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遙——徐曜的心中一瞬間浮現了他的名字。
兩個人著彼此,視線撞上的剎那,徐曜剛才抑的煩躁消失,變為一種非常復雜的覺。
C市這麼大,這都能遇見,還是在對方前不久還質疑過巧合的況下,罕見地,徐曜忽然覺向前走也不是,向后退也不是。
和徐曜不同,康遙只在看見徐曜的第一眼適當地表示了一下驚訝,然后扭過頭去,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徐曜在原地遲疑一秒,最終還是走過去,站在和康遙同一水平線的另一側。
眼前的夜景豁然開朗,從這個角度看去,萬家燈火,都在眼中。可惜徐曜沒有了欣賞放松的心,他皺著眉頭道:“我不知道你在這里。”
然而時間地點都這麼巧妙,徐曜自己都覺得這話聽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他又自似的補充道:“這次不是。”
康遙果然發問:“這次?”
徐曜無言,康遙輕笑一聲,話語里聽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哦,我信了。”
徐曜被這微妙的語調堵得一時無話。
輕微的煙霧順著風被吹了過來,聞這味道,和徐曜手中的是同一種煙,國外的牌子,是一種適合口味清淡人群的煙,常算作士煙。
徐曜之前心思被擾,這會兒才將注意力放到康遙煙的作上——康遙夾著煙的手指又長又細,作也很練,不像是第一次。
有吸煙的習慣不算什麼好事,但康遙長得實在是好,垂首時眼睫的弧度和鼻梁的曲線都好像被細心雕琢過,細得像一部隨時能拿出去展覽的作品。
很,同時也讓人覺得新奇和陌生,徐曜忽然有點微妙的不適應:在他的記憶中,燕來是從來不煙的。
想著,徐曜的視線越發集中在康遙的上,他的口中吐出白的煙霧,好像一層滾的紗,讓那顆位置一模一樣的人痣變得迷糊不清。
徐曜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煙的?”
康遙歪頭,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這麼問。
徐曜:“你才十八,豈不是未年就開始煙了?家里沒有人管你?”
康遙臉上本來還沒什麼神,聞言忽然變臉,一張漂亮臉蛋浮現出冷,似笑非笑:“我煙關你什麼事,又來教訓我?”
徐曜呼吸微滯:“我不是教訓你……”他有點語塞,只能加一句:“吸煙對不好。”
這話干到他自己都不覺得不屑一顧。
康遙哼笑,聲音卻是從鼻腔里出來的,聽著就冷:“你手里拿著一包,也好意思說我?”
徐曜正要回話,又聽康遙道:“你還知道我十八?兩面之緣知道的還真不。”
“……”徐曜被堵了話,再次沉默。
從賴星維和俞炎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徐曜本是個隨時能翻臉的人,換了旁人,這里極有可能直接來一場惡戰。
可遇上一個和他一樣隨時能翻臉的康遙,是兩次三番被制地死死的,不為別的,主要是他對康遙有所求,擔心康遙翻著臉隨時就走。
徐曜忍不住想:這個人果然是年輕,自尊高脾氣大,哪怕知道他是滿星的總裁,語氣神態也沒見有所收斂。
往好了說,這是隨心所無拘無束,往壞了說,就是沒經過社會的毒打,不知深淺。
徐曜叼住了煙,正想點火,忽然發現自己兜空空。
他瞥一眼康遙,康遙先是沒理他,等他準備放棄煙時,才張開手臂,將自己到一半的煙遞到了徐曜眼前。
沒有人用這種不禮貌的方式給徐曜遞過火,但也沒有人能用如此簡單輕浮的作讓他心頭一。
徐曜低頭,煙頭相撞,他輕輕吸了一口,嫣紅閃耀的火星從一端蔓延至另一端,煙霧順進了他的咽。
尼古丁帶來的刺激和滿足令人的心仿佛也安靜下來,徐曜忽然開口道:“謝謝,不好意思。”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對象是同一個人。
康遙沒接他的話,兩個人在臺上一面欣賞夜景,一面相互無言。
不說話了,氣氛并沒有變得尷尬,反而靜謐和諧下來。徐曜明顯覺到康遙上的冷意退去,兩個人站在一排,不再有僵持之。
這種覺令人放松,不過并沒有持續太久,康遙一支煙完,毫不留地轉頭離去。
徐曜著他的背影,覺得康遙的舉異常地干脆,讓他完全沒有多余的準備,只來得及在那一秒間快速思考:
要住他嗎?住了要說什麼?
徐曜最終沒有出聲,然而就在他按下心中的惋惜之時,康遙回過頭,問他道:“17XXXXXX976,你的號碼?”
這正是徐曜名片上的號碼,也是他的私人號碼。
徐曜不知道康遙忽然來一句是什麼意思,但卻答得非常迅速:“是。”
康遙:“咚訊也是一個號?”
徐曜:“對。”
康遙點點頭,真的走了。他走之后,徐曜在臺上繼續煙,沒有急著離開。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徐曜拿起,只見上面傳來一條提示——
【新的朋友:康遙請求添加您為好友,來自號碼搜索。】
徐曜像是等待許久一樣快速按下了“同意”,對話框將兩個人的頭像放在了一個畫面中。他的頭像是在國外讀大學時拍下的圖書館的大樓,康遙的頭像則是他本人跳舞的半個側影。
徐曜完全不到康遙的想法,但他的緒忽高忽低,無疑輕易地到了這個人的影響。
現在算是什麼?
剛才康遙還和他話不投機,一轉眼,康遙主給了他比電話號碼更方便聯系的流方式。
徐曜沒做下一步的反應,就在他思索間,剛剛添加為好友的康遙發來了一條信息。
康遙:【徐總,你是GAY嗎?】
“……”
這話問得太直白,也太明確,徐曜直接愣住,竟然不知該如何回復。
是嗎?他當然是,從喜歡燕來開始,徐曜早已經在青春期里明白了自己的取向。
但若是回答“是”,不就是直接表明了他的別有用心,對方可能會直接拉黑,那他的想法和所需很有可能就沒有后續了。
徐曜看著手機沉默許久,對方也像是配合他,一直在等待。
終于,手機上浮現了“對方正在輸中”的字樣,徐曜看見康遙的頭像閃一下,康遙發送道:【我是。】
徐曜盯著這兩個字,覺神經被人狠狠錘了兩下。
燃燒到盡頭的煙頭蹦出了一點火星,徐曜被燙到,猛地甩了下手。
。
發送完這一條,康遙放下了手機,在哄哄的包房里面對著紹喝酒。
紹不和他對上眼便啥事都沒有,要是對上,康遙就對紹大大方方地舉杯,換來對方憋氣的神。
可能是作為主人公的紹臉實在不適合周圍慶祝的場面,班級的同學開始轉移著話題起哄,也有確實關心這方面話題的人趁機詢問紹的面試過程。
“面試的有幾個人啊,都問了什麼問題?”
“滿星的規格那麼高,路上說不定還能上藝人,你有看到什麼明星嗎?”
談到了這里,紹了話題的中心,沒辦法躲開,他淡淡回道:“沒看到明星,要說看到了什麼人……我見著了滿星的總裁,徐總。”
想到那個高大的男人毫不客氣的冷臉,紹并不想多談,然而這個話題實在是所有傳影視大學學生的共同興趣,周遭頓時熱鬧起來:“徐景行,你見到徐景行了?”
“不是他。”紹道,“徐曜,現任總裁,應該是徐景行的獨生子。”
滿星換屆的事無疑是個還沒公布的小道消息,班級同學一下子驚訝起來,眾人七八舌:“真的假的?之前徐景行接采訪的時候說想退休大家都沒當回事,竟然真的……”
“徐景行的獨生子,沒著信啊,不過說到獨生子,那豈不就是和海薇拉那位江總生的兒子?”
“徐總和江總的兒子,這得是怎樣的投胎技?”
海薇拉和滿星的共同繼承人,話語幾乎形容不出這是什麼樣得天獨厚的家世,普通人和這樣的人的差距太大,以至于讓人沒辦法產生任何的嫉妒和比較。
忽然,在座的同學又有人想起了什麼:“人家哪里只是投胎投得好,他學歷和能力也高得一批,國沒他多消息,不過去年海薇拉的秀場創新紀錄了?聽說就是他辦的,我這里還有他在臺下看秀的視頻呢,長得也特別高特別有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男模呢。”
說話間,視頻被一群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觀看。
鏡頭從T臺上的模特轉到觀眾席時,果然照到了一個穿著西裝,鼻梁高到顯得有些刻薄的男人。
有人嘆道:“媽的,好年輕,應該還不到三十吧,值也夠高的。”
海薇拉的總裁也就是徐曜的母親是中英混,到了徐曜這里,尚且剩了四分之一,這四分之一混得剛剛好,不會讓人一眼覺得徐曜統西化,卻足夠讓人覺得他在周遭穎而出。
紹一看見他就覺得眼皮跳,催促著關掉視頻。
喬喬湊熱鬧看了一眼,依稀覺得眼,好像就在今天的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見過,悄悄問康遙道:“你今天有沒有見到……等等,停車場給你名片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康遙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喬喬從中到了默認,有些后知后覺地激:“哇——你好棒啊康遙,不,你好棒啊遙遙!”
另一邊,激的人群也在對紹進行夸獎:“太難得了,新徐總和你說什麼了嗎?進了滿星果然前途無量,以后見到他的機會應該更多,發展也多。”
紹并不喜歡有關徐總的話,但沒有掃興地否認,這時,喬喬的聲音傳過來,夸贊康遙,也正好被紹聽到:“我就知道,是金子總會發的。”
在這樣的場合,紹難以避免地被到,是金子總會發的?誰是金子,康遙?
明明他才是那個金子,所以領舞一次就功簽進大公司。
紹忍不住氣惱,開口直指康遙:“別說什麼好心讓著我,搞得好像我簽約多對不起你似的,你那麼厲害,你怎麼還沒發?”
康遙并不作反應,手上只顧自己傳了一條消息出去,等發完了,才仰起頭,掛著笑容看著紹。
那個笑容意味深長,沒有任何被辱的不自在和窘迫。
紹被看得奇怪,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短暫的敲門聲,只有一聲,好像只是意思一下,之后門被忽地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對屋喚道:“出來,康遙。”
那個男人眾人都沒有見過真人,但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認了出來,因為就在一分鐘前,大家還在看他的視頻,看他在燈閃耀的國際大秀上穩坐。
徐曜,是徐曜本人。
包房一瞬寂靜無聲,只有背景音樂響得有些刺耳,康遙好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對眾人道:“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又對喬喬笑著眨眼,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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