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將這些拿出來說，姜元瞻才仔細回想。

　只他從前并沒太過在意。

　一時之間他回想，先前都有何地方是不經意間暴出自己心意的，也確實想不起來。

　但趙行與他相，總不可能天天想著他對誰家小娘子有心意。

　所以也只能是珠珠說與他聽。

　不過要是這般說來，珠珠今日對待魏寶珮的態度，似乎也變得有跡可循。

　他皺眉：“今天針對魏寶珮，一則是怕魏寶珮又是另一個薛嬋，而我不長記，忘了前車之鑒，再則是為了阿寧？”

　趙行挑眉，不置可否。

　姜元瞻眼底一喜：“那阿寧……”

　“我不知道。”

　趙行冷冷打斷了他：“你問我，我去問誰？珠珠沒與我說過，且我看周三娘子素日里是個沒心沒肺的，也未必在這個年紀就了那樣的心思，又或者就算真的對你有意，自己也不一定知曉。

　跟在你們邊一起長大的，待你確實格外不同些，可誰又能說的準，到底是什麼樣的？

　你要是想知道，與其在這兒問我，自己瞎高興，不如把事挑明了，與問個清楚明白去。”

　姜元瞻就不說話了。

　趙行把目從他上收回來：“我無心管你上的事，你喜歡誰家郎，慕哪家小娘子，將來要娶誰，能否順利婚，都與我無關。

　但是為了你的事，珠珠碎了心。

　總是怕你做錯事，走錯了路，平白壞了這樣好的一段姻緣。

　而且從岳母素日里對周三娘子的態度看來，對此事也是樂見其，相當滿意的。

　不過岳母的子，我多也知道些。

　你自己不開口，周家也沒有表明那樣的意思，便不會貿貿然開口。

　萬一不，弄得彼此尷尬，十幾年的也要毀于一旦。”

　他說到此，稍頓了頓，略略緩了一口氣：“你若有心，早日說明，年紀也大了，及笄禮早就行過，如今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

　至于你——我估著，你從前不說，是覺得自己無所長，只是仗著沛國公府的名號登門求娶，未必人高看你一眼。

　但現下你立下赫赫戰功，除去在兵馬司領職，將來升遷，前途無量之外，父皇還加封了四品廣威將軍，你也算是建功立業，懷所長了。

　但現在又開始顧慮著，周家或許覺得你是武將出，來日倘或天下，你不得要領兵出征。

　沙場之上將士浴戰，刀槍無眼，所以也不是什麼良配。

　周家與盧夫人又要從這上面挑剔你。

　故而你一直沒有去開口說，是也不是？”

　男人之間，無非就是那點想法。

　趙行能把他心中所想揣的一清二楚，也不足為奇。

　姜元瞻深吸了一口氣：“自縱，養的金貴，周大人還好些，盧夫人對是幾近溺，范盧氏多子，對這個外孫也極偏。

　其實也可以有很好的選擇……”

　“我可不是要跟你談心，開解你的。”

　趙行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

　姜元瞻臉黑了些：“從前珠珠要許婚別人的時候，你不是也干看著？如今倒拿這些話來噎我！”

　“所以我后悔了。”

　趙行眸一沉：“從出事那天起，我就開始后悔。當年父皇賜婚，我就該去為自己爭取。哪怕心里面的人不是我，我也不該放手，任憑待在旁人邊，弄得遍鱗傷，甚至險些丟了一條命。

　我問你，周三娘子來日若婚配別家，你怎麼就能保證未來夫主對一定好？未來的夫家又一定高看，抬舉著？

　你怎麼就放心落在別家門楣中去？

　你心中有所顧慮，是因你心悅，總是要為考慮更多。

　但只有把帶在自己邊，你才是最放心的。”

　趙行甚至丟了個白眼過去：“退一步來說，哪怕來日你真的要領兵出征，一去不歸，是國公府的新婦，就算一輩子給你守寡，你還有不放心的地方嗎？”

　那當然是不會了。

　阿耶阿娘喜歡，假如真的有那一天，他戰死沙場，爺娘只會更心疼。

　而等到爺娘百年后，大兄執掌整個沛國公府，三郎從旁輔佐，對也定然不會有苛待之。

　大家本來就有一起長大的分，又知曉他的心意，就算將來大兄與三郎的新婦是不好相與的，珠珠也會護著。

　有他在，必不會有半分委屈之。

　他不在，也可安然無虞過完這一生。

　確實要強過落在別家。

　他提心吊膽，怕那個子要吃苦，委屈，人磋磨了去。

　姜元瞻抿了角：“這些話是珠珠讓你來勸我的？”

　趙行又瞥了他一眼：“是我見珠珠為你的事犯愁，看不過去，才與你說上幾句。

　你最好是開了竅，此番回京，便與岳母回明，該提親提親，該登門登門。

　再不然，學學我，早日與周三娘子說清你的心意。

　同意或是不同意，你自己拿個主意，再岳母登門去說。

　而不是珠珠為你焦心擔憂。”

　他背著手，又往前走。

　長街花燈下，有家糕點鋪子，排了好長的隊。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大約這個時辰，排著隊，買了糕，帶回家去，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分而食之。

　那邊是平頭百姓人家最簡單的幸福。

　笑意也爬上了趙行眼底：“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請奏父皇，為周三娘子賜婚，你也不用惦記，珠珠也不會再因為此事而煩心。”

　姜元瞻可笑不出來。

　他幾步搶上前去：“你敢！”

　趙行無聲笑起來：“所以啊，自己心的郎，是要你自己好好把握，努力爭取的，不是你在此與我放狠話。

　我這人，一向無拘束，也肆無忌憚得很，既敢說，就敢做。

　你自己早日拿個主意吧。

　珠珠現下有了孕，我更不愿看心勞神，尤其是為了你這個做兄長的勞累。

　年紀小，本該你照拂，護，倒反過來要為你持？

　我是看不過眼的，你自己掂量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