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說什麼?”
驟然聽宇文瀾如此說,一向端莊的太后都驚訝到結了起來。
燕姝也同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卻見宇文瀾頓了頓道,“母后既然厭倦了宮廷,何不找個合適的人,相守共度余生?祁先生從前曾教過朕,自那時起,朕便知道他有真才實學,前些日子幾番相,愈發看得出其人品貴重,朕細數曾見過的人中,也就只有他能配得上您了。”
話音落下,那兩人依然一臉驚訝。
只聽太后心間道,【……他真覺得我同祁樹廣相配?】
燕姝則琢磨道,【皇帝真覺得祁先生好?可從前看他似乎很排斥祁先生似的……】
宇文瀾。【……】
咳,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嘛……
正在此時,卻見又趕開口道,“陛下圣明!臣妾也覺得祁先生人品貴重,且心思細膩,再說書院環境也好,若能有祁先生來照顧娘娘,陛下放心,臣妾也放心。”
——嘿嘿,反正無論皇帝是怎麼想的,這機會可是千載難得,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CP,必須給太后和偶像助攻啊!
畢竟,這可能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
而這話一出,卻見太后又是一頓,上嗔道,“這孩子……”
心里卻已經嘀咕起來,【難道……果真能與他在一起?】
燕姝聽在心間使勁點頭,然而接著,卻見太后又嘆了口氣,道,“怎麼可能呢?哀家可是太后,天底下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話還未說完,又忽然一頓,這,怎麼給說出來了?
哪知接著卻見燕姝趕忙又道,“這本不是問題,娘娘每次出宮都帶著帷帽,那書院的學生們也本沒人見過您,您換個份不就了?”
這話一出,太后又是一怔,“那要……如何換?”
宇文瀾開口道,“只要您能過得開心,此事自有朕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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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隨著那白鶴妖道落網的消息傳出,眾人這才得知,原來那妖道不止謀反作惡,禍害平民百姓,竟然還冒充郎中,慫恿王昭儀娘家往宮中送了毒,并令太后中了毒。
君王大怒,于當日正午將妖道行刑,令百姓紛紛稱快。
然而,卻未能換回太后的健康。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后的每況愈下,就連那位妙手回春的神醫荀嵐都束手無策。
舊年的除夕,新歲的元正,宮參拜的賓客們都未能見到太后圣,只聞到了宮中的湯藥味。
眾人心間無不擔憂,只盼著宜妃趕誕下皇子,為太后沖一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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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宮。
今兒是年初三,白日里應付完宮賀年的賓客,待到夜,燕姝與宇文瀾來到了慈安宮。
揮退了閑雜人等,此時的殿中,只有三人。
二人只見,經過一段時日的骨,太后的面容已經有了些變化。
日日在邊接的人大抵看不出,但若是幾日才去看一次的人,便能發覺太后的鼻梁,顴骨,與眼形已經與從前不同。
相信再過不久,從前的人們便會認不出太后了。
而太后見燕姝的孕肚,卻擔憂道,“已經到日子了怎的還出來走?萬一突然要臨盆可怎麼好?”
燕姝著肚子笑道,“太醫說此時多走走也有利用生產,反正都在宮中,穩婆母也都已經找好了,若是臨盆便生就是。”
太后被逗的笑道,“倒是鮮見你這般心大的,不過如此也好,心寬的人總歸是有福氣的。”
燕姝笑著謝了太后,卻見宇文瀾又問道,“母后這些天如何?這骨可還能得了?”
太后道,“哀家一切都好,陛下不必擔心,眼下宜妃才是最要的,千萬不可疏忽。”
宇文瀾應道,“母后放心,朕必定會護們母子周全。”
太后頷了頷首,又道,“天晚了,你們早些回去歇息吧,外頭冷,路上一定要小心。”
二人便應是,便出了慈安宮。
如方才對太后說的那般,此時多走利于臨盆,因此燕姝不想乘輦,打算步行回甘殿。
宇文瀾便也陪著。
今晚的空氣有些意,燕姝抬頭看了看天,只見云層沉重,不見星空,不由眼睛一亮,道,“看起來像是又要下雪了?嘿嘿,那明晚又可以吃涮羊了!”
宇文瀾覺得好笑,道,“想吃不是天天都可以吃?為何非要等到下雪?”
燕姝嘻嘻笑,“因為下雪才有吃火鍋的氛圍嘛……”
話未說完,卻一下頓住。
宇文瀾挑眉道,“怎麼了?為何忽然不說話?”
卻見呆呆的站了一陣,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道,“臣妾,臣妾好像是要生了……”
沒錯,方才腹中忽然一陣暖流溢出,想停都停不了,這癥狀,似乎正是傳說中的破水了……
而聽這樣一說,宇文瀾也是一驚,忙招呼道,“來人,備輦!”
哪知卻見燕姝一攔道,“不,臣妾不能再了,一羊水會流的更多,崽崽就會有危險了……”
“什麼?”
宇文瀾一頓,一時顧不得多想,直接將攔腰一抱,大步往甘殿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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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此前做足了功課,但當陣痛真的來臨之時,燕姝才明白生娃兒能有多疼。
娘的那可真是太疼了,要不是系統時時在腦中提醒不能喊以免喪失力導致難產并且還舉了好多案例心驚膽戰,差點也要忍不住喊出來了。
好在今日晚膳吃的夠多,還有三個穩婆在旁給指導,此前產前培訓做的也還不錯,在歷經了幾乎大半夜的陣痛之后,終于將崽崽給生了出來。
是個男娃兒,白白,哭聲響亮,上秤一稱,足足有六斤六兩,是個吉利數。
但見母子平安,宇文瀾十分高興,當穩婆將小家伙用襁褓包好送到他懷中之際,他幾乎不敢。
這就是他的崽崽,他的孩子,他與心之人締造出來的新生命。
他的生命,也終于有了延續了。
他俯親了親燕姝被汗的額頭,溫聲道,“辛苦了。”
燕姝疲憊的睜了睜眼,問道,“不知什麼時辰了?”
宇文瀾又溫聲道,“天快亮了,好好睡一覺。崽崽朕來照看。”
燕姝便道了聲好,放心的閉上了眼。
迷糊之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似乎從方才陣痛開始,便沒有再聽見別人的心聲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讀心消失了?
還是方才實在太累的緣故?
不過總歸是經歷了一夜沒睡,眼下又累又困,暫時沒有力思考此事,終于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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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燕姝休養的空當,宇文瀾親自抱著崽崽去了趟慈安宮。
太后聽聞燕姝臨盆,也是擔心了一夜,此時見兒子親自抱著乖孫前來,自是又驚又喜。
小心將小家伙抱進懷中,太后幾乎舍不得移開眼,一邊仔細端詳一邊嘆,“寶兒跟陛下小時候像極了,瞧這眼,便知道會是大眼睛,瞧這耳垂,隨了娘,是有福之人啊。”
宇文瀾也湊過來一起看,邊聽邊頷首。
話音才落,卻見原本正呼呼大睡的小家伙睜開了眼睛。
母子二人一愣,只當小家伙要哭了。
哪知卻見小家伙只是安靜的看了看他們,沒有半分哭鬧。
等看累了,又閉眼睡了過去。
太后又小心將小家伙又回宇文瀾的懷中,輕聲道,“哀家看過便放心了,陛下早些帶他回去,免得等會睡醒了肚子。”
宇文瀾頷了頷首,也低低應了一聲,生怕吵到小娃兒。
哪知,卻聽太后又道,“宜妃屢次為陛下立下大功,陛下合該好好封賞才是。依哀家看,有仁之心,懷寬廣又明辨是非,如今又為陛下誕下長子,堪當中宮大任。”
宇文瀾笑道,“母后放心,明日朕便會下旨,待到們母子滿月,再行冊封禮。”
太后頷了頷首,“如此,哀家也能放心了。”
親手養育的帝王,定不會如從前那人一樣,會好好對待所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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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朝中果然降下圣旨,宜妃生子有功,冊立為中宮皇后,其父忠榮升忠義公,母親榮升一品誥命,弟弟也榮升為忠義公世子。
而洗三宴過后,君王又親自為長子擬定了大名——宇文恒,寓意綿延宇文氏先祖榮。
與此同時,又將其冊立為了太子。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待到正月過完,京城已有春風拂過枝頭,天氣暖和起來了。
趁著春風和暖,皇后與皇長子也滿月之際,宮中舉行了立后大典,并冊立皇太子大典。
朝臣百姓們無不為之振——從此大梁有后,亦有了太子,朝野外一片生機。
然而沒過多久,卻傳來了太后薨逝的消息,于是君王又下令舉國哀悼,以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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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向的山野間已有迎春綻放。
祁樹廣立在樹下,著那由遠及近的影,努力掩下目中的熱辣,道,“恭迎夫人。”
太后早已摘下面紗,微笑看他道,“都已經是自家人了,從今往后不必多禮。”
祁樹廣也笑著應是,而后牽起的手,將帶到了山花爛漫。
人的生命就該如這漫山遍野的花朵,只要活著,就該努力綻放,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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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宮中,跟著系統嗑完畫面的燕姝已經忍不住滿含熱淚。
嗚嗚的大佬與偶像終于走到了這一步,真是太不容易,太好哭了!
哭了一陣,正要拿帕子淚,垂頭一看,卻見崽崽正呆呆看著,且還撇著小,似乎要哭的模樣。
燕姝一頓,心道這是怎麼了?難不小家伙悄悄撒尿了?
然而襁褓里頭,卻十分干爽。
且小家伙才剛吃完,照理說也不才是。
于是開口問道,“兒砸你為什麼這樣看娘?”
當然,小家伙眼下還不能回答,只是拿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瞧,仿佛十分委屈。
燕姝,“……”
唉,難為頭一回當媽,如今又沒了讀心,實在猜不到這不會說話的小娃兒的心思啊。
算了,反正小家伙也沒哭,好還是抓時間嗑CP吧。
方才的哭完,如今心間又欣起來,太后大佬終于跟偶像在一起了,從此可以相扶相伴共度余生了。
如此姨母笑了一會兒,再低頭,卻見的崽崽竟然也咧了咧,向了個笑。
燕姝一下驚喜起來,“崽崽會笑了?”
話音落下,小家伙愣了愣,又向了個笑。
母子倆便對著樂了一陣,燕姝忽然有些醒悟,或許小家伙是在知的緒?
方才熱淚盈眶,他便跟著撇,現在笑,他就跟著笑?
艾瑪!意識到這一點,忽然一怔,莫不是消失的讀心去了兒子上?
思及此,一下高興的睜圓了眼睛,道,“這也太棒了吧!”
話音落下,卻見小家伙又咧笑了起來。
燕姝就更加肯定了。
一定是這樣!
因為崽崽現在還小,大概聽不懂人的心聲,但卻能知道人的歡喜。
如此一來,隨著他漸漸懂事長大,便能分辨人心的好壞,便可以護自己周全了!
好事好事!
燕姝十分高興,忙抱起崽崽一頓猛親。
哪知正在此時,宇文瀾踏進了殿中。
眼見如此,不又好奇道,“怎麼了?”
卻聽道,“沒什麼,就是崽崽可聰明了,臣妾高興。”
咳咳,還是不要告訴他崽崽有讀心的事了,不然當初有讀心的事不就餡了?
宇文瀾聽在耳中,也是驚喜了一下,原來他的讀心真的能傳?
而后又故意問道,“崽崽怎麼個聰明法?”
卻見燕姝道,“崽崽跟臣妾心連心呢,臣妾高興他就高興。”
宇文瀾頷首,“的確聰明!”
而后也將胖乎乎的小家伙抱進了懷中,笑道,“崽崽這麼棒?”
卻見小家伙也沖他咧笑了起來。
宇文瀾心間一片,低頭親了親小家伙香香的臉蛋。
卻聽燕姝在旁得意道,“我們的崽崽可厲害了呢!”
宇文瀾嗯了一聲,也親了親香香的臉蛋,道,“跟你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