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能有用吧。”

　天下這麼大，能庇佑得到的地方卻是之又。

　白澤如今已墮神，斷不可能再回九重天，既如此，倒不如將他強留在北境，這種做法，莫過于對他的囚。

　他在封印角搭建了一座屋子，北境終年大雪覆蓋，屋子里生著火，厚厚的氅蓋在小姑娘上，面慘白，無半點。

　白澤去獵了兔子回來理干凈，放在火上烤著，香氣滿屋，他笑著說：“星兒，你睡了好些時日，再不起來，這鮮的兔你怕是也吃不到了。”

　已經是生機全無的尸，白婳不肯面，白澤也沒有辦法。

　他只能用神力保護著的，不讓其腐爛。

　“你這兔，的確烤得鮮。”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那人迎著風雪走進來，抖了抖服上的雪，自己找了個木椅坐下，然后出手來細細烘烤著取暖。

　白澤不曾抬頭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撕了塊兒兔給，說：“嘗嘗吧，我乞討時，星兒很是能干，經常能獵得一些兔子過來給我吃。”

　白婳接過來嘗了一口，味道的確很不錯，外面風雪漫天，茫茫一片白，只有這一間屋子，顯得特立獨行。

　“的確是能干，這般年紀就知道舍己，救旁人。”

　他手上的人作一頓，瞪著白婳：“此話何解？”

　他知道白婳從來不說無干的廢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含深意。

　“你不是說很能干麼，本殿這是在夸。”

　“不，你不是，你分明是在嘲諷我！”

　白婳聳了聳肩：“本殿可不會嘲諷一個廢，你神力溫養，越發有大姑娘的苗頭了，舍換你一口吃的，怎能算得上是嘲諷？”

　剎那間，白澤猶如五雷轟頂，手中的兔也掉在了地上。

　“你、你說什麼？”

　白婳輕聲嗤笑，打了個響指，一縷靈從孩子額頭鉆了出來，說：“這是的記憶，你可以好生看看。”

　他抖著手點開，剎那間，孩子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都呈現在他面前。

　自他失去神力后，星兒帶著他一路乞討，沒了神力，他也會挨凍，是那孩子四去一些吃的回來給他。

　漸漸地不到了，被人抓了現行，如今這般世道，都是人吃人的，一個小姑娘，便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落了狼窩之中。

　他看到了孩子下跪苦苦哀求他們不要打的畫面，看到了布匹撕碎，任人欺凌，最后只得了一塊兒還算不錯的……

　帶著回來，跪在他面前，虔誠地奉上得來的，對他比這手勢說：“白澤大人，這是星兒獵來的小兔子，星兒特意在外面烤了帶回來的，星兒已經吃過了，這些都是白澤大人的。”

　至于那是什麼味道，他嘗不出來。

　只知道自那日之后，總是會帶一些回來，有時候多，有時候。

　乞討的日子很煎熬，但白澤總是不缺吃的。

　若不是后頭那丫頭的子越發羸弱，想來他也不會走上為墮神這條路。

　寒流席卷了全，他一拳憤怒的擊碎了所有的畫面，沖著白婳咆哮：“假的，都是假的！”

　“白婳，你不就是想要我難嗎，何必編造出如此荒謬的畫面來！”

　“若你覺得荒謬，本殿大可現在就歸還的靈魂，讓親自告訴你，是真是假。”

　的話，徹底擊碎了白澤腦海中最后的希，似乎那繃在他里的弦忽然就斷了。

　他的子如同針扎似的疼痛，麻麻的痛讓他失去了呼吸，似乎連骨頭里都是痛的。

　“你到底想要怎樣，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

　“這話應該是本殿來問你，自我來到人間界，你便一而再再而三與我作對，如今這番場景，也是你咎由自取，本殿取走靈魂，便是不想讓繼續跟在你邊，你可知，原本命定的命格是從未遇見過你，然后死去，去到往生，下一世，會有的父母，再也不會挨凍。”

　“而今你壞命格，所有既定的一切都被打，如此，你還想讓活著嗎？”

　沒人比更懂天道秩序和規則，秩序之上，是神權的制。

　白澤抖著手，極大的悲痛之下，一頭青竟生出了幾縷白發。

　“白澤，你先前天道蠱與本殿作對，而今我將你囚于北境，你便帶著在這里好生贖罪吧。”

　他離開不了北境了，有白婳的契約在，除了北境，他哪里也去不了。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贖罪……”白澤看著自己的雙手，低低的笑出了聲，隨后猛然抬頭看向白婳：“我何錯之有，為何要贖罪！”

　“要不是你，星兒怎麼會死，你若不曾折斷我角，廢除我神力，怎會被別人肆意欺辱！”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失去保護這個孩子的能力。

　多麼可笑，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瑞，庇佑天下福澤，綿延千年之久，如今這心似乎已經蒙了塵，再也無法干凈了。

　“你當真覺得這一切都和你無關嗎？”白婳靜靜地看著他說：“天道秩序之下，無人能反抗命運，白澤，事到如今，你還不懂嗎？”

　天道秩序……

　他喃喃自語，是啊，他竟然忘了天道秩序，壞凡人命運，不論是誰都會到懲罰，可這個懲罰應該落在他上，而不是這個無辜的孩子。

　“哈哈哈，天道！好一個天道秩序啊！這至高無上的秩序，便是那殺人不見的刀啊！”

　白澤仰頭大笑著，心中一片悲涼凄楚。

　他終于知道自己錯在何了，他錯就錯在奉天道秩序為至高之神，不懂這推己及人的道理。

　“的命運，從遇見你時，就已經錯了，天道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錯，便要修改的命，如此你可服氣？”

　白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漸漸彎了自己的背脊，蒼涼可憐。

　熱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都說神沒有七六，清心寡，可他們也是有有的，又怎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