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言出必行,當即拿出手機給兩人發了紅包。
大家羨慕得都要流口水了,蔣進拉著陸瀟試圖分一杯羹。
回到座位上后,葉橙就沒怎麼再和陸瀟說過話。
兩人都跟旁邊的人聊天,互相之間偶爾對視一眼都要移開視線。
這種微妙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班聚結束。
眾人各自散場回家,他們才勉強道了句再見。
葉橙打了個車回家,洗了個澡就開始寫作業。
由于高二下學期要參加會考,副科老師都發了瘋似的布置作業。
國慶假期的卷子堆了一座小山,那題量每天不花五、六個小時本寫不完。
寫到十二點多,刷完了所有的地理試卷。
在床上躺下之后,葉橙卻有點睡不著了。
他從回家開始,就拼命給自己找事做,妄圖忘掉一些畫面。
可一旦躺下來,那些場景就控制不住地浮現在腦海里。
他想起自己蒙住陸瀟眼睛的時候,焦點都被高的鼻梁和削薄的吸引了。
就是那兩瓣,不經意地過他的耳垂。
耳朵和脖子,是他上半最敏的兩個地方。
在床上的時候,陸瀟也最喜歡親他這兩。
或許是太久沒發泄了,葉橙忍不住有點心猿意馬,腦袋里糟糟的。
陸瀟這人是最會接吻的,也是口活最好的,每次都把他弄得暈頭轉向。
這也是葉橙為什麼死活不相信,他說自己沒經驗的原因之一。
這技,不談幾個練不出來。
想著想著,他就有了反應,是個男人都會有的反應。
但同時他又到有點罪惡,不用手背遮住眼睛,想緩解這種沖。
足足咬著躺了二十多分鐘,那火氣仍然消不下去。
他只好起,去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再次躺回床上時,已經一點多了。
睡又睡不著,葉橙糟心地打開手機刷朋友圈。
剛一點開,就看見了陸瀟五分鐘前發的一條態。
嫌疑人x:媽的,失眠了。
底下非常迅速地出現了熬夜小王子蔣進的評論。
蔣進:咋了,寶,想我了?
嫌疑人x:滾。
葉橙退出來,猶豫了片刻,還是發消息過去問道:【怎麼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回復:【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葉橙:【什麼噩夢?】
他等了許久,也沒收到陸瀟的消息,甚至一度以為家里的無線網壞了。
直到他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架,手機才震了震。
嫌疑人x:【早點睡吧,晚安。】
葉橙:“……”
好心沒好報。
他無語地關了手機,閉上眼睛睡覺。
漆黑的夜晚,陸瀟獨自坐在床邊。
臥室里沒有開燈,只能聽見他略顯重的呼吸聲。
噩夢的主角關心完他,兀自倒頭大睡去了。
時隔多日,他再一次無緣無故地夢到了葉橙。
和之前的那個夢一模一樣。
相同的沙發,相同的畫面。
這一次,他看清了葉橙腳踝的紋——foreverlove。
-
七天假期一晃而過,開學的第一天早自習,班上難得在六點多就坐滿了人。
“救命啊啊啊,誰給我看一下理答案?”
“葉神去哪兒了,他的英語試卷呢?我快瘋了1
“幾點收作業?是九點嗎?”
一半人在手忙腳地抄作業,另一半則在手忙腳地對答案。
陸瀟頂著兩個黑眼圈,淡定地抄著長達兩米的英語試卷。
蔣進哭喪著臉回頭道:“瀟哥,你抄的怎麼樣了?抄完快給我。”
陸瀟從容不迫地說:“才剛開始。”
“不是吧,還要等多久啊?”蔣進快急死了,“天哪,我橙哥哪去了?還想問他借歷史呢。”
陸瀟頭也不抬,筆速快得飛起:“五分鐘。”
而到萬眾期待的葉橙,此刻正吃壞肚子蹲在廁所。
今天的走廊出奇地安靜,沒有一個人有時間跑出來煙上廁所。
他洗完手出來后,路過吸煙聚居地。
走到拐角時,聽見里面傳來一抑的嗚咽聲。
葉橙的腳步停了下來,耳朵了。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還伴隨著低低的咆哮,和砸墻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以為是有人在欺負學生,立刻方向一轉往那走去。
然而當走到樓道口時,看見了一個悉的影。
是胡家偉。
他正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捶墻,臉上痛苦到扭曲。
泣到肩膀簌簌發抖。
地上書包里的書散落一地,還有幾本被暴力劃破的,邊上躺著一把裁紙刀。
好巧不巧,葉橙剛好和他四目相對。
胡家偉哽住,來不及收回眼淚,模糊著眼睛看著他。
葉橙只得著頭皮說:“……你沒事吧?”
被這麼一問,胡家偉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他取下眼鏡,了把臉,低著頭說:“謝謝,我沒事。”
不知為何,看見他這副樣子,葉橙突然想起以前聽過十三中有人跳樓的事。
雖然是小道消息,但好像是因為校園暴力引起的。
胡家偉平時在班上沒什麼朋友,也不怎麼說話,看起來有些自閉。
葉橙看著地上的裁紙刀,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慢慢地走過去道:“你心不好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也許是之前對他有個不錯的印象,胡家偉并沒有太排斥他的接近。
葉橙走到他面前,趁機暗中地將裁紙刀踢遠了點。
胡家偉依然垂著頭,悶不做聲地搖了遙
“別怕,誰欺負你了你就說,我幫……”葉橙頓了頓,選擇了一個更有力的說服方式,“我讓陸瀟幫你揍他。”
胡家偉吸了吸鼻子,說:“謝謝你,葉橙。但是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的問題。”
葉橙看著他道:“如果你愿意說的話,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類似心理輔導的工作,以前公司員工心抑郁的時候,他都會一對一開解。
胡家偉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放松了警惕。
他聲音悶悶的:“剛才徐老師找我談話了,說我這次考得很差。”
“績出來了?”葉橙問。
“嗯。”他點了點頭。
“我……家里條件不好,父母辛辛苦苦供我讀書,我覺得好對不起他們。”胡家偉的眼淚又出來了,趕忙抹了抹。
葉橙掏出紙巾來遞給他。
“雖然他們窮,但從小到大都沒短過我什麼。”他噎道,“十三中是全市最便宜的高中了,但是我來這兒之后,績越來越差。班上沒幾個人在學習,老師也不太重視我……當然,主要還是我的問題,是我太容易影響了才會這樣。”
他現在的同桌,是個天上課打游戲的男生。
徐超覺得他剛進來的時候績不錯,就給他安排了這個人。
葉橙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怪你,大多數人都會環境影響。”
胡家偉失落地嘆了口氣:“我要是像你一樣就好了,你來這里了還是第一。”
葉橙道:“誰說的,我也容易影響,陸瀟天天睡覺,弄得我上課也覺得困。”
胡家偉勉強笑了笑,神稍微緩和了一些。
“對了,”葉橙不著痕跡地問,“張琦那些人,真沒有再找你麻煩了?”
他深知很多校園暴力的源頭,都是源于害者的膽怯和難以啟齒。
聞言,胡家偉的臉變了:“其實自從高二之后,他們就沒再找過我。以前是因為……因為我和陳臻走得近。”
“陳臻是誰?”葉橙疑道。
胡家偉頓了頓,說:“是瀟哥的朋友,后來轉學走了。”
葉橙想起了之前蔣進說的那件事,原來是他。
胡家偉說:“因為陳臻的原因,高一的時候瀟哥罩我的。你不用擔心,真的很謝。”
葉橙安了他許久,胡家偉的狀態好了點,便跟他一起回了教室。
他們前腳剛進門,后腳徐超就來了。
他面凝重地出現在后門口,差點沒把蔣進活活嚇死。
后排幾人匆忙把正在抄的作業蓋住,裝模作樣地開始晨讀。
然而徐超沒注意他們,徑直走到講臺上,沉聲道,
“還讀什麼讀,全都把書放下。”
底下開始竊竊私語。
“完了,看老徐這臉,估計咱們班又是倒數。”
“那怎麼辦啊,這次是真要開家長會了。”
“你們聽說沒有,我們班數學有人一個字沒寫。”
“不是吧,誰啊?好歹也做做樣子礙…”
徐超銳利地掃視了班級一圈,點名道:“胡家偉,把假期作業收上來。”
說完,他接到一個電話,走到了教室外面。
葉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胡家偉唯唯諾諾地走到臺前。
眾人都在頭接耳,本沒人理會他。
“臥槽臥槽,我還沒抄完呢1
“救命,我歷史大題都沒寫,老尼姑會鯊了我的,太恐怖了1
“什麼鬼,老徐你好狠的心1
胡家偉不知所措地垂手站著,聲音堪比蚊子哼哼:“大家一下作業。”
班上鬧哄哄的,本沒人聽見。
他的臉漲得通紅。
葉橙看了看他。
然后拿起自己的數學卷子,走到最后一排道:“陸瀟,你幫我收一下一、二組的數學作業。”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過那些嘈雜聲。
大家都安靜了,陸瀟的表一點一點僵起來。
三秒鐘后,他認命地扔下筆,起收作業。
另外幾個課代表看見葉橙帶頭,也都紛紛站起來幫忙收卷子。
胡家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激地向葉橙。
陸瀟面無表地站在過道上,說:“作業。”
蔣進驚恐地小聲道:“瀟哥,你抄完了?”
“一個字沒寫。”他沒好氣地說。
蔣進眼淚都要飚出來了,按住試卷道:“再給我五分鐘!我大題太多沒寫了,老徐會鯊了我的1
陸瀟冷酷道:“三,二,一。”
蔣進面如死灰,只能任由他把試卷走。
礙于陸瀟的臉臭得跟什麼似的,沒有一個人敢拖延不。
最后收齊了,他將一沓子試卷重重地拍在葉橙面前。
其他課代表還在磨蹭,比他收得要艱難許多,大家都在想盡辦法拖時間。
徐超等的不耐煩,揚聲對胡家偉道:“收齊了拿到辦公室來,最后給你們十分鐘。”
胡家偉連聲應了。
他剛一走,陸瀟就在葉橙旁邊磨牙道:“你真是好樣的,我只能白卷了。”
因為徐超是數學老師,所以大家最先補的幾乎都是數學,只有他只字未。
葉橙彎了彎角,不聲地翻著那堆試卷的頁角。
幾秒后,他出那張一片空白的卷子,推給旁邊的人。
“十分鐘,快點。”
他說話時刻意低了聲音。
陸瀟的眼眸瞬間暗了暗,饒有興味地說:“濫用職權啊,課代表。”
葉橙斜了他一眼,“怎麼,你不需要?”
說罷,就要把卷子拿回來。
陸瀟忙手阻止,不偏不倚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溫熱的指尖輕輕過皮,混合著常年打籃球留下的薄繭,像螞蟻爬過去似的。
葉橙暗自往后了,卻被微微用力摁住了,手心啪地在涼涼的紙張上。
“太需要了。”陸瀟的聲音帶了一喑啞,注視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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