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沖喜兩個字,汐一口餅噎在嚨里,也發出了一陣咳嗽,自己是被買來沖喜的?
腦中閃過曾看過的沖喜古裝劇……自古沖喜,人活了千好萬好,人要是死了,那就是一口大鍋天上來、死了全是你的錯啊!
那婦人生怕汐嗆出個好歹,又給倒了一碗水。
這下在慈的眼神下,汐覺得有點不住了。這哪是慈地看自己,是看著自己的希啊!
進屋半天了,除了房里那個咳嗽的,這家都沒第三個人冒出來,看樣子是母子兩個相依為命。這要是兒子沒救活,這婦人會怎麼樣?
汐不敢想。
那婦人還在高興地說著找到汐的經過,“我按您說的方向,走到鎮上,真的遇上有人在賣孩子,里面就只有這一個是丫頭。這不就是您說的,上天注定的貴人嗎?仙姑,您說是不是?”
真有這麼神嗎?汐現在相信世上有轉世靈魂的事,可看這神婆,怎麼也看不出仙氣,一看就像個神啊!
那神婆臉頰瘦削,看著就有點森森的。一對吊梢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汐,看著就在冒寒。特意擋在汐和石桌之間,生怕自己的豬頭被人下手了。
要知道,這種法事結束,供品豬頭、驅邪的公等等,都是要歸自己的。
聽到那婦人的問話,抓過汐的手了,又瞇著眼湊到面前,靠的太近,差點就要撞到鼻子上,看了半天滿意地點點頭,沖后跟出來的婦人說,“王氏,這人幾時生的?”
“八月十六午時生的。”王氏連忙掏出那張賣契。
何仙姑瞟了一眼,也不知道識不識字,只是點點頭,“子難得午時生,最好今晚就讓住到屋子里去,幫你家二郎擋煞。熬過這一劫,二郎以后一定能逢兇化吉,遇難祥!”說著掏出幾包東西,放到石桌上,繞著石桌嘰里咕嚕念了一大串話。
直到屋里再次響起咳嗽聲,王氏不住回頭,明顯心不在焉待不住了,才慢悠悠停下,“這是仙藥,煎了給你家二郎喝掉,記得煎藥的時候,要讓手。一包藥放三碗水,煎到兩碗,再讓端進去給二郎喝。你可記住,這藥一分都不能錯。”
那神婆指了指汐,“還有,讓得心誠點,我何仙姑的名頭你是知道的,只要出手沒有不靈的。但是這小丫頭要是得罪了大仙,仙藥就不靈了,那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家二郎了。”
這明顯是要甩鍋啊!
心誠不誠,就算挖開來也看不到啊!
這什麼何仙姑太可惡了,這些話一說,人活了是求仙賜藥的功勞。人要是死了,就是汐心不誠得罪了上天。
這是古代,萬一王氏遷怒之下,要把自己燒死、活埋……
腦中閃過一百零八種慘死法,眼看著鍋一口又一口地甩過來,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仙姑,大娘一看就是好人,對我可好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愿意一命換一命,只要能治好病人,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抬頭虔誠地看著何仙姑,“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神仙知道我是心誠的,您教教我吧?我一定要救人!”
怎麼才能顯得心誠?
這豆芽菜似的小丫頭,在話里給自己挖坑?
何仙姑一時不準汐到底是真聰明,還是湊巧問出這問題。于世故,知道這話不好接,一個不好得把自己繞進去。
王氏卻是聽得一臉容,眼圈都紅了,連聲說著“好孩子,謝謝你,不管怎麼樣,我都念你這份心意。”說著,也走到何仙姑面前,“仙姑,求您指點一下吧!”
“是啊是啊,仙姑,您教教我,只要您說的,我一定都會做到的!”汐恨不得以頭搶地表忠心,可看著何仙姑那張明顯是神的臉,這頭實在磕不下去,只能抬頭一臉虔誠地仰著,顯示自己的誠心。
何仙姑的三角眼咕嚕嚕一轉,瞄了汐一眼,“屋子里的人得了癆病,你得日夜守在屋里,一步都不能離開屋子!”
小丫頭想跟自己斗?
論甩鍋,何仙姑可是專業的!
日夜都守著,有本事你吃喝拉撒睡全在那屋里吧。而且可說了里面的人是癆病,癆病是要過人,就不信你不怕。
癆病?肺結核啊,傳說中古代必死的病……這鍋一定要甩掉!
“我能做到!”汐一臉堅決,“您放心,只要人能治好,我一定一步都不離開屋子!”肺結核傳人,是有條件的!
現代人誰還沒學過點傳染病預防知識啊?
跟背一口瓷實的大鍋比起來,一切都能克服!
一切為了活命,一切為了甩鍋!
萬一人真沒救了,王氏也許念在自己心照顧、一片誠心的份上,就能放自己一馬呢?
“這樣就行嗎?”王氏滿眼希冀地看向何仙姑。
這丫頭片子看著年紀不大,怎麼這麼難纏?
何仙姑本來以為聽到癆病兩個字就會害怕,沒想到一點不怕?對了,小丫頭片子才多大,看這小板,估計才八九歲,能知道什麼是癆病?自己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是這樣當然不行,煎藥的時候更要心誠。”
“我一刻不離地守著藥罐?”
“不夠,煎藥的時候,你得背經文!”
“我要背什麼經文啊?我以前聽廟里的師傅們念過經,我要背什麼啊?地藏經?金剛經?妙法蓮華經?……”汐一口氣報出七八個經文,“這些行嗎?這些我會。”
有個同事是居士,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幾部,那時候不信神佛,只是借著談佛論道混個圈子而已,說的這些,都是佛經中最長的幾部,可一部都不會背。
萬一這何仙姑說一部讓自己背,自己不就要砸手里了?索先說,就賭何仙姑相信自己真的會,不敢冒險提這些。.七
鄉下人很多都在寺廟聽過講經,可真能分清經文容的可沒幾個,何仙姑也只是個招搖撞騙的婦人,比尋常農婦多了點見識,汐說的這些經文,也只知道幾個名字,這小丫頭片子大言不慚自己能背?
王氏隨手到鎮上買來的小丫頭,居然這麼有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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