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蓉問了價錢。
老板賣的比供銷社貴了一倍多的價格。
想了想,跟賣家買了一罐,沒吃過這年代的麥,以前聽老大人說這玩意貴,很甜。
也想嘗嘗。
拿錢買了一罐。
‘自由市場’里賣豬的攤子沒幾家,攤都在房子里,栗蓉走進去就有好幾個人看著,切的是位大嬸。
栗蓉問價,一口氣要了五斤的,這是預備用來鹵的,又割了一斤的五花,留今晚做東坡。
買的多,大嬸對的態度也沒有特別大的轉變,不像外邊,買多了就笑臉招呼,栗蓉心想,這里的人還警惕的。
為了做鹵味,栗蓉買了不香料,知道今天買的東西不會,怕引人注意,特意提著籃子出來,買了的東西放到籃子了,拿布一蓋,本看不出來里面有什麼。
栗蓉提著籃子走出‘自由市場’。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覺路上不人都會多看兩眼,手都出了些細汗,第一次干這種事,可別提多刺激了。
直到上了公共汽車,栗蓉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回到家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栗蓉吃了幾塊糕點墊肚子,說實話味道不是很好,也許是因為在后世吃的糕點更香更細膩吧。
柴房改的灶房已經用了好幾天,有自己的廚房,栗蓉做飯都更順手了些。
把買來的拿出來理,切了細長條,放去腥四件套進去焯了遍水,撈出來用清水洗了兩遍,洗干凈浮沫,最后據記憶中的香鹵配方放了香料進去煮。
熬香料的時候味道大,香出了院子,還好周圍住的人都去上工了,不然要是被人聞到也不好解釋。
栗蓉又煮了二十個蛋,敲出裂放進去一起熬。
一個多小時后,栗蓉試了塊鹵,味道正合適,也燉了,但這并不意味著鹵味就完了,鹵味靠的是三分煮七分泡,這才完了三分呢,剩下的就是要泡,把味兒給泡通了。
把和蛋都撈到洗干凈的砂鍋里放著泡。
這些做完,也正好到了做晚飯的點,趙青松不知道打哪兒回來,手里拎著一提魚,就是用稻草從魚腮穿過串在一起拿著,魚大概就掌大,有四五條。
趙青松噠噠的,上也有泥,看著有些稽。
栗蓉想到他的腳,皺眉:“你干嘛去了,弄這樣。”
趙青松興致盎然地說:“大隊收割水稻,放水,水里多了很多魚,我看大家都去,我也跟著下去,沒想到真給到了幾條。”
他眉飛舞的,像是期待家長夸贊的小孩,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希栗蓉能說點什麼,眼睛亮亮地看著。
栗蓉拿過魚,臉不太好,語氣就沒控制住冷冷說:“你自己腳不方便不知道嗎,看別人下水魚也跟著下去,要是摔著了怎麼辦!”
趙青松心正熱著,結果栗蓉一盆冷水潑下來,揚起的角凝住,悶聲道:“不會摔。”
“你說不會就不會?別人腳好好的,萬一跑得快撞著你。”栗蓉把稻草出來,把魚弄下來理干凈,也就沒看到趙青松的表。
趙青松閉了閉眼,緩緩吸了口氣:“腳上的傷早就好了,除了走路有點瘸,其他的跟正常人一樣,除了不能上工,他們能做的我都能做,沒有那麼脆弱。”
栗蓉頭也不抬:“不是說你不能做,而是水里那麼多人魚,要是被人撞著了摔倒了,傷到其他地方怎麼辦?”
說到底,就是認為自己的腳不便,做什麼都不適合,趙青松心里忽然有些難過,忍著心的酸走開。
栗蓉聽不到聲,疑地抬起頭,只看到男人高瘦耷拉著肩有些頹喪的背影,瞇眼,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深思,低頭給魚去鱗開肚。
吃完飯,趙青松默默收拾碗去洗,這是兩人的默契,一個做飯另外一個洗碗,栗蓉吃完飯坐院子里吹會兒風就去洗澡。
躺炕上想著第二天賣鹵味要怎麼賣,定價怎麼定合適,差不多想好了,趙青松帶著水汽回來。
男人穿的清涼,大短白背心兒,出勁瘦的四肢,他撐著炕時,手臂上力量十足,栗蓉第一次跟男人這麼晚的共一室,且這人還是自己看上的,現在躺在一個炕上,腦子里想的東西逐漸跑偏了,心撲通撲通跳著。
栗蓉盯著男人看,被男人抓了個正著,一點也不覺得丟人,還出了一抹笑:“材不錯。”
趙青松還記著傍晚時說的話,扭開頭不說話。
“哎,”栗蓉樂意了,坐起,“你今晚上怎麼了?吃飯的時候也冷著臉。”
“沒怎麼。早點睡。”
“真奇怪,怎麼老是莫名其妙生氣,明天你自己做飯吧。”栗蓉躺下來蓋著毯子背對著趙青松。
趙青松看著的背影,得了,自己還沒悶著心思呢,人就生氣了,而且聽的話,要是沒把人哄好,明天就沒飯吃了。
這才吃栗蓉做的幾頓,趙青松已經吃不下其他人做的東西了。
今天跟宋小山在國營飯店吃的包子油膩膩的,一點也比不上栗蓉做的,吃不到栗蓉做的飯就像是在懲罰他。
趙青松發現每次跟人生悶氣,吃虧的總是自己,心里更憋了,他嘆了口氣喊了聲栗蓉。
栗蓉捂著耳朵。
趙青松又想起鬧分家那天說的話,抿一線,說:“嫁給瘸子委屈你了,但其實我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只要你好好過日子,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
他頓了頓,“你要是想離婚找更好的——”
他一說這個,栗蓉就不能當沒聽到了,忍不住打斷他:“怎麼又說到離婚了?我可沒說過嫁給瘸子委屈。”
趙青松定定看著栗蓉,栗蓉突然想到自己是沒說過,不能保證原主沒說過啊。
嘆了口氣:“不管我以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現在是在好好跟你過日子,我沒有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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