鳴瞬間會意：“對，白馬路有一家開了幾十年的蛋糕店，做的東西更好吃。江小姐什麼時候去嘗一嘗？”

　就這麼一段簡短的對話下來。

　江太太幾人都看出來了，葉德鳴很敬重，甚至是敬畏他的大哥。不是一直在外面養病嗎？怎麼還能葉德鳴一頭？

　還有，……這場宴會是為葉先生接風，但現在看上去，江惜才像是那個被眾星捧月的。

　“葉先生……和我們阿惜認識嗎？”江太太實在忍不住了。

　葉德鳴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他大哥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葉德鳴只好自己開始瞎編：“江小姐還小的時候見過。”

　那得是多年前的事了？江太太也記不清了，只疑地說了句：“是嗎？”

　“我大哥不能久站，幾位不如坐下來慢慢聊。”葉德鳴相邀。

　江太太當然不會拒絕。

　詹總也還惦記著和江惜這個“外甥”多說兩句話。

　其他人也就只能羨慕地看著他們一塊兒親熱地走到角落里去說話了。

　“詹家和葉家的關系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那是江太太吧？旁邊那是江家找回來那個兒？”

　“江家也能和葉德鳴搭上話？”

　“應該是因為詹家的原因吧。”

　其他人還在猜疑。

　這頭江惜默不作聲地喝完了冰牛，然后站起。

　江太太馬上問：“阿惜你去哪里？”

　江惜：“……廁所。”

　江太太：“……”“那你去吧。”

　江惜走了沒一會兒，葉德鳴突然出聲：“大哥，你也累了吧？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

　男人點頭，起離開。

　江太太覺得葉德鳴的這個大哥，有點太過目中無人了。比葉德鳴的架子還大。

　當然江太太是不敢說出來的。

　男人的面孔太邪氣了。

　有點……可怕。

　江惜一走，江茉就變得坐立難安了。

　江太太有點不喜歡江茉這樣的表現，轉頭正要代大方一點，不要畏首畏尾……但下一秒，江太太腦中靈一閃。

　等一下。

　江惜還沒回來，葉德鳴的大哥也走了，他們總不會私底下見面去了吧？

　江太太想想又覺得這念頭太荒唐，就暫時打消了。

　另一頭，江惜離開宴會廳之后，很快就見到了葉德鳴的大哥。

　男人緩緩朝走過來：“沒有第一時間迎接您，是我失禮了。謝您在將我封深淵之后，還能記起我，并將我召喚到您的邊。能為您奉獻出我的一切，是我的榮幸。”

　“兆。”江惜了，吐出了他的名字。

　歪頭看著他：“你似乎對我將你封深淵很不滿。”

　“是有一點。不能再見到您，我很難過。而且您也知道，深淵里的生早就死了。在日照耀不到的地方，我在那里忍著漫長的孤獨……”男人邪氣的面孔上，涌現了一點脆弱。

　江惜不吃他這一套，搖搖頭說：“誰讓你把它們都殺了？”

　兆攤手：“好吧，這是我自己的過錯。”他帶著江惜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低聲說：“您剛剛是以為，我擅自換掉您喜歡的酒水，是因為對您心懷怨懟嗎？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做一個合格的侍從。您現在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您不應該喝酒水。”

　“那我應該喝什麼？”

　“您應該喝牛。”兆出笑容，“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學習了很多知識。我會好好供養大巫的。”

　電梯門打開。

　他們一塊兒走了進去。

　兆接著說：“這個世界很奇妙。他們竟然認為，牛、羊的是最好的食。”

　江惜：“不然呢？你又要挖你的心給我吃嗎？”

　兆嘆氣：“當然不會了。我的心太骯臟，您不喜歡吃。”

　江惜：？

　江惜：“是我本來就不喜歡吃人的心。”

　兆：“可我不是人啊。”

　江惜不高興地強調道：“魔王的心我也不喜歡吃。”

　兆憾地說：“好吧，我明白了。難怪我要挖人類君王的心獻給您，您會生氣地把我封深淵。謝您為我解決了一個疑問。今天的我，更您一些了。”

　009號：“……！”

　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麼可怕的對話！

　挖心！

　這人還自己挖自己的心！

　他是魔鬼嗎？哦對，他是魔王。魔王不太正常，才是一件正常的事……吧。

　葉德鳴早早在樓上定好了一間總統套房。

　兆學著人類的樣子，練地刷卡、開門，然后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拖鞋，單膝跪地托起江惜的足底，將腳上不太符合年紀的小高跟鞋，替換了的拖鞋。

　1樓的走廊口，有人疑地了眼睛：“哎，你看見了嗎？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很像江惜啊？”

　“哈？”

　“怎麼和一個陌生男人走在一起？還上樓了？”

　“臥槽！”

　樓上。

　江惜環顧了一圈兒。

　兆說：“我知道這里很小，讓您委屈了。我來到這里的第一時間，就準備為您選一最好的宮殿。但很可惜，葉德鳴告訴我，那個坐落在沙漠里，長得像塔一樣的金宮殿，里面躺著木乃伊，就是死尸。躺過死尸的地方，又怎麼配做您的宮殿？請您再等一等，我總會找到一座最好的宮殿送給您。”

　兆出手機。

　他現在已經能練使用所有的人類品了。

　他調出圖片，劃拉兩下。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白宮”的圖片。

　他問：“您覺得這里怎麼樣？”

　009號已經在風中凌了。

　不是，你們還真打算挑座宮殿住嗎？

　這頭江惜認認真真地看了一下，說：“里面住了人。”

　兆說：“沒關系，我可以把他們弄出來殺了他們。”

　江惜皺起眉：“不要了，復活起來很麻煩的。”

　兆失地說：“好吧。”誰讓是大巫呢？那些該死的靈魂，難免會求到的面前。到時候一不高興，也許又要把他送回深淵了。

　兆想起一件事：“您為什麼會召喚我來到您的邊？是您需要我嗎？”

　江惜點了點頭。

　兆高興地瞇起了眼，連眼角的疤痕好像都變得和了一點。高興之余，他忍不住問：“剛才坐在旁邊的那個老頭兒一直在看您，我認為他很沒有禮貌，我可以殺了他嗎？”

　江惜：“不可以。”“他是屠維的后代。”

　“屠維？”兆的雙眼再次瞇起，但這次出的是冷銳的鋒芒，“您還召喚了他？”

　江惜：“唔。”

　兆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

　“你今天讓我很不高興。”江惜接著開口。

　兆瞬間按下了對屠維的殺意，他問：“我應該怎麼求得您的饒恕？用我的一只眼睛？”

　江惜：？

　不要了吧。

　太猙獰，又不能吃。

　江惜了，想起了念念不忘的東西：“你去給我買大魷魚。”

　兆盯著看了看，然后笑了。他說：“聽從您的吩咐。”大巫還是沒有長大。

　真可。

　江惜：“記得帶錢。”

　“當然。”

　“不要殺人。”

　“好的。”

　“也不可以引深淵的水出來。”

　“我記住了。”

　江惜想了想去，覺得應該沒什麼要叮囑的了：“好，你去吧。”

　009號聽完這麼些對話，整個統都快崩潰了。

　天殺的你們這兩個法外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