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手很功, 手后愈合效果也很理想,二十四小時觀察期沒有發燒,眾人松了口氣, 肚子上來了那麼一刀, 罪肯定是難免的。
在趙夏卿等人悉心照料下, 一周后護士安排出院。
周慧從鬼門關走了那麼一趟, 很多事也想明白,從前在趙國剛面前言聽計從, 就算有怨言也都選擇忍著,如今病了一遭, 才意識自己眼瞅著, 也是大半截子了土的人,雖然這次有驚無險, 可畢竟年紀大了,保不齊哪天說沒就沒了。
人活到這個歲數,如果還不為自己活一次,那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于是出院三天,就做了個大膽決定。
把趙夏卿和趙飛思到床前,當著趙國剛的面, 一臉平淡地說:“我要和你們爸爸離婚。”
此話出口, 趙夏卿和趙飛思都愣了愣。
趙國剛自然也愣了, 半年前剛鬧過離婚, 這次不知有怎麼招惹, 竟然又鬧起來離婚。
老臉皺起來,“姑, 你消停消停吧, 我們都這把年紀了, 離什麼婚……”他又為自己抱委屈,細數自己這幾天在醫院的種種,“你看你住院期間,我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周慧卻說:“那我照顧你大半輩子,忍你的冷言冷語,你照顧我幾天也是應該的。”
說完頭轉到另外一邊,又開始細數趙國剛的罪狀,“就因為我給你生了兩個姑娘,你也沒奚落我,且不說生男生不是我決定的,況且你家里又沒有金山銀山要繼承,真想不明白你這個封建傳統的老古董,怎麼還有臉嫌棄別人,就你家那幾畝薄地,還害怕沒人種是咋地……”
李明申過來探丈母娘還沒走,人雖然在客廳里喝茶,不過臥室房門沒關,聽到這話差點被一口茶嗆住,他咳嗽兩聲,拿了紙巾趕。
夫妻兩個鬧離婚,沒有子什麼事,所以趙夏卿就從房間里退了出來。
不過趙飛思向來喜歡多管閑事,所以在臥室里勸起來,周慧如今鬼門關走一趟才算活明白了,以前趙國剛叨叨,忍,趙飛思偶爾也說教,也忍。
眼下忍夠了,把父兩個一塊數落起來。
這父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周慧大病初愈,自然也不敢還。
趙夏卿沒事人一樣走到客廳,端起來茶杯潤了潤嗓子。
聽李明申慫恿:“里面熱鬧,你怎麼不去參與參與?免得咱媽吃了虧?”
趙夏卿瞟他一眼,眉梢往上揚了揚。
認真盯著李明申看了一會兒,輕輕彎了彎,剛喝完水潤的紅。
“你這麼喜歡看笑話,要不然你進去看?”
李明申趕憋著笑搖搖頭,“我看這里也沒咱什麼事了,要不然咱們撤吧?”
趙夏卿轉頭往臥室掃了一眼,母親能這麼跟他們爭辯,看樣也恢復了不,上一次周慧要鬧離婚,也就鬧了幾天就消停了,這次想來也是如此。
兩人走到院子外面,一前一后上了車。
趙夏卿才剛系上安全帶,就聽李明申側頭問:“你覺得這次能離嗎?”
趙夏卿沉了一會兒,“能不能離婚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爸欺怕,我媽一直這樣鬧,估計以后他不敢再像以前囂張了。”
李明申聽罷嘆了口氣,“那丈母娘應該早鬧,也不至于白他幾十年的氣,”說到這里話題一轉,對笑保證,“不過你放心,兒子兒我都喜歡。”
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倒讓趙夏卿哭笑不得。
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又不給你生孩子。”
李明申笑了笑,“我就表示一下我的態度,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趙夏卿也不是喜歡抬杠之人,只是聽著這麼不著調的話,就想噎他兩句:“不是你的,你也喜歡?”
男人聽罷果然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不想與計較。
這會兒也沒那麼多話了。握著方向盤認真開車。
這段時間周慧做手,李明申工作上只要不是特別急的況,一律都往后安排,如今周慧好轉,生活恢復平靜,兩人工作上堆積如山,不能再耽擱。
半年前就準備擴大公司規模,進行融資,直到現在都沒落地實施。
接下來幾日,李明申自然要忙融資的事。
如今公司那邊趙夏卿也投資,一些重要會議自然需要出面,還有一些相關文件也需要簽字。
趙夏卿嘗到了甜頭,就更加想把手里的閑錢往這一塊發展。
這天公司跟投資商一起吃飯,李明申了趙夏卿一塊過來,他在酒桌上侃侃而談,那一個風度翩翩。
趙夏卿大概喝多了,拖起來腮,盯著男人一個勁兒看,等李明申轉過來頭,兩人對視一眼。
主湊到跟前,噙著笑問:“你在看我啊?”
反應有些遲鈍,眼皮子耷拉下去,對男人問的問題模棱兩可回答:“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在看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看誰,你怎麼知道?”
李明申笑了一下,對方又在說什麼,他才轉過去頭,這位投資商是從上海過來的,聽說李明申從前也在那一塊發展,不免就問:“你不在江浙滬一帶,怎麼好端端跑到這兒來?說句不中聽的,這邊的經濟可比不上老家那邊,難不?”
說著往趙夏卿這邊瞟了一眼,“難不英雄難過人關?”
這種事在生意場上算個忌諱,就算事實本就如此,一般也鮮有男人當場承認。
更何況,李明申在外特別裝腔作勢,當然不可能承認。
所以故作玄虛笑了一下,“越是這種發展中的城市商機越多,我跟老何也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把公司建在東辰市。”
說到這里,觀察了一下這人的表,見他臉上有一遲疑,于是又說:“當然后期我們準備在全國進行推廣,到時候公司做大了,繼續在東辰市就有些不便,到時候肯定要把總公司遷在香港或是上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明申這番話是故意說給投資商聽的,沒想到趙夏卿聽進心里。
方才還角含笑,聽到這里角的笑慢慢淡了。
抿了抿,轉過去頭默默吃飯。
后半程寡言語了很多,除非一起敬酒才勉強擺出來笑。
李明申自然不可能沒有覺察出來,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方便問。
等十點多飯局結束,把投資商送走,又給何許尤了代駕。
趙夏卿隨著李明申上了車,劉海濤沒喝酒,在前面開車,李明申回頭看看,才得了空問:“不舒服啊?”
趙夏卿側頭去看窗外,聞言轉過頭,目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搖搖頭說:“沒事。”
一般說沒事的時候,那就是有事。
且越往心里去的事兒,越喜歡口是心非。
李明申還當劉海濤在場,不方便講。
所以趙夏卿不說,他也沒有繼續再問。
誰知這之后的接下來兩天,李明申再主約一起吃飯,趙夏卿要麼說“工作很忙,改天吧”,要麼就回“我最近胃口不好,你自己吃吧”。
反正不管真忙還是假忙,胃口真不好,還是假不好,總之就是不跟自己約會了。
李明申思來想去,最近鞍前馬后伏地做小,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
這天晚上,又被趙夏卿一句“我還在忙”回絕,李明申就耐不住子,直接坐電梯跑到樓上。
手里提著兩個食盒,還有一提啤酒,“啪啪啪”拍的門。
趙夏卿打開門,他憋著氣又來勢洶洶,開了門直接往里面走。
趙夏卿站在門口,愣愣的看了看他,這才把房門帶上。
李明申往沙發上一坐,默不作聲的打開食盒,拿了個易拉罐打開啤酒,一口氣就喝了一瓶。
喝完頭也不抬就開始吃菜,趙夏卿有些發懵,還以為他走錯了門,眼下夢游呢。
趙夏卿最近一直在刻意疏遠,是因為心里別扭。
一是他說以后可能會去上海發展,二呢,當初他來東辰市發展,一直都說是為了。
因為這個行為,趙夏卿從以前到現在,都很,總覺得欠他的。
再加上事業渡過低谷,馬上又回了東辰市,也認為李明申是為回來的,畢竟李明申上一直這麼強調。
以前也不信,可是說的次數多了,想不信都難。
要不是李明申在酒桌上對投資商說,發展中城市商機多,趙夏卿到現在還把他來東辰市發展記在自己上。
曾經也因為這件事兒,在他事業低谷的時候,倍愧疚,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
不過生氣歸生氣,在工作的事上,還是很明白輕重的。
實在看不過去,就走到他面前,輕輕叩了叩桌子。
歪著頭看他一眼,鑒于之前的經歷,擔心起來,“不會是……工作又遇到什麼問題了?”
李明申咀嚼的作頓了頓,察覺到關心自己,這兩天的委屈才得到一安,于是消氣了一些。
拿了另外一雙筷子遞給,在面前裝起樣子,“你陪我喝酒,先喝酒,我再給你講。”
趙夏卿一聽就皺起來眉頭,那段經歷實在太深刻,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所以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立馬接過來筷子陪他吃飯。
這期間好幾次言又止,想問清楚,又擔心他正心煩,再問也只是火上澆油,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用。
且每次想要問,李明申就端起來酒杯跟酒。
一來二去,還沒問清楚原由,就喝得有些醉了。
李明申讓喝的差不多,往后一靠,丟了手里的筷子,皺起眉宇,盯看半晌。
趙夏卿也回看他,這才借著酒意關切:“工作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李明申卻說:“我不想談工作。”
趙夏卿一愣,“那你想談什麼?”
李明申抿了抿,“談,我跟你的。”
趙夏卿很是不解,一臉疑的看著他。
就聽李明申問:“你這兩天突然不搭理我,是為什麼?”
趙夏卿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一口青菜還沒吃到里,臉立馬拉下來:“今天陪你喝酒,不是因為你工作遇到煩心事?”
李明申也沒說是因為工作,他笑著搖了搖頭。
誰知趙夏卿筷子“啪”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拍,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打開門就攆人:“故意浪費我的關心和時間,你現在收拾東西就走……”
喝多了,說話還有些口齒不清。
李明申沉默半晌,很是委屈,“……我得是工作上遇到麻煩,我才能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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