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張嶷沒說什麼,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個小小的錢口袋來。當然,這東西在當時稱為「荷囊」,不過,等張嶷打開來一看,口袋裡不是錢,裝的全是食鹽的結晶,也就是鹽!
劉緯看見那些鹽,喜上眉梢,連忙接過來,取一小粒放口中嘗了嘗,一久違的鮮鹹味道,直衝味蕾!
「鹽哉!鹽哉!此果為鹽井也!」劉緯高興地了起來,手裡捧著那些鹽,覺此刻這些氯化鈉的結晶,似乎比鑽石還要珍貴!
「果有鹽乎?」遠遠看見劉緯等人那麼高興的樣子,費老太公與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們也來到了井口邊,看著劉緯手裡的那些鹽,眼睛都有些放的覺!
在這麼個缺鹽的時代和地區,誰都清楚鹽意味著什麼。一時之間,井口邊是歡聲雷,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興和喜悅!
然而,張嶷只是一開始高興,但轉瞬間,他又變得愁眉苦臉了。劉緯看出了張嶷的異樣,趕開口問道:「伯岐,可有不妥乎?」
劉緯問完,現場眾人歡快的緒,也是迅速降溫,所有人都停止了歡笑,連忙一同看向了張嶷。
「公子,吾觀井下景,雖有鹽,然不多也,恐不足百斤耳!」張嶷說出了心中疑慮來。
眾人一聽,也是心涼半截,才不到百斤鹽,這點玩意能值多錢?還不夠自己人吃用的呢!一時間,歡快的氣氛沒了,井口邊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哈哈!眾人勿憂!」劉緯與眾不同,他突然笑了起來,還勸了大家。
說到這裡,不得不解釋一下,這井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在遠古時期,點可以上溯至侏羅紀時代,四川盆地還是個很大的陸湖泊,而且很有可能是個鹹水湖。後來,由於地殼板塊運,這裡的海拔不斷上升,湖水漸漸消失了,這才形了四面環山的四川盆地。
水消失了,鹽卻留了下來,在漫長的地質運中,這些氯化鈉分深於地層,逐漸巖化,融巖石之中。所以,巨量的鹽,其實都蘊藏在井下的石頭,並不僅僅是這些鹽結晶。
這些結晶大概是因為地下水浸泡,後來又乾涸,才形的結晶,量當然很啦!
劉緯隨後也給眾人做了一番解釋,當然,他可沒提什麼侏羅紀,地質運之類的詞,古代人也聽不懂。
「此石中之鹽,如何取得耶?」費老太公聽完了解釋,其實也是雲里霧裡的,但他最關心的還是石頭裡的鹽怎麼弄出來。
「乃用鹵煮製鹽之法也!」劉緯笑著回答道。
隨後,他沒更多解釋,因為解釋也白搭,不如實際作一下,讓大家看看,更直觀。他讓張嶷休息了一會,又令他再度下井,並特意叮囑,這次不要鹽結晶,而是要多採集些井底的巖石。
劉緯又向村民們借了一更長的繩索,連接到一個筐上,再次順張嶷下井了。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一筐沉重的碎巖,被吊了上來。等張嶷也上來后,劉緯領著眾人回到了井亭村。
劉緯向費老太公借了口大釜,又命人將那些巖石砸碎小塊,全部傾倒在大釜中,釜中填滿水,並加蓋,架柴大火滾沸。半個時辰過後,滅火晾溫,再把釜中的水倒幾個木盆中,隨後置於下晾曬。
忙到這裡,天漸晚,眾人獃獃地看著那幾盆水,也是不知所以。劉緯卻擺擺手對他們說:「今日至此終也,明日即得鹽哉!」
話說到這裡,也沒有人再問什麼,但幾乎所有人還是將信將疑!其實這鹵煮製鹽,也就是比晾曬海鹽多了個煮石頭的工序,目的是把巖石中的氯化鈉充分溶解於水中而已。
這個道理,我們現代人都明白,但古人卻不能參其中奧妙。不過,儘管所有人都滿腹狐疑,但還是對劉緯充滿了希,大家都覺得,這個小公子不簡單!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劉緯還沒起床,就聽見外面熱鬧起來了!等他穿好服,出門一看,村裡的人們似乎都來了,圍著那幾個木盆,正有說有笑,興異常。
等劉緯上前,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他來到木盆前一看,效果斐然!幾個木盆中,都掛滿了白花花的鹽,而且還都是上好的細鹽!
劉緯蹲下,用手指蘸了一點,送口中品嘗,的確是非常純凈的食鹽,沒有毫其他怪味道!其實海鹽就很難用這種工藝提純至此,因為很難避免其中含有一些氯化鎂,吃起來會有苦的覺。而這井鹽,果然如傳說中那麼純凈,讓劉緯也是欣喜萬分!
張嶷張翼,還有陳式阿朵等人,也都先後嘗了嘗鹽的味道,他們更是立刻喜上眉梢!
「此鹽,當抵價幾何?」劉緯似乎像在開玩笑一樣問他們道。
「此鹽價低萬錢也!」張嶷興地回答道。只是十幾歲年的他,一向很穩重,而現在的張嶷,笑得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阿朵這時候,都已經是激得說不出話來了。從小到大,也沒看見過這麼多,質量又這麼好的鹽!要知道,在南蠻聚居地的南中地區,也就是今天的雲南貴州等地,即使是到了近代,也是十分缺鹽的,三國時代就更是如此,為異族的,怎麼會不激呢!
「緯公子……」就在眾人興不已之時,費老太公忽然出現,他語氣低沉,面凝重地呼喚了劉緯一聲。
「舅祖何事?」劉緯依然很有禮數,幾步來到費老太公面前,行了一禮,問道。
「此鹽井……公子當何遣之焉?」費老太公嚴肅地問道。
嘿!這可真是親戚也得明算賬啊!現在鹽井的開發利用,八字還沒一撇,面對這筆巨大的財富,老先生已經有了覬覦之心,竟然直接開始關心這個問題了!
可不是麼,這鹽井可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這井亭村附近的土地,可大部分都是老費家的財產,人家地盤上的鹽井,劉緯給找到了,那這筆賬該怎麼算呢?誰來開發,誰來銷售?收益歸誰?
這個問題,其實劉緯早就有打算了,只是一開始他沒想到費老太公會這麼急著就提出這個問題來。既然他這麼著急,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氣了!
「此鹽井所掘所產,應歸江府庫所有……」劉緯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哼!」費老太公聽劉緯這麼說,立刻不滿了,臉上全是大寫的不同意,冷哼一聲。
他只冷哼一聲,倒是沒多說什麼,可周圍的鄉民百姓不幹了,誰都明白這口鹽井意味著什麼,哪能到邊的鴨子,再讓它飛了?眾人臉上的表是越來越猙獰,似乎衝突要一即發的樣子。
「眾人稍安,容緯言畢,再論不遲!」劉緯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補充了一句。隨後他開始闡述了一番自己的道理。
劉緯說,這口鹽井雖然是在你們井亭村發現的,但也是在江縣轄下的地盤,自古以來,礦產鹽鐵,何時都是府專營,哪有百姓自行開發的道理?
劉緯還講述了一番江縣百姓疾苦,也急需這些鹽換得財富,復興江縣,造福一方的百姓等等。
另外,劉緯還說,這口鹽井的開發,還仰仗著井亭村民之力,他鄭重承諾,凡是下井採掘和煮鹽製鹽的勞作者,按月發放工錢,據工種不同,每月一千到兩千錢不等。
還有,畢竟這鹽井是在井亭村,劉緯承諾,鹽井所得之十分之九,充江府庫,餘下十分之一,分給井亭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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