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端著磨好的糯米和紅豆往廚房走,對魚姐兒投來的目視若無睹。
臘月二十四送灶神對老百姓來說是頂重要的一件事,蘇州周圍的人家在這一天都要做了團子給灶王爺上供,希他來年依然能保佑家中事事順利,五谷登。
祭拜完灶神的團子末了還得如臘八粥一般分給周圍親厚的鄰居,這樣要做的事就太多了,李氏哪有心理孩子。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張知魚見娘不理自個兒,放了筆就喊:“娘,我要吃咸團子!”
那頭沾了滿臉墨跟個花貓似的夏姐兒虎了臉:“娘,我和爹都吃甜的,不做咸的,咸的狗都不吃!”
李氏只假裝沒聽到,提了籃子就鉆進廚房。
梅姐兒和孫婆子早把灶上打點好了,只等著李氏一來就開火。
南水縣習慣做團,團子越大寓意就越好。
李氏每年都要做兩個拳頭那麼大的團自家吃。分給街坊的便是小小的一串跟湯圓一樣,但誰家也不會挑剔,住在這條巷子的人大多都沒地,米面樣樣都得從外買了來,誰家舍得做那麼些團子?只要能互相嘗個滋味就是很好的兆頭了。
李氏雖然不想廢那麼多心神,但家里人多口味兒也怪。月姐兒和水姐兒年年都為著甜咸口拌。沒得法子,李氏為了不至于讓這個家因個團子散了伙兒,只好每年都做兩種。
取了糯米調好面就往里塞早早調好的豬餡兒和魚餡兒好上了蒸籠,再將兩碗泡好的紅豆煮后泥,取了糖和豬油拌勻。
若是尋常主婦,甜團做到這樣的程度只等著晾冷了團便算是做好了,李氏卻別有巧思,喜歡把流油的咸蛋黃用豆沙裹得了才算完,這樣的團子做出來又甜咸適中,又又,誰也挑不出錯兒來。
李氏手藝好,年年街坊從不落下張家人,就為這能得張家還回去的小丸子。
這天還不到中午,整個南水縣都是灶火蒸出的暖暖甜香,街上提著大包小包灶團的人絡繹不絕,且這會兒已經不設宵,直到元宵節過后才會恢復常態,所以到都鬧哄哄的。
在這樣快活的氛圍里,竹枝巷子的主婦卻犯了難,黎氏帶著自家做的蝦藕團坐在李氏房里道:“咱們可要給顧家送禮?”
雖是詢問的口氣,但李氏哪里看不出大伙兒的不愿。普通百姓人生三大樂不外乎吃大戶、發橫財、看樂子,吃大戶且在發橫財前邊兒,可見大伙兒對這事兒多期待了。
久不見大戶彈,小民坐不住了,咂著嘆阮氏真乃絕頂主婦也,地皮子且還沒踩熱就想倒賺一筆團子吃,難怪往竹枝巷子來,這不是合該大伙兒一塊兒做鄰居麼?
看著黎氏眼里的贊嘆和不滿,李氏心里好笑:“們孤兒寡母的,想省點兒也很正常,誰家沒了男人不想方設法賺點嚼用。但這團子不值幾個錢,你我貿然上門就怕別人以為咱們結,不如等家送了來再回禮,不曾送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黎氏也覺得這個主意好,拿了小丸子就回家往外一說,果然巷子里便紛紛平靜下來,靜等阮氏出招,好些婆子媳婦兒連飯都不曾吃得多,心心念念地預備著如何與顧家打得有來有回。
正在家里畫花畫鳥的阮氏聽了小丫頭祿兒的話心里直想跪在衙門跟前兒喊聲青天大老爺,民婦實在是冤枉吶。
在古代,人嫁人便是二投胎,阮氏頭胎不行,二胎卻投對了路子。顧教諭對那是好得沒話兒說,兩人婚十來年,一個下地做飯樣樣能干的村姑早已改頭換面。現在別說人往來,就連切個菜都能把手砍了。
顧教諭一去,阮氏本想著自個兒支楞起來,不想做了兩頓飯,家里碗筷都換了一,疼得婆子都喊天,再不要一手指。
日子一長阮氏也想開了,估著一家子靠著顧教諭產也能滋滋潤潤活得一世,便放寬了心該吃吃該喝喝。除了想起丈夫時還流淚兒。這些日子竟活生生胖了一小圈。
念起顧教諭,阮氏淚珠子又淌了一臉,連聲吩咐道:“咱們家還有些好食材,我吃不得葷,慈姑卻不能不吃,你用湯吊了味兒哄慈姑是素的吃了,顧郎見了也不忍心他這樣守著。”
丫鬟婆子都是顧教諭從前挑細選的忠仆,讓們抹了脖子替主子去死也不是不可能,只看們能跟著婦孺連夜溜走就知必不會反駁阮氏了。
幾個人提了一大桶糯米幾只就到廚房煮起來,怕味兒散出去還在慈姑房里放了好些熏葉祛味兒。
顧慈看著一家老小掩耳盜鈴的樣子,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裝一點不知。爹娘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娘這樣做不過全是為了自己而已,爹不在了,那麼照顧家中的擔子就該由他擔起來。
若阮氏花了錢財,這只能說明是自己做兒子的無用而已。
想到這他便夾起一個團子細細吃了。阮氏見了果然高興,也陪著吃了不。
那頭婆子丫鬟趕慢趕,忙得大汗淋漓才在晚膳前做好了灶團給各家分去。
魚姐兒正在前院跟著阿公練字,開門就見門口站了個穿綠比甲的小丫頭提著木盒子結結道:“阮娘子讓我來給你家送團子。”
李氏接過盒子開了一看,里邊竟放了兩個比粽子還大些的灶團,默不作聲地換了珍珠小團,把自家正準備吃的團放了進去。
回頭切開一看,里邊盡是香菇青菜,再困難的人家這會兒也沒有用這個抵事的。
月姐兒氣得都抖了:“嫂子,我找他們去!咱們家可是豬豆沙做的灶團可貴呢,怎麼能換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張知魚卻聞著中間有點點淡雅的香,想起傳說中各家大戶用八只吊青菜的典故來,提了筷子就往里送了一塊嚼了。
心里都很有意見的張家人默默地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小饞鬼。
張知魚咽了就道:“味的呢,很好吃。”
夏姐兒看著那香菇青菜笑得險從桌子上跌下去,捂住肚子就:“大姐又作怪,又逗人!”
李氏鼻子多尖?聽了這話卻沒笑,也手夾了一塊吃了,然后在張家人的注目中緩緩嘆道:“真是味的,我還當湯吊白菜是胡謅,原人家竟真這麼吃。”
李氏的舌頭,還用得著懷疑?
張阿公背著手就從墻角翻出一壇子酒來配它,多貴啊,張家人一年也吃不上幾次吶。
從這天起,在張家人心里,那顧家簡直就是個名副其實的金窩窩啦。
但懷著跟月姐兒一樣念頭的可不是一家兩家,而是幾乎囊括了整個巷子。
苦慣了的人家都濃油赤醬,撇去油腥的味,那得多淡?
大家哪嘗得出來?有當家的主婦吃了幾口把筷子一撂就嘆:“這個寡婦是有真本事的,一堆素菜就換走了半個巷子的團!”漸漸的心里也將當個對手了。
作者有話說:
周四v啦,真的謝謝大家對我的鼓勵。如果可以我再厚請大家看看另一本種田預收《大宋包租婆》。v以后發文的時間會改到晚上零點。
最后需要說明一下,文里出現的蘇州習俗來源于《清嘉錄》,如果大家對江南風俗興趣這本書就是寶藏哦。鴨蛋黃的做法也不是李氏獨創,只是我開了一滴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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