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歷史,現在也沒條件去了解,只能哀悼空間里的歷史書,都沒了用武之地。歷史是架空的,詩詞歌賦里的典故也有了不同,宋筠只能一邊隨著宋念正式地學習這個時期的文字,一邊索著去了解這個朝代的文化。
學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八月,這是一年里面最熱的月份,熱烈、土地也蒸騰著熱氣。娘們都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出屋子,生怕被曬黑一個度。
這個時候愿意去旁人家拜訪的,不是真的好,就是有要事相商了。比如宋念的姑母。
宋念的姑母,閨名已不可考。能閨名的幾個人,多數都已塵歸塵土歸土,且以宋姑母稱呼吧。
宋姑母是個頗為明強干的婦人。丈夫王舉人一心只讀圣賢書,家里家外都不心。宋姑母上奉公婆,下育兒,還把家里的鋪子土地都調理得順順當當。
等王舉人幾次科考都未能功,日漸頹唐的時候,宋姑母又提出讓他開個書院,收幾個學生。
王舉人這樣的男人,放現代妥妥被罵“喪偶式育兒”中不負責任的丈夫。
但在古代,他卻是個頗讓妻子省心的丈夫:不蓄婢不納妾,不嫖不賭,而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讀書沒別的能耐,干脆聽妻子調度。
比如辦書院這事兒,他本是懶得做人先生,只想在家讀讀書寫幾個字,再教導一下自家子,左右家里不缺銀錢,犯不上為此累。
宋姑母卻不這麼想,私下對著丈夫說:
“你這呆子,家里的生計,我何時讓你過心?”
“此番提出讓你開書院,一是想著你能有個事兒做,邊教書邊科考,就不至于日日在家因科考而煩心;
二是,親族家里有條件讀書的孩子多,讀不起書的也有,不如讓他們也隨你讀書,略識幾個字,日后也好養家糊口。”
宋姑母沒說的是,考進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公公考了一輩子,還不是止步舉人?甚至把家業都拋費了大半?
自家丈夫如果也一輩子汲汲于此,那到璞哥兒、琦哥兒趕考的時候,怕不是連路費都拿不出來了?
進士及第、封妻蔭子固然好,達不到的況下,傳道授業、桃李滿園也不錯。想必即使考不中,也不會讓他鉆了牛角尖。
這已經是二十余年前的事兒了,王舉人果然沒考出來,但書院卻越開越推崇,很是出了幾個好學生,提攜了宋姑母的兒子璞哥兒、琦哥兒,也讓宋姑母的兒珍娘有了好歸宿。
宋念是沾的一員,宋姑母為人大方,連隔了幾房的族人家的孩子都愿意資助,更何況自家侄兒?
宋家固然是大家族,到宋念這房,卻只能算是個小地主了,書讀得起,正兒八經為科考準備卻頗覺得有負擔。
王舉人和宋姑母幫宋念良多,兩個表哥也盡力提攜,宋家人,哪怕是外嫁進來的沈氏,也記著這個恩。
再加上宋策和宋箴都在王舉人的書院讀書,宋念也常去王家拜訪,兩家很是親近。
宋姑母年約六十上下,鬢角已經花白了,在家早就做了福的老夫人,看穿戴就知道,宋姑母的日子比宋老太太好過一些,有點《紅樓夢》里老封君的面氣質。
的言談中,也不經意間流出了原因:
大兒子在府城做兒;小兒子在縣里邊隨父母打理書院、邊繼續準備科考;兒隨婿赴任南方,雖然遠了些,日子過得卻不錯。
三個孩子個個孝順又出息,父母自然心舒暢、面上有。
宋筠去王家的次數不多,一般都是過年或中秋的時候隨著長輩去拜訪。因此,宋筠對宋姑母有些生疏,只被摟在懷里問了幾句話。
左不過是些:
“筠姐兒可還記得姑?怎麼長這麼高了?姑家里有個比你大幾歲的表姐,有空就去找表姐玩啊。”
宋筠充分發揮小孩子的賣萌優勢,把宋姑母逗得笑了一會兒,才完任務般地被沈氏和宋茹帶走了。留下兩個老太太談正事。
長輩上門做客,是要留飯的,沈氏把宋筠托付給宋茹:
“茹娘,我得去廚下準備些飯食,想必姑母一會兒是要留下的,你幫我把筠姐兒帶去你那屋吧。”
看著兒離開,沈氏才有些發愁地了眉心。
青麥雖然極其擅長魚,卻是個有眼力見的丫鬟,看沈氏的神,就猜到在考慮準備什麼樣的吃食,連忙安道:
“娘子何必煩心呢,家里菜是盡夠的,哪怕是去外面買些鹵菜,時間也來得及。”
沈氏解釋道:
“我倒不是擔心沒菜,而是擔心做得不口。如今天氣這麼熱,咱家老太太都有些苦夏了,更何況姑母呢,這把歲數了,吃食難免有些油膩,還容易不消化。但是單用素菜招待長輩,又顯得不夠鄭重。”
一邊解釋,一邊移步廚房,看李婆子翹著坐在門檻上正啃白蘿卜,不免有些惱怒:
這老貨,真是憊懶得可以,仗著老太太撐腰,怕不是以為自家就得供著了。
一惱了,神難免帶出幾分,李婆子訕笑地站了起來,解釋道:
“大娘子來了啊,您可能不曉得,咱家姑太太哇,不吃。我想著,素菜或煮或蒸的,也不費事,就準備晚一會再做。”
沈氏自從嫁了來,接連懷孕生子,雖然也掌管了部分家事,卻也不好輕易調家里的下人。尤其是李婆子這種老油條,整日在宋老太太邊陪著拉呱家常,沈氏對也一向禮遇有加。
如今哪怕是知道李婆子在耍,也不能一下子就罰了,省得在宋姑母面前鬧起來,可就這麼放過,又有些不甘心。
沈氏干脆指揮著團團轉地做事,一邊讓傳信給外院的李伯,讓他去買些鹵味、飲子回來;一邊又要去取些冰送去正廳,以防兩個老太太中了暑;還時不時要去宋老太太的院子里看看況,以便及時準備好飯菜。
待李婆子遛了八九圈,都快跑細了,那老姐妹倆才聊完了,沈氏得了信兒,就去對兩個長輩說:
“母親和姑母若是聊得差不多,也移步飯廳吧,相公也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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