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起來時,汐已經全收拾好了,二十多個花籃小心放到畚箕里,為了不壞籃子里的花,花籃都拿繩子一個個懸空掛著,離開幾十步遠,花香就已經撲鼻而來了。
王氏拿過背簍,一眼看到汐放里面的幾朵竹蓀,“這不是竹參嗎?”
“哎呀差點把這好東西忘了。”
看到這竹參,劉衡想到竹林里汐那滿眼放的樣子,難得開了句玩笑,“娘可小心,汐兒要靠這竹參發財呢。”
“才這麼幾朵,哪里就能發財。”王氏笑著將竹參放石桌上,“不過拿到鎮上藥房,一二十文或許能賣的。汐兒,你帶上是打算今天就拿去賣啊?”藥房里都是收干竹蓀的。
汐神地搖頭,“不,我們不賣!我們要拿去白送。”
王氏被唬了一跳,“白送?”
劉衡也有點奇怪地看著。
“反正先帶著,看看況啦。”汐小心地將幾朵竹蓀放到一個方形的小籃子里,拿竹葉墊底,又特意加編了一個小蓋子。
蓋子一打開,綠竹葉上,白的竹蓀,顯得很干凈。這籃子小,九朵竹蓀已經把底得滿滿當當的。
這個包裝,完!汐,你真是太厲害了。
汐心里給自己點贊鼓勁,背起背簍,王氏幫著挑起花籃擔子,兩個人代劉衡別忘了喂,看天亮起來,生怕去晚了,急急忙忙出門。
汐和王氏趕到青龍寺時,到的人居然已經不了。
山腳下,賣小餛飩的,賣燒餅的攤子,已經支了起來,大鍋里都開始冒熱氣了。
賣香包、賣針頭線腦的也不。
還有賣瓜果蔬菜的,賣魚的,甚至還有賣草鞋的。
汐只能贊嘆一聲,古人對商機的把握一點也不差啊。
山腳下居然有和尚在維持秩序,汐和王氏,一個婦人帶著個半大孩子,挑了一擔野花,覺得新鮮的,在汐甜地說了幾聲“大師慈悲”后,給指了靠近山門的一個位置。
王氏放下擔子,汐就開始忙碌起來,將扁擔架到畚箕上固定,一個展示貨架就有了,將花籃掛到扁擔上,大的幾個則放在兩人前。
寺廟里進出的人漸漸多起來,賣聲也開始多起來。
王氏看邊上賣荷包的都開張了,汐還在不慌不忙地打量周圍,還有閑心跑去問別的攤子看看東西,問問價錢。
們這攤子前卻乏人問津,有些還笑話兩人拿不值錢的野花來賣,有些急了,“汐兒,這樣不行,要不你吆喝幾句?”
“嬸娘,不急。我們等會兒。來,您坐這兒,喝口水。”
“你看這些人都開始往寺里走了。”王氏看著來燒香的人一撥撥進門,“你沒聽剛才的大和尚說的,縣太爺家的老太太,帶著人辰時來進香,到時不許其他香客上山呢。”要是沒香客了,賣給誰去?
“嬸娘,我聽到呢,我們再等等。”汐看山腳下的和尚們已經在清道,讓大家讓路了。
很快,們站在攤位前,就能看到遠一行人沿著大路往青龍寺過來,前面一撥人開道,三輛馬車慢慢過來,后面轎子一頂接一頂,居然有十來頂轎子。
而山腳下搭好的棚子里,也有人開始走起來,邊上有些擺攤的在互相招呼“走走,要發壽桃啦”,顯然是正主來了。
汐看王氏還在焦急,“嬸娘,要不你先去魁星閣拜菩薩,然后再去領壽桃吧。反正一時半會兒沒人來買,我一個人就夠了。”
“你一個人行嗎?”
“可以的,這可是素桃,您快去領兩個,帶回去給二郎哥吃,也好沾點福氣啊。”
王氏覺得這話說的對,“那你待這兒莫走開,我一會兒就回來找你。”.七
汐點頭,將王氏打發走,立馬打起神,將花籃又整理了一下,拿出竹枝蘸了水灑到花籃上,確保賣相俱佳。
來的果然是縣太爺家的人,這群人到了半山腰,馬車上不來,都換轎子,一頂頂抬上來,丫鬟小廝伺候著,看著都是眷。
山腳下分發壽桃,周圍不人都去湊熱鬧了,留下的擺攤的百姓,看到當頭開道的衙役,生怕沖撞了這些貴人們,吆喝的聲音都低了下去。
汐這個位置剛好是眷們快到山門前的平臺,為了表示虔誠,大家都會走進寺廟中。
眼看著這些夫人小姐們接連停轎,汐握了握拳給自己鼓勁,第一桶金就看今天了。
清清嗓子,大聲念道:“賢妻婦為何因,只因佛門多結緣。福祿俱足為何因,只因施米寺庵門。聰明智慧為何因,前世誦經念佛人。相貌端嚴為何因,只因鮮花供佛前。”
遍地都是吆喝聲時,汐這小嗓門很快就被淹沒了。現在一路安靜,的嗓音特別清脆響亮。尤其念的容也不是尋常的賣,一串話說出來,倒有些像佛家的偈語。
不要說眷們,就連出來迎客的知客僧都好奇地看過來。
大家就看到一個穿著布補丁裳,梳著丫髻,神態落落大方的一個小村姑,一手舉起兩個花籃,脆聲招徠,“太太小姐們,買個花籃供菩薩吧。鮮花供佛結善緣,桃花多,榴花多子,榆錢一供財氣滿門啦!”
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在寺廟前,何況汐這些話也很討喜。
“這小丫頭說的話,倒真有點意思。”當頭的老太太笑笑,“喜鵲,去把那個小丫頭過來,看看賣的花籃,上了就是有緣,我們就作一筆生意吧。”
“阿彌陀佛,老夫人慈悲。”知客僧聽到汐念的話,句句都是勸人敬佛的,聽著也很可心,自然也不會阻撓。
那個丫鬟走到汐面前,看打扮地干凈喜氣,長得也秀氣,不像有些鄉下丫頭看著就邋遢,放心了,沖汐招手:“你這小丫頭好巧,我家老夫人要看看你的花呢。”
“哎——來啦,謝謝漂亮姐姐,這些都是我家自己編的花籃。”汐挑起花籃擔子,走到那群人面前十來步遠的地方停下。
這距離既能讓們看清東西聞到花香,又不會太近讓人嫌棄。
被汐夸了一聲漂亮,雖然覺得太直白了,但是那丫鬟的角還是止不住上翹起來,走到老夫人邊稟告:“老夫人,賣花籃的小姑娘來了。那些花籃看著都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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