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許久,那道人依然未來。石楓不知此時到底是何時辰,他接連爬山四五個時辰,又困又乏,又擔心半夜睡著後有虎狼忽然
竄觀中,想了想,心裡默默告了聲罪,然後爬上靈像的臂彎,蜷半躺,才一閤眼,不覺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聽得有人輕聲呼自己名字,猛然驚醒,黑暗中,見殿中站立一人,依稀正是昨日見過的那青袍道人。石楓慌忙躍下石像,翻拜倒,“拜見道長。”
那道人左手一揮,已多了個圓珠狀件,那寶珠初無異常,卻漸漸亮起來,照得一殿通明。道人見石楓袍都已被割得破破爛爛,手掌凍腫,還帶著傷痕,頭髮散,汗水混著冰渣,顯然一路吃了不苦頭。忍不住歎道,“你這孩子年紀雖小,心誌真是堅毅,可惜呀,可惜呀!”
石楓聽他先誇自己,又忽然說可惜,心裡一涼,“難道……”,道人微微一笑,道,“道法仙本不傳凡人,石楓,念你孝心可嘉,貧道就破例一次。”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丹藥,道,“這個七花三參丹,能活死人,白骨。你拿去予你母親服下,當日你母親便能行如常了。”
石楓大喜,跪接過丹藥,連連磕頭,“多謝道長救命之恩,還請道長賜告法號,我們一家必定給道長立長生牌,日日供奉。”那道人一擺手,“緣來則聚,緣儘則散。我的道號你無須知曉。這丹藥回去立刻給你母親服下,我的行蹤你切不可外泄於旁人。”忽口氣轉厲,“否則我必取你命。”石楓忙道,“道長放心,我知道了。”
“你且在觀中歇息,天明就下山去吧。”說罷,道人一拂袖,一陣白,人已杳然無蹤。石楓頓時愕立當場,這才知道自己居然遇到了仙人,忙朝道人消失的方向連磕了三個響頭。
又過了半響,石楓猶疑自己是在夢中,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好痛,又看掌心,丹藥猶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聞了聞,一清香撲鼻。石楓拿了張牛皮紙,將丹藥一層一層裹好,慎之又慎地藏好。
走在殿門,遙看天猶黑沉沉一片,料想正是子夜時分,這道人果然是準時而來,三兩句話就走了,自己要是遲來了,定錯過這天大的機緣。石楓興異常,已是全無睡意,恨不得飛下得山去,隻是這黑燈瞎火,自己又筋疲力儘,實在無法連夜下山。
當下,在殿門口坐下,把弓箭放在一側,手拿尖刀,坐候天明。
大約一頓飯功夫,忽聽遠一聲霹靂,石楓急忙站起,見西邊方向的天空中忽地白紅霞閃耀,轟隆隆巨響。石楓識得,那個方位正是萬丈寒潭所在,因潭水又深又冷,並傳有蛟龍存在,曾經村裡有水好的人,想下去一探究竟,但不過遊下去十幾丈,就幾乎凍僵。
石楓著天邊異象,這亮響聲卻也不像打雷閃電,難道是剛纔那位仙道在施法不?
正驚疑不定,那團卻慢慢往佑真觀這邊移來,忽地一道白如流星經天,隻奔鹿首峰飛來,石楓一驚,慌忙閃進大殿,靠在門後眼觀瞧。
團是個足有二丈方的圓球,周圍無數白,四溢如飄帶,裡麵忽然傳出一個青年男子恨恨的聲音,“丹老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苦苦追趕?”說話間,後麵已一道青閃近,正是那青袍道士,腳踏一,形如飛梭。
空中狂風呼嘯,他卻袖髮都不曾被拂一,聞言冷冷道,“妖孽,你鬼鬼祟祟來我燕國,圖謀不軌,還說什麼無冤無仇?”
白中的青年道,“哼,我自在此修行,不曾傷害任何人,更不曾與你太極門為難,你等趁我渡劫虛弱,襲於我,反說我圖謀不軌?”
“正邪不兩立,要是等你化形功,此地不知多生靈要遭殃。廢話說,死吧!”丹真人說畢,一揚手,一個寶珠已然祭出,正是石楓先前見過的那個發的圓珠。
圓珠飛出半空,遇風即長,頃刻間,已是磨盤大小,一聲輕響,從寶珠中出一道紫,如水桶,直奔那白團。
白團中那青年哼了一聲,“我不過讓你太極門三分,真要手,難道我還怕你不。”團飄,已避開紫衝,聽那青年口中嘰裡呱啦唸了幾句咒語,忽地,鹿首峰上的積雪漫天揚起,在空中積雪你追我趕,紛紛然已聚數千枚冰箭,朝丹真人勁而去。
丹真人臉凝重,“好個玄冰!”從懷裡掏出一張鬼麵小盾,法力微注,那小盾上的鬼麵突地張開雙目,一張巨型鬼麵從小盾上幻化而出,迎上漫天攢而至的冰箭。
那鬼麵看似虛幻,但冰箭上去,卻如在銅牆鐵壁上,發出清脆的金石撞擊聲,冰箭紛紛斷裂。同時間,丹道人一指半空的寶珠,一道道紫連連出。
團中青年冷笑連連,白晃,瞬移不定,那紫雖然驟急,卻也沾不上他。
“哢嚓哢嚓”之聲逐漸靜了下來,數千枚冰箭終於完,化為漫空的碎冰渣,那張鬼麵也已虛幻得近乎明,雙目一合,嗖的一聲,又重飛回到小盾之中。
石楓何曾見過如此場麵,看得提心吊膽,眼看丹道人占了上風,不由輕吐一口氣。
正這時,變故橫生,團中那青年又是幾句難懂的咒語,漫天的冰渣忽地從下墜變為上衝,四麵八方地朝丹道人席捲而去。丹道人臉微變,從懷中掏出一張淡紅的符篆,式樣頗為古舊,丹道人神略為不捨,但一咬牙,還是一道法力注符篆,揚手拋出。
一聲清鳴,符篆化為一隻渾通紅的火鳥,空中的氣溫一下子激增,就連下方隔著數百米遠的石楓都忽覺一陣燥熱,火鳥在半空翱翔,冰渣冰箭離火鳥百丈以的,立時化為一陣水汽,就是離得遠一點的也紛紛都融為水滴。火鳥飛舞片刻,又是一聲長鳴,化為點點靈,消失不見,空中的冰渣也化為一灘灘清水,懸浮於半空。
白中的青年咋咋道,“真是捨得,連這等上品的火符都用出來了。”說著,忽地團外飄舞的數條帶炸裂而出,一聲“疾”,半空的一灘灘清水,忽地迅速移融合,化為一巨浪湧向丹道人。
丹道人單掌一豎,口中微念,一道青從湧出,將全護住。巨浪拍在他上,衝得他下墜了數十丈,但卻連他道袍也未沾。
丹道人正待掐訣,忽地暗一聲不好。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巨浪水汽拍打在丹道人的護真氣上,居然紛紛粘附不,迅速化為堅冰,後續水浪又拍在堅冰上,亦紛紛化為堅冰,前赴後繼,頃刻間,丹道人已被裹一個巨大的冰蛋,從空中直墜下去。
石楓驚呼一聲,“道長!”從殿中奔出,冰球裹著丹道人,正從鹿首峰側邊墜下,下麵正是那深不見底的萬丈寒潭,這寒潭氣極盛,便是法力高深之人若沉到潭底也是九死一生。
那團白四周的帶已經隻剩三四條,團也暗淡了不,顯然,那青年的法力也消耗不輕。那團也發現了石楓,但神識一掃,發現隻是個十幾歲的凡人小孩,毫不在意,卻是從空中飛下,直追前麵被困住的丹道人。
眼看冰球就要墜寒潭水麵,忽霹靂驟響,石破天驚,冰球裡一道白閃起,將冰球一切為二,一道青影飛出,迎向白團,電火石之際,那白團本來不及躲閃,隻聽那青年驚,“天罡劍氣!”“嘣”的一聲巨響,劍氣將白團直劈飛出十幾丈遠,白散去,出裡麵那青年。
石楓定睛一看,嚇得連退了數步,裡麵哪是什麼青年,竟是一隻比水牛還大倍許的狐貍,全白,不見一雜,雙目如兩顆燈籠一樣,發著幽幽綠,最奇的是,這隻巨狐居然有四條尾,其中三條尾都一般大小,止最右邊的那條隻有其他尾一半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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