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臣上已有婚約,不愿您和太子殿下背上罵名,更不愿意為太子殿下上的污點。”
“其三,在定親之前,臣已經和忠義侯兩相悅互許終。辜負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厚,臣慚愧……”
一天之,兩次拒絕皇上,孫大海覺得可能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梁信放下碗筷,沉聲道:“若朕許你皇后之位呢?只要嫁給太子,等朕百年之后,你就是世上最尊貴的人……”
世人夢寐以求的權勢地位和財富,只要點頭答應,未來清晰明了。
殷清瑤手心黏糊糊的,深吸了一口氣,堅定道:“臣不愿。”
孫大海做好了皇上摔碗的準備,閉著眼睛等了半晌,梁信只是自己手又盛了一碗湯面,慢慢吃著,一邊吃一邊慨道:“朕是南方人,初來北方還吃不慣面條,后來慢慢也習慣了,年輕時喜歡吃筋道的面,沒想到一點嚼勁兒都沒有的面吃起來也爽口。”
殷清瑤還跪在地上,梁信吩咐道:“坐下一起用膳吧。”
見一臉忐忑。
“朕說過了,朕還沒有昏聵到這個地步。只是覺得可惜,可惜了……”
伴君如伴虎,短短半日,殷清瑤已經經歷了數次,上的冷汗一層又一層將后背的衫打。
吃完飯,梁信依照慣例要小憩一會兒,殷清瑤從房間里出來,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一清爽的太子在不遠的圍欄等,朱紅的常服與雪白的欄桿形鮮明的視覺反差,隨意扶著欄桿的太子回眸,視線隨著一起走過來。
玉質金相,形容眼前的人一點也不過分。
“殿下,皇上已經睡下了。”
太子嗯了一聲轉繼續看著空曠的廣場。
“父皇可有為難你?”
“不曾。”
話落,一陣沉默。
太子俊逸的側臉正對著,解釋道:“父皇子不如從前,脾氣比以前執拗,你多擔待。”
他就差說自家父皇疑心病重了,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銳親王謀逆只是導火索。
若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要防備,對外人哪里還有信任可言。殷清瑤明白這個道理,恭敬應了一聲。
又是一陣沉默,太子垂首,轉看。
“朝中缺人,明年春天加恩科,我記得你家里有幾個兄長在京城念書?可以讓他們試試。旨意過幾天就會頒布。”
殷清瑤有點意外。
“多謝殿下告知。”
太子才想起來,要在宮中侍疾,短時間應該不會出宮,到時候說不準都傳遍了。
“多謝你解圍。”
殷清瑤真的不敢把功勞都攬在自己上,當即謙虛道:“我真沒幫上什麼忙,殿下您就不要客氣了。”
寵辱不驚。
太子眼中漾出些許笑意,嗯了一聲說道:“你也休息會兒吧,父皇晚上睡得很晚,怕你熬不住。”
兩人又說了幾句沒什麼營養的話,殷清瑤躬告退,侍領著去準備好的房間里休息。
未來一段時間,恐怕都要在此度過了。嘆了口氣,皇宮里真是都讓人不舒服,短暫待一段時間還行,時間長了,怕是不住。
簡單洗漱一下,準備把粘在上的服換下來,打開柜子,意外發現滿滿一柜子的各式,從里到外,種類齊全。
難道是要長期待在宮里的節奏嗎?
算了,還是休息吧。
皇帝的時間很規律,早上卯時上朝,下朝之后吃早膳,上午面見大臣理公務,中午午膳過后睡一個時辰,睡醒之后活一下,然后批改奏折。
一直到深夜才睡。
殷清瑤是來侍疾的,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睡覺之前,自然要一直伺候著。
初時只是端茶倒水安排膳食,只是梁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也跟著聽了幾耳朵政事,見了不大臣。
后來,梁信閑下來就會問對某件事的看法,然后可能覺得的見解獨到,問得多了之后,偶爾也會采納一兩個建議。
來往書房的大臣們哪個不是人,甭管人家是什麼份,能跟皇上說上話,那就不一般。
要是再能影響皇上的決斷,那就更非一般人了!
一時間,京城之中涌現出來的新貴又多了一個長安郡主。
覺得人家是走了狗屎運?
要知道當今皇帝的親生兒慶云公主也從來沒有在書房里跟大臣們議政!
給你個狗屎運,你能抓住機會不能?
至于長安郡主是誰?
去年還是連馬球賽都沒資格參加的泥子,年前一躍而皇帝親封的長安郡主,今年怎麼就登堂室,進書房議政了?
就連上一屆狀元郎杜家嫡長孫都沒這麼輕易做到!
人們突然想起來,杜家已經倒了,曾經讓人羨慕嫉妒的杜家嫡長孫勉強保了一條命,被貶到底下做縣令去了!
長安郡主會不會也是曇花一現?
秋雨淅瀝,殷清瑤撐著傘來到書房門口。
“郡主,皇上吩咐您直接進去就好。”
侍輕聲推門,接過手中的油紙傘,退到一邊。
聽著里面的靜,輕聲問道:“誰在里面?”
初時有點不適應,在宮里待久了也沒有太多不適應了。梁信對頗為寵信,說來可能是因為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的氣質。
威利,都沒能讓低頭,反而對了上位者的脾氣。
但也不是每個有氣節的臣子都能得到皇上青睞。
說走了狗屎運,一點也沒說錯。
“班大人和段大人在里面。”
段駿業,段雯雯的父親,戶部侍郎,負責水庫地區百姓遷居,兩人遇上了,八是遷居這件事上遇上難題了。
殷清瑤接過侍手中的茶水端進去,書房里除了班健安和段駿業,還有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年輕人站得比較遠,班健安和段駿業正在輿圖前吵架。
“我大梁朝地大博,還裝不下一鎮的百姓了?朝廷又不是不管他們,只要答應遷居,房子土地糧種都是朝廷出,他們有什麼不愿意的?要我看就是下面的人沒有盡力辦事兒!”
班健安連皇上都敢懟,更不用說對底下的人了,誰要阻止他,他就跟誰急。
饒是段駿業脾氣再好也被他氣得牙。
“班大人,現在問題不是活人,是死人!人家的祖墳都在這一塊兒,朝廷是說了解決房子土地的問題,但是沒說怎麼幫人家解決祖墳的問題啊?”
“世人都認為風水重要,遷墳打攪了老祖宗,人家怕運道不好,守著原來的地好歹能顧上一家人,換個地方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而且長途跋涉,得先預留出來時間讓百姓們看好墳地!”
“沒有補,沒有一個百姓愿意搬遷的,要是給補,這一項補又要多出多支出?您想建水庫,得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年輕人接過殷清瑤遞來的茶水,道了聲謝。
“常聽妹妹提起長安郡主。”年輕人自我介紹道,“在下林墨,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任副主事,家妹丹溪。”
殷清瑤也聽說過他的名頭,對他點頭示意。
林墨倒沒有跟攀關系的意思,就是覺得好奇,加上從妹妹里聽過太多的名號,正好遇上就想著打個招呼。
經過一段時間修養,梁信已經不怎麼咳嗽了,蒼白的面也養過來了幾分。
不過還是不耐煩聽他們爭吵,皺著眉頭打斷道:“都別吵了,趕想辦法才是關鍵。誰有好主意說出來聽聽。”
在場幾人都是正經科舉出來的讀書人,行事比較君子。
班健安又是技工種,最不喜歡跟俗打道,但若是讓他畫圖紙,他能三個月不出門。
此時自然沒有太好的建議。
林墨抱拳道:“下建議,可以適當給百姓們一些補。”
他到底年輕,剛一出聲就被段駿業打斷。
“修建水庫本就耗錢,若是再多出一些,只怕要將國庫都搬空!去年春天大旱,今年春天雨水多,收勉強夠糊口。哪有多余的錢糧?”
那怎麼辦?
殷清瑤眼睛滴溜溜地轉,鑒于在場的都是老人,也沒藏著掖著,開口說道:“我有一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梁信掀了掀眼皮,繼續抱著茶杯喝茶。
“快說!”
班健安是最著急的,遷居還要看農時呢,等地里種上莊稼了,進冬天,正好是勞力最多的時候。
殷清瑤笑道:“很簡單,請個道士或者和尚,掐掐算算,再讓府多抓幾個強盜小,晚上穿著白多出去溜達幾圈。”
段駿業直接就懵了,林墨年輕,也看過不志怪小說,一下子就明白的意思了。
拍掌道:“這個主意絕妙!”
其他兩人回過味兒來,覺得這是一個餿主意,但是有時候餿主意才更有用!
“那就這麼辦吧。”
梁信一揮手,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等人都離開之后,殷清瑤恭敬道:“皇上,臣進宮侍疾已有月余,如今您龍康健,臣想出宮了。”
梁信跟太子其實是一個脾氣,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態度越是大方,越是沒有瞞,越合對方的心意。
“這麼快嗎?”
梁信一愣,抬頭看到孫大海穿了兩三層的袖子,天氣都變涼了,確實很久了。
這段時間的相,他覺得很放松,殷清瑤就像是兒一樣對他該管就管,該拉臉就拉臉,連他的親生兒慶云都沒有如這般。
“有空臣會常進宮來看您。”
殷清瑤能到帝王心中的孤寂,常年被政務拴在小小的房間里,因為權勢地位,導致兒不能像平常人家一樣相,換是誰都會孤獨。
“好,孫大海,安排人送郡主回府。”
豪華車駕從宮中駛出來,恰在宮門口遇上了慶云公主的車駕。
秦豪琛著朱月長袍,從對向馬車中鉆出來,下車對著抱拳道:“見過長安郡主。”
侍掀開車簾,殷清瑤一華服朱釵,撐傘而出,對著馬車福道:“見過公主、駙馬。恭喜公主喜得千金。”
慶云公主月前產,滿月走娘家回宮小住幾天也是習俗。
車簾后面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
“不必多禮,今日天涼,怕孩子吹風,失禮之還請郡主莫要見怪。”
殷清瑤笑道:“小郡主剛滿月,確實不能吹風,是我唐突,這就讓開位置,請公主先行。”
車簾后面,慶云公主憋著一口氣,也沒地方發泄,只哼了一聲,高高在上道:“算你識相。”
帶著小兒家的意氣,秦豪琛對著殷清瑤抱拳道歉,殷清瑤搖頭道:“不礙事。”
看著對方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殷清瑤還嘆呢,從剛來京城就聽說慶云公主,一直到現在也沒正式見面。
總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
剛才車簾輕輕挑,估計人家已經知道長什麼樣子了……
“郡主,您回郡主府還是忠勇侯府?”
今天下雨,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便吩咐道:“去侯府吧。”
慶云公主在馬車上發了一頓脾氣。
“就是殷清瑤?瞧著也沒什麼特殊的,沒長三頭六臂,父皇為什麼要高看一眼?你看見了嗎?的車駕比我的還豪華!一個泥子,憑什麼跟我平起平坐?”
慶云公主的脾氣跟邵毓寧有一拼,不過更任,嫁人之前可是敢跟邵毓寧因為一個男人打架,婚后倒是乖順了不。
不過不代表改了子。
秦豪琛多也準了的脾氣,自小被養著,沒什麼心眼,但也不會害人,凡事講究投緣,看對眼的人就十分維護,看不上的人如果敢來惹,下場雖然慘吧,但至……過后從來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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