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是著名的國四大火爐之一，七月的午后熱浪滾滾，空氣焦灼得好像隨時要燃燒起來。

這個小培訓學校里，每個教室都在上著課。

不過都關著門的緣故，所以樓道里倒顯得很安靜，一陣微風穿堂而過帶來一涼爽。

“嘀嗒”

“嘀嗒”

樓梯下方傳來一個不疾不徐、很有節奏的聲音，這是高跟鞋踏在潔的臺階上發出來的。

終于拐角出現了一個影，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貌婦，帶著寬大的墨鏡幾乎遮住半張臉。

的儀態很好，上樓的時候并不扶著樓梯，走得頗為優雅。

“教務……”

里默念了一下，左右看看，辨認了方向繼續往里走去。

辦公室里正坐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看到這位不認識的墨鏡子走進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這位士，您是學生家長嗎，請問您有什麼事？”

有的人憑氣度，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用上敬語。

“我想看一下，我兒就讀班級……的學生名冊。”

摘下了那副墨鏡，出致姣好的面容。

……

顧采薇不是多愁善的林黛玉，大部分的時候都很快樂，或者說很擅長快樂。

所以他們吃完飯回到教室之后，顧采薇很快就不emo了。

用筆帽了林一的手臂。

林一懶得搭理，他是真的來認真學習的。

顧采薇有點無聊，于是又掏出手機和張家琪發起了短信，把鍵盤按得特別大聲，好像不想讓某人好好聽課。

化學課下課之后，他們在教室后面收拾東西，又有一個頭鐵的男生想上來搭訕。

還好，這個不像上午的李洋那麼能（bu）堅（yao）持（lian），被顧采薇無視之后就自行敗退了，省的林一出手。

“唉。”

顧采薇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林一已經有所覺悟了，他謹慎地“嗯？”了一聲。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上補習班了吧。”

“你現在的意思……是在炫耀嗎？”

“哪兒有！我是在苦惱啊……苦惱！為什麼到哪里都有這麼多蒼蠅？”

“你下次凡爾賽的時候，能不能先控制住你上揚的角？”

“什麼凡爾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蒼蠅叮的是什麼？是屎啊，我從來沒聽過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所以說學好文化真的很重要……”

兩個人一起打打鬧鬧下樓的時候，林一始終抬著胳膊格擋和閃躲。

因為他是被打的那個。

結果聽到顧采薇突然喊了一聲：

“媽媽？”

他驚訝地轉過頭，果然看到顧媽媽從一輛紅保時捷上開門走下來，大墨鏡早已經摘下來留在了車里。

今天穿著凡尼的經典小黑，窄窄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致的鎖骨上掛下一條耀眼的鉆石項鏈。

小巧玲瓏的耳垂點綴著一對珍珠耳環，戴著翡翠玉鐲的手上，挎著一只馬仕鉑金包。

如果只用一個詞形容今天這一的話，林一想了想他應該會用：

“珠寶氣”。

但怎麼說呢，不愧是后來的“最星媽”，這種略俗氣的搭配穿在上居然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明艷人。

顧采薇很意外，心虛地瞥了一眼邊的林一，不知道剛才的打鬧有沒有被媽媽看到。

林一心想這是什麼反應，搞得好像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似的。

他很坦然地走過去，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顧阿姨您好。”

“林同學長得很清秀啊。”

“您我林一就可以了。今天看到阿姨才知道，顧采薇同學的容貌，完全是有傳承的。”

“林一同學很會講話。”

顧采薇有點沒明白狀況，怎麼好像不需要自己介紹，他們兩個已經很絡地聊起來了。

終于忍不住了一句：“媽媽，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嗎？”

顧媽媽一直在仔細打量著林一，看都不看自己的傻兒：“我正好在附近見了個朋友，順路就過來接你了。”

天氣有點熱，很快擺了擺手：

“林一同學住在哪里？我順路把你捎回去吧。”

還真是去哪里都順路啊，林一心里吐槽一句。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坐公車回去好了，很方便的。”林一轉告辭，往公車站的方向走去。

“車上涼快一點……”這是顧采薇小聲說的。

林一沒有回頭，揮了揮手算是回應。

……

紅保時捷上，顧媽媽開著車，顧采薇坐在副駕駛席上，朝著正在喋喋不休：

“媽媽，上次我跟你說，那個九班的育委員找我告白，我都拒絕了他還想拉我手，當時我都被嚇到了。”

“就是林一最先站出來保護我的，家琪說他那天特別MAN……”

“林一人超好的，他以前……”

“對了，你知道他為什麼林一嗎，是因為……”

顧媽媽沉了一下：“這個男孩子確實……特別的。”

“是吧，”

顧采薇覺得這應該算夸獎了，“不過你今天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我都還沒介紹。”

“你以前自己講過。”

“我講過嗎？”顧采薇努力地回憶一番，還是沒能想起來。

顧媽媽已經切換了話題：

“小薇，你說高考你還想試一下，我也尊重你。不過出國的準備你也不能落下，下個月吧，我給你報了一個越州的托福班……”

……

此時林一正在公車站的站臺上，站了一會兒已經渾冒汗。

好在公車總算來了，他上車之后才到一涼爽。

林一回想了一下剛才和顧媽媽的見面，居然覺得有一點好笑。

太像了。

上輩子只有一面之緣，明明時間、地點、場合都完全不一樣，但是給他的覺是那麼像。

2013年的夏天，顧采薇出道在即，卻跑到京城來說要當面謝他。

他選擇避而不見，沒想到躲得了小的，躲不了大的。

這位士的突然造訪讓他避無可避。

算辱嗎？

不，始終彬彬有禮，沒有說任何不得的話。

以答謝之名，遞出拒人千里之外的信號。

只是過于“多此一舉”吧。

本來想要阻止的事，一開始就不會發生。

后來呢？

后來所有人只看到顧采薇的一飛沖天。

只有在那些零碎模糊的照片里，林一才偶爾看到顧采薇后那個若若現的影。

如果說，顧采薇有“形的翅膀”，那就是“形的翅膀”。

無論如何，

“好久不見了。”

“顧長歌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