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東次間,就見一個明艷人臨窗而坐,舒舒就有些移不開眼。
要說穿著打扮,就是杏黃滿繡吉服,可是坐在那里,渾發似的。
烏黑濃的黑發,并沒有戴吉冠,也不是家常盤發,而是綰在腦后,頭頂是個黑紗網的半鈿,上面點綴著兩團點翠團花,這個裝扮在這個時候算是開了先河,有些后世清宮人的意思。
五并不是絕,卻是致,讓人一見是喜歡,材人。
難得的是,或許都是滿人的緣故,郭絡羅氏的臉型眉眼與覺羅氏有幾分相似,都是容長臉、杏核眼,舒舒的看著,除了喜歡,就是不由自主的親近。
宜妃笑的看著兩人進來,目也落到舒舒上,在的臉上多了幾眼,笑容越發真切,看到發呆的模樣,更是“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九阿哥卻是在旁邊咬牙切齒,低聲提醒著:“董鄂氏!”
舒舒醒過神來,臉騰得紅了,帶了幾分靦腆“小聲”道:“娘娘真……”
宜妃看了眼旁邊侍立的宮,宮起去擺好了墊子。
見母妃的禮儀,比見太后、皇帝的減等。
九阿哥是兩跪六拜,舒舒則是四肅兩跪兩拜。
等到舒舒起,宜妃就起拉了過去,娘倆在炕邊坐了。
舒舒只覺得一種淡雅的梨子香環繞,毫不抗拒,挨著宜妃坐下。
這樣的人婆婆,誰不喜歡呢?
這是人的味道?
同明艷的相貌相比,這味道很是清爽宜人。
宜妃笑著道:“本宮要是生個格格,就是這個模樣……”
舒舒能覺到宜妃的喜歡并不是虛偽作態,心中松了一口氣。
九阿哥在旁邊凳子上坐了,對生母的反應并不算意外。
自家這個額娘,平生最喜歡人!
宜妃之前總覽西六宮宮務,并未將人分出三六九等,可對于年輕長得好的還是多幾分照顧。
之前對未來兒媳婦,不管是鈕鈷祿氏,還是換舒舒,宜妃都沒有什麼反應,那是因為這兩人相貌都中上,不算差,可也稱不上出眾。
沒想到,還有今日之喜。
換做小心眼的,不得要落下嫌隙,覺得舒舒之前裝扮斂是“藏”什麼的,宜妃卻不會計較那些,只覺得兒子占了便宜,小兒媳婦竟然是這樣人。
“這小子子倔,還壞,不會哄人……往后有欺負你的地方,只管與額娘說,額娘教訓他……”
宜妃想起指婚時兒子的抗拒,心下一,面上卻不顯,和和氣氣的說著。
長子長媳夫妻不和諧,宮中眾所周知;總不會次子這里,重蹈覆轍。
舒舒雖說頭一回做兒媳婦,沒有經驗,可后世里將婆媳這點事兒就做學問,這個時候順著婆婆說丈夫不好才是犯蠢,滿臉真誠道:“九爺很好,不僅長得好,為人也好,待人赤誠,也細心……”
九阿哥在旁聽著,角要咧到耳兒,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宜妃的心一下子落定,卻是向兒子,留心他的反應。
總要兩相悅才是真好,否則剃頭擔子一頭熱,也終于心涼那天。
眼見兒子有一眼沒一眼的瞄著舒舒,哪里還有指婚前嫌棄的模樣?
即便是自己生的,宜妃也覺得沒眼看。
哼,男人都是這臭德行,什麼都是假的,好是真真的!
宜妃雖對舒舒喜歡,也看見了太后的十八子,可依舊是之前預備的賞賜。
不患寡而患不平。
有兩個兒媳婦,宜妃做婆婆都帶了幾分小心。
翊坤宮離乾西五所近,舒舒與九阿哥就先回了阿哥所,將幾的賞賜放下,也稍做休整。
兩人是從卯正出發,眼下已經到晨正,早已腸轆轆。
可是還有毓慶宮,要趕著見禮,兩人就著茶墊了幾口餑餑,又出發前往毓慶宮。
毓慶宮的路程有些遠,在紫城東路靠前的地方。
兩人依舊是穿過花園到了東路,然后順著東六宮邊上的甬道一路往南,到了毓慶宮。
毓慶宮名為宮,實際上就是個細長院子,大小比阿哥所大不了多。
側殿里,一眾阿哥福晉、公主都到了。
太子、太子妃自然是主座,其他阿哥、福晉、公主左右座。
太子妃是昨日見過的,今日笑著對舒舒點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麼。
太子看了舒舒一眼就移開視線,對九阿哥道:“既大婚了,往后也是大人……往后何當差,汗阿瑪可提了……”
太子二十五歲,卻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氣勢天,即便口氣和緩,可也不是兄弟之間的氣氛,別出了君臣。
九阿哥十分尷尬,可還是老實回道:“汗阿瑪讓臣弟繼續在尚書房讀書……”
至于讀什麼,暫時就不用細說。
太子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反應也快,點頭道:“你與老十班對班的,當初開蒙都在一,后來讀書也是,估著要等到老十親,汗阿瑪才給你們安排差事……”
九阿哥眼睛一亮,向十阿哥。
是啊,自己關心則,倒忘了這個。
多半是這個緣故,老十只比他小兩個月。
哥哥們當初去六部學習,也不是一個一個去的。
拜見了太子、太子妃,舒舒就跟著九阿哥,先皇子后公主,按照序齒認人,福晉們昨日都見過,舒舒就多看了皇子與公主們。
都是平輩,無需大禮參跪,伯哥們,舒舒用的“蹲安禮”,對嫂子們是“鬢禮”,對小叔子是“頷首禮”,對小姑子“拉手禮”。
這些禮儀,都是旗人生活常用禮儀,并不是宮廷專有,舒舒早就的,規規矩矩沒有錯。
大阿哥封了郡王,二十七歲,雖然量魁偉,可并不是小說中那種五大三的武人形象,反而很英俊,在眾皇子中數一數二,并沒有擺什麼長兄架子,只是也不親近。
三阿哥長著笑面,看著十分和氣,或許是因為妻族的緣故,神之間對小夫妻也多熱絡。
三福晉相貌極佳,懷孕六個月也不減其,著個肚子,拉著舒舒的手,真心歡喜:“萬沒想到皇上這般恩典,咱們姊妹了妯娌……曉得叔父、嬸子素來慣你,養的你小似的,往后阿哥所這邊有什麼不順手不順口的地方就來同我說……”
兩人脈至親,這番話看著是貶低堂妹,實際上也是撐腰張目。
舒舒自是領,笑道:“別的不稀罕,就稀罕姐姐的胭脂盒,回頭可要討了那玉蘭花味兒的……”
三福晉“咯咯”笑道:“你倒是會挑,回頭給你兩盒好的……”
四阿哥才二十一歲,面容還稚,細長臉,相貌平平,比不得大阿哥、三阿哥長得好,可是板著臉看著比那兩位更像是長兄。
五阿哥二十歲,圓臉,不是長相圓臉,而是胖乎乎的覺,比其他皇子阿哥富態,眼神單純許多,只是笑,并沒有多說什麼。
七阿哥十九歲,看不出疾,態度也溫和。
八阿哥十八歲……
這個相貌氣度……
舒舒十分驚艷,腦子里只出現一個詞,“芝蘭玉樹”。
要說皇子阿哥的長相,與普通人比起來大多數并不差,畢竟宮妃也改良了皇家基因,可只能說新覺羅家的基因強大,大多還是傳了細眉細眼。
只有八阿哥截然不同,劍眉星目,英姿,在眾阿哥之間鶴立群似的。
就是眉眼致的九阿哥比起來,都遜了一頭。
難得的是,這種英俊不帶氣,也不帶攻擊。
舒舒好像明白他為什麼好人緣了……
人皆有之心……
舒舒的反應,八阿哥并不意外。
前頭嫂子們進門時,他年歲還小,并不明顯。
去年五福晉、七福晉見他,也都是如此。
他只能笑笑移開眼,不好有什麼反應。
八福晉卻是要氣炸肺,怒視著舒舒。
九阿哥面上不顯,可也瞇了瞇眼,咬了后槽牙。
舒舒也就是心中嘆了兩句,已經笑的轉向十阿哥。
十阿哥與九阿哥同庚,生日小兩月,也是剛條的緣故,瘦的臉都癟了,正在變音期的公鴨嗓也刺耳,眼珠子滴溜溜轉,顯然是個秀之人。
十二阿哥十四歲,相貌中中,沒有什麼存在。
十三阿哥十三歲,長相與十阿哥有些相似,都是瘦瘦高高的,眉眼間帶了幾分活潑。
十四阿哥十一歲,笑嘻嘻的,有些大酒窩,看著親切可人,全無昨日的頑劣。
到了十五阿哥,舒舒多看了幾眼。
十五阿哥虛歲六歲,實際上還不到五周歲,還是個四頭小娃娃,邊保姆嬤嬤跟著。
看著是個乖巧老實的孩子,舒舒想到小六,放下心來。
十五阿哥的胞弟十六阿哥更小了,虛歲三歲,說話還要嬤嬤在旁一句句的教。
最后的是十七阿哥,虛歲兩歲,是養在宜妃宮的,是個害的小阿哥,腦袋藏在嬤嬤的懷里,了才探出頭。
“九龍奪嫡”的主人公都在此,打醬油的小阿哥也都在,眼下卻是和樂融融模樣。
舒舒看在眼中,亦是心中嘆。
估著這些皇子阿哥,也沒有想到會卷進去那麼多人。
接下來是幾位公主,從十六歲的皇九到四歲大的皇十六,總共有六人。
其中九格格是四阿哥的同母妹,十三格格與十五格格是十三阿哥的同母妹,都是歷史上提過一筆的公主。
這幾位命運都不好,前者因太后養育的緣故,沒有蒙,嫁到京城,可早早病故,后兩位也是蒙沒幾年就香消玉殞。
舒舒面上依舊笑著,可想到已知的未來,心里直發堵。
倒不是圣母普照,同起這些天家金枝玉葉,而是想到的家里人。
董鄂家在歷史上如何了?
好像后世并沒有什麼出的人才。
泯滅眾人?
史記在的都是帝王家事,哪里會記錄尋常臣子的家族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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