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塔作為第一案發現場，在出事后，早已被府的人層層把守。

林霜遲一行人到達月塔三層的寺廟時，寺門正大開著，兩旁佛像林立，莊嚴而肅穆。一條青石磚小路往里延，最盡頭是一座高聳恢弘的佛像金。寺煙霧繚繞，越發襯得那金恍如在云端，如夢似幻，仰頭看去，教人心生螻蟻之。

這個時候，寺中沒有香客，了幾分煙火氣息。但僧人們仿佛不影響似的，依舊井然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

在一眾褐僧中，捕快們上所穿的衙門服飾則顯得格外突兀。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袈裟的白眉老僧走過來，雙掌合立，以悲憫平和的語氣念了句“阿彌陀佛”，便道：“老衲見過李大人。”

來者正是寺的主持，慧能大師。

李東明同樣雙手合十，帶著歉意道：“大師，此次冒昧前來，實在是非得已。若有沖撞之，還請您見諒。”

慧能大師看起來慈眉善目，極好說話，“李大人可是為了那樁命案而來？”

“正是。”李東明沉片刻，才繼續說道，“畢竟死者是從月塔跳下去的，于于理，府都要過來調查一下。還請大師通融通融……”

“這是自然。”

慧能大師沒有為難他，而是把李東明等人迎進了待客的禪房。

禪門一關上，裊裊梵音瞬間被隔絕在外面。

屋子里有一瞬間的安靜。

但慧能大師很快就問：“不知李大人要調查什麼？”

李東明下意識地看向林霜遲。

察覺到他的視線，慧能大師也看了眼林霜遲，古井無波的眼里劃過一詫異。

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這座寺廟里，也見過不來往的香客，起初并沒有把林霜遲這個人放在心上。只依稀記得，這子自出現后，就像個形人般站在李東明等人的后面，要不是李東明那個類似“詢問請教”的眼神，他本不會多看對方一眼。

但他也算半個方外之人，短暫的詫異后，就恢復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詢問道：“李大人，這位施主……”

“大師，這位是林大小姐，專門替府來查這樁案子的。還請大師看在我的面子上，盡量配合查案，這樣也能盡早把案子給破了。”

慧能大師了然，轉頭便問林霜遲，“不知林施主想要問什麼？”

林霜遲便問：“我聽聞寺廟進出香客的名冊在您手里，可否拿來看一下？”

“當然可以。”

慧能大師起，親自去拿了名冊過來。

“林施主請看。”

“多謝大師。”

林霜遲雙手接過，從第一頁翻開，快速看下去。

這本名冊記錄的容不算很詳細，僅有香客姓名、何時寺、捐了多香油錢、何時離開這幾樣信息。

林霜遲一頁頁翻過去，沒多久就放下名冊，同時從袖中掏出另一本冊子。

兩本對照著看。

李東明頓時瞪圓了雙眼，驚出聲，“這冊子上，記錄的不是月塔進出人員名單嗎？你怎麼會有？”

林霜遲手一頓，眼角余瞥了眼陸捕頭，卻沒有回答。

可李東明也不笨，稍一思索，目就鎖定陸捕頭，咬牙切齒道：“陸捕頭，要不你給本解釋一下？”

陸捕頭眼神飄忽閃躲，就是沒敢看他。后來發現實在逃不過去，只好憋出一個蹩腳的解釋：“大人，卑職也是希能盡早破案啊！”

“哼！”李東明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卻還是給他留了點面子，沒有當場拆穿。

只是，手下人狗到這個份兒上，著實讓他老臉發燥。

陸捕頭松了口氣，見林霜遲放下冊子，忙問：“林大小姐，可有什麼收獲？”

“有。”林霜遲手指點在書頁上，沉道，“大師，寺有專門與香客說經論道的師父嗎？”

慧能大師愣了下，點頭，“有。但僅有四人。”

“一般都會講多久的經？”

“不會太久。一般會控制在半個時辰之。要知道，在發生命案前，每天來寺中祈福的香客就不，要是時間太久，恐會引起他人不滿。”

“照你看來，正常的香客在寺待的時間是多久？”

這次，不只是慧能大師，連李東明等人都愣住了。

慧能大師垂眸思考了下，才回答，“正常來說，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林霜遲忽而輕笑出聲，點了點紙上的容，饒有興味道：“這就奇怪了。為何這三人，卻在寺中待了那麼長時間？”

李東明長脖子湊過去，卻見上面寫著——

“李昆，辰時二刻寺，午時一刻離寺。無捐贈。”

“齊正清，辰時一刻寺，午時二刻離寺。捐贈香油一百兩。”

“齊王氏，辰時一刻寺，午時二刻離寺。捐贈香油八十兩。”

再看其他人，果真如慧能大師所講的那樣，在寺中停留的時間最短為半個時辰，最長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李東明沒想到能抓住這個，雙眼里閃過一抹，轉頭問道：“大師，今天是哪幾位師父與這三人說經的？”

“這個，請容老衲去問一下。”

“大師，麻煩直接把人帶過來吧。有些問題，我也想問問他們。”

慧能大師點頭，起走了出去。

“林大小姐，你的眼睛真厲害！”

玄硯混在人群中，默不作聲地看了好久，直到這一刻，終于發出第一句慨。

一開始，主子把他趕來這里，就是為了觀察查案的過程。他心里是有些不屑的，甚至不相信能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可現在，卻多了幾分敬佩。

是“觀察微”這點，他自認就比不上。

林霜遲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道：“不過是些常規作。你要是吃這口飯，肯定做得不會比我差。”

“林大小姐就是厲害。普通人哪里想到時間有問題？”陸捕頭一如既往地吹捧。

李東明簡直沒眼看了。

這手下真是夠了！

這時，慧能大師走回來，后還跟著四名僧人。

“林施主，這都是寺中為香客說經的弟子！你有什麼要問的，就直接問吧！”

“多謝大師。”林霜遲拿著名冊起，先朝四名僧人雙手合十簡單行禮，再問道，“幾位師父，事關人命，我現在想要跟你們了解些況。希你們能夠配合我。”

四名僧人齊齊點頭。

林霜遲便道：“請問，與李昆說經論道的是哪位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