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蕓尷尬的掖下耳邊的碎發有些不知所措。

等著接下來的撕大戲。

可對方明顯段位高，甚至沒有出半分不悅，優雅的朝微笑下目移到宣景臉上，聲音溫的說：

「車鑰匙在桌上，幫我拿下。」

宣景也沒有任何想解釋的意思，轉去取車鑰匙。

他離開后，門外的人開始打量起來，只一眼叢蕓就知道輸了。

對方看的眼神沒有不屑，而是雲淡風輕，並不在意。

這種被輕視的覺，比口誅筆伐的對峙還讓人難看，怒意瞬間拉滿叢蕓的緒，對宣景這個人更是充滿了怨憤。

隨著兩人的沉默，氣氛也陷冰點。

萬般無奈和不堪令叢蕓窒息、抑，甚至是恥。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門外人。

宋清然說：「你的眼睛很漂亮。」

「……」

突然的誇讚叢蕓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茬，抿笑下：

「謝謝，你才漂亮的讓我眼前一亮，你氣質真好，額……」想起現在尷尬的境，忙解釋道：「我是來給宣總送資料的。」

宋清然淡淡一笑，「辛苦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叢蕓好像聽出點別的意思，臉上瞬間掛不住了，紅著發燙的臉頰垂下眼。

宋清然：「他就是個工作狂，我了解他。」

言語間的意味好像在善意的點醒，別以為跟宣景發生了什麼就等於他們會有結果。

看清現實，也看清自己。

叢蕓想起一句話，最高級的不屑是無視。

自知正牌友沒當面破口大罵，已經算給留臉面了，但也從側面印證來這裏的人不，都是宣景的過客。

叢蕓心裏開始佩服起面前的人，心之寬，能忍別人所不能忍。

想必宣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喜歡的。

既然宣景是個渣男，也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了。

宋清然接過宣景遞來的車鑰匙，全程沒再多看叢蕓一眼便驅車離開了。

而叢蕓只有等走了，才有勇氣邁出別墅的門。

剛要關車門卻被宣景抵住了，抬起頭，宣景把文件袋放在工作枱上。

「合同不要了？」

慌裏慌張的竟把正事給忘了，叢蕓垂下眼盡量讓自己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淡淡道：

「沒有。」

突然冷淡的反應落在宣景眼裏，他朝遠了眼對叢蕓說：「明天我出差去江寧，預計周末回來。」

叢蕓扭把文件放在後座，心裏在吐槽去哪為什麼要告訴。

「哦。」

「不高興了？」

「沒有。我有什麼不高興的。」

兩人的對話真像一對鬧彆扭的，可惜他們不是。

叢蕓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合同蓋完章我第一時間給你送去。」

宣景說：「周末送來吧，今天很忙。」

「……」

這是怕去公司多兩人關係？

呵呵，把看什麼人了，「知道了。」

宣景所想是藉著送合同的機會再順理章的見面，約很難，公事在不好拒絕。

拍拍車頂囑咐，「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關上車門，叢蕓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目送消失的尾燈，宣景有種再也不會回來的覺。

每周五公司例行總結會議，臨去公司前，叢蕓先回家換服。

看著鏡子裏前的痕跡即恥又沉迷。

理智讓不該再繼續下去，可上的契合猶如讓人沉迷的毒藥，侵骨髓難以治。

會不知不覺的想起他，想起兩人糾纏的畫面，想起他低低冗長的息聲，更想念極致歡愉剎那的失控。

仙死，難自控……

只要想起，便是深淵。

窗外的帶著溫度落在上，叢蕓雙臂抱，閉著眼平復緒。

需要冷靜，真的需要冷靜。

……

經過茶水間門口，聽到同事在議論張訓庭又在催嘉盛汽車的合同，這可是公司立以來最大的一筆訂單。

叢蕓抱懷裏的合約，慶幸塵埃落定。

隔著玻璃牆看到走來的叢蕓，張訓庭的眼睛就跟裝了雷達一樣追著。

直到嘉盛汽車的合約拿在手裏，看著宣景的簽字和嘉盛的公章，才滿臉饜足的向大家宣佈與嘉盛汽車的合作正式開始了。

當著幾位項目主管面，毫不吝惜讚之詞誇獎叢蕓，搞得尷尬癥都要犯了。

但也從大家的臉上看出，樹大招風，人紅招忌的表。

出了張訓庭的辦公室，曾與關係不錯的兩個主管立馬冷淡的走開。

職場規則一直遵守著，但嘉盛汽車項目卻也真真是塊人見人饞的，一旦有利益衝突，人際關係便會脆弱的崩盤，早就料到了。

人心難測，現實又虛偽，怕你好，嫌你貧。

合同簽訂完，接下來就要開始與工廠對接生產了。

宣景給發了生產新材料工廠的地址，還有接洽負責人的電話。

工廠在新區，到那將近兩小時，張訓庭對嘉盛的訂單很重視，考察生產工廠十分嚴格，而接洽的經理也是個有責任心且很懂技的人才，話不多，對於叢蕓提出的生產材料需要的技支持和技參數能清晰理解，心裏暗道，宣景手裏的人還是很靠譜的。

拋開私生活，兩人在工作上的合作是很愉快的。

從新區返回，張訓庭原本要請叢蕓吃飯的，結果事發突然家裏來電話，他母親生病了。

到市區，叢蕓讓司機靠路邊停下，找了個路邊攤點碗牛炒飯。

正直八月，夏夜的風依舊熱。

叢蕓拿起桌上某某銀行分發的宣傳扇子邊扇邊等，隔壁燒烤攤的烤工穿著黑欄背心，戴著熏黑的線手套快速翻烤，燒烤味兒隨著風撲了一，叢蕓起去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

炒飯攤對面是一座高檔購廣場，一街之隔，生活氣息截然不同。

這邊是煙火人間，那邊是奢華都市。

偏偏巧了，一眼就看到走出來的宣景，邊還跟著那天在他家到的人。

宣景奔著停車場的方向走，手裏拎著幾個奢侈品購袋，跟在旁的人邊走邊說著什麼，目不經意朝街對面看來。

叢蕓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手撐在額前擋住臉。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過指看著兩人並肩走遠了才拿下手。

路邊的攤位越發熱鬧，服務員端著一盤炒飯放在桌上，叢蕓剛要拿筷子，便見黑大g從面前駛過，快速的用扇子擋住臉，一旁的服務員瞥眼。

不確定宣景是不是看到了，但回過味兒又覺得自己躲得莫名其妙。

怕個鎚子啊！

叢蕓又喝了兩瓶冰鎮啤酒才算徹底涼快，回去的路不算遠，沿著街邊慢悠悠的走，思緒七八糟的。

越想越煩，長長的嘆口氣。

「唉……」一抬頭，「哎？」

路燈下，停在路邊的黑大g安靜的如它的主人般冷冰冰的。

叢蕓收回眼，假裝打電話將頭轉向另一邊快速走，將要越過車時，聽到車裏的人喊。

「叢蕓。」

「……」完了！

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車裏的人，故作驚訝道：「……好巧，宣總。」

看不到宣景的臉，人沒在暗影里，只能看到路燈照亮的半邊手臂。

「上車。」

叢蕓：「……」

想想現在的時間，可不想上了賊船下不來。

故意打岔道：「合同張總已經簽字了，下午就讓同事送到嘉盛，陳書沒有跟你說？」

叢蕓一直跟陳書對接業務，合同給他也是合乎常理的。

宣景再次強調：「上車。」

「……」幹嘛啊，非讓上車。

看出叢蕓不願，宣景說：「天這麼晚，順路送你。」

叢蕓連連擺手，「謝謝，不用了，我晚上吃得太飽，走路消食。」

「呵……」他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笑，看出的小心思，「我看你也是吃飽了撐的。」

有病！叢蕓只敢在心裏過癮。

「很晚了，不勞煩宣總。」

轉剛要走，就聽宣景說：「你家是不是住這？」

叢蕓子微僵，上次騙他住在對面小區，這次打死不能承認。

「……不是。」

從瞠眸的表就看出答案，宣景從暗影里探出子，狹長的眸子帶著笑意，「都到家門口了，不請我上去坐坐？」

叢蕓眼珠子一轉，「我跟父母一起住，不太方便。」

宣景點點頭，又靠回去，人再次融進黑暗裏。

與宣景道別後，叢蕓急匆匆的離開，拐了一大圈以為甩掉人了，等進了小區才鬆口氣。

剛要進電梯手機響了，電話是宣景的打來的。

「喂？」

宣景說：「到家了？」

叢蕓說：「還沒，馬上進電梯。」

「住幾樓？」

「……」

「怕我找你？」

這時候誰心虛誰輸。

「也不是怕，是真不方便。」

「多不方便？」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還能稱斤兩的？

「我爸媽思想特保守，你這時候上來找我，他們能問你一晚上問題。你想想那個畫面，是不是恐怖。」

電話里沉默幾秒……

只聽宣景說：「我沒什麼怕問的。」

「……」

叢蕓頭皮都麻了，父母都嚇唬不住他，這社會還能有什麼能治得了他。

「大哥，」叢蕓決定服，苦兮兮的求道：「求放過，你不怕，我怕行嗎。」

宣景說：「我周日下午回來，晚上我們吃飯。」

叢蕓剛要借故推辭，宣景又說：「要麼我現在去找你，要麼周末吃飯。」m.

推不掉，本推不掉。

「好吧，周末吃飯。」

「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叢蕓想早點結束，「五點半下班。」

「知道了。」

「我現在可以掛電話嗎？」

「可以。」

叢蕓按下掛斷鍵走進電梯，隔了會兒工夫19樓的燈亮了，宣景收回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