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司跟於副將都是有眼力勁兒的人,計劃商議妥當,仇司將藏劍閣與飛鷹衛的聯絡方式如數接給慕容麒之後,兩人就離開了。
慕容麒上的擔子很重,不能久留。他不僅要指揮飛鷹衛與藏劍閣追蹤何首領,獲得第一手報,還要據形勢,當機立斷,做出最準確的應對。
隻剩下兩人,屋子裡頓時靜謐下來。燭影搖曳,前麵和尚敲著木魚唸經的聲音再次響起。
雲澈在裡屋帳子裡睡得正香甜,小臉紅撲撲的,還有細微的鼾聲。
慕容麒輕輕地放下帳子,仍舊有點不捨。
兩人離開裡屋,清歡問他:“想你家兒子不?”
慕容麒一把就將摟進了懷裡:“不想兒子,想你。除了打仗,日頭東昇西落,或者漫天星鬥璀璨,全都無時無刻。想念,牽掛,擔憂,行軍打仗這麼多年,從未像這次這般,對上京如此牽腸掛肚。”
清歡何嘗不是?
這些時日以來,所有的擔憂與牽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就如開閘洪水,得到了釋放,噴薄而出。
輕輕地依偎在慕容麒的口,側耳傾聽他鮮活的心跳,將手心合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懷裡,鼓鼓囊囊地塞了東西。
清歡這纔想起正事來,仰著臉問:“父皇給你的錦囊是不是有兩個?”
慕容麒點頭:“我也是拆開第一個錦囊的時候才知道,裡麵竟然還有計中計。”
“另一個錦囊裡寫的什
麼?”
慕容麒搖頭:“第一個錦囊裡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打開第二個錦囊。”
清歡眨眨眼睛:“然後你就真的冇有打開?”
慕容麒點頭:“自然,否則那是抗旨。”
真是個老實孩子啊,要不皇帝老爺子怎麼將錦囊給他,不給自己呢。
清歡向著他出手來:“將錦囊給我。”
“做什麼?”
“自然是拆開了瞧瞧,裡麵寫的究竟是什麼。”
慕容麒慌忙阻止:“不行,父皇若是發現了,一定會生氣。”
清歡乾脆自己手,足食,從慕容麒懷裡將錦囊就出來了。
“我跟你說,依照我對父皇的瞭解,他這個錦囊裡九九冇寫什麼好事兒。估計是坑咱們兩人的,還是提前看一眼比較好,也好趨吉避兇。”
慕容麒無奈地搖搖頭:“那是我父皇,怎麼可能呢?”
清歡自己言之鑿鑿地說完,然後就犯愁了。
因為,老爺子這個錦囊製作的有點氣人。
錦囊是用極薄的黃綾製,封口細細地用特殊針法繡著繁瑣的花紋。自己若想打開,取出裡麵的旨意,勢必要剪爛了錦囊,或者挑斷上麵的繡花線,要想重新恢複原樣可就難了。
回頭,要是皇帝老爺子問起來,將錦囊收回去,一瞧,這口挑開了,那還不跟自己急了?
翻來覆去地看,就像是捧著一塊即將到的,偏生又不知道怎麼下,想放棄,又不甘心。
慕容麒不好意
思地道:“其實我也想知道第二個錦囊的容,可惜,打不開。”
這纔是大實話,清歡抿抿,從戒子裡就拿出來了手電筒,線直接對著錦囊,用指尖撚,左瞧右看。
錦囊所用的黃綾極薄,薄到裡麵的字跡在強照之下,可以約約地顯現。
清歡慢慢地,一點一點撚開,然後費力地辨認,眉頭越皺越,再然後,眼睛越瞪越大。
慕容麒並冇有打擾,隻是在一旁安靜地等著。
清歡的手一抖,手電筒從手裡落,差點就砸到自己的腳尖。麵一僵,明顯是被嚇到了。
慕容麒驚訝而又關切地問:“怎麼了?裡麵寫的什麼?”
清歡使勁吞嚥下口水,抻著脖子有點艱難。
“裡麵,裡麵好像是父皇的一份聖旨。”
慕容麒點頭:“我知道。”
清歡試著組織自己的語言,可是最後才發現,書到用時方恨,自己除了一句“臥槽”竟然都找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慨。
“可這份聖旨,可能有點坑。”
“父皇讓我做什麼?”
清歡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冇有跟他直說。
“就是,就是讓你做一樣,彆人求之不得,而你可能避之不及的事。”
“看你這幅張的樣子,父皇該不會,又要往麒王府裡送人吧?”
清歡頓時就老不樂意了,自己在他的眼裡就是這麼拈酸吃醋麼?
眨眨眼睛:“你怎麼知道?你莫非提前看過了
”
這話倒是把慕容麒給唬住了:“什麼意思?你是說——不可能,父皇煞費苦心留下的錦囊,怎麼能是兒戲?肯定是能力挽狂瀾,穩定大局的計謀。”
清歡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不過是咕嚕嚕地轉了兩圈,便頓時計上心頭:“怎麼不可能?父皇錦囊裡說了,讓你娶了漠北王的公主做側妃。”
慕容麒是個老實孩子,被清歡這一本正經的腔調給唬住了。
他覺得,全天下的人都能騙他,唯獨清歡不會。
他磕磕地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清歡繼續瞎胡扯:“你想啊,父皇說了,這錦囊是咱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才能打開。也就是說,皓王已經大局已定,長安冇有咱們的容之地了。
假如你娶了漠北王的兒,漠北的戰事不就握手言和了嗎?而且你還可以向著漠北借兵啊,這樣就可以與皓王抗衡了。”
被清歡一頓胡吹,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道理似的。
“荒唐,父皇應當瞭解我的脾氣。”
清歡拍拍他的心口:“大丈夫能屈能,冇事,為了大局,我可以忍。”
這樣大義凜然,還又一本正經的,慕容麒又覺得,不對勁兒。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皓王得逞,主權肯定要在我們的手裡。”
清歡暗中笑,抬起臉來的時候又愁眉苦臉:“可父皇隻要有這樣的念頭,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忘了那紮一諾了?即便漠北戰敗,父皇
也會讓漠北進獻公主和親的。到時候你還是逃不掉。”
“那依你而言,應當如何?”
清歡輕歎一口氣:“我覺得,我們在大局穩定之後,還是暫時出去避一下風頭是最好。”
“逃?”
“也可以這麼說吧。”清歡“嘿嘿”地笑:“等到漠北公主名花有主了,再回來。”
慕容麒微微瞇起眸子,歪著頭瞧著清歡:“為夫在漠北這麼久,怎麼都冇有聽說漠北王膝下還有未嫁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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