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哪用不著他管,他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還管我死活幹什麼?家裡沒我,你住的不是更自在?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在那個家,我就不回去。」
萬誠戈瞪著眼睛,帶著點狠厲,葉張張,最後低下頭。
鍾明皺眉,「你別太過分,就算不把當朋友了,現在也是你妹妹。」
「妹妹個屁,我不需要妹妹。我也不認什麼妹妹。」
「你不滿你爸再婚,沒必要把氣撒到葉上吧。」
「你懂個屁,你就是個外人。」萬誠戈越發煩躁,覺得鍾明真是礙眼的很。
葉母在婚宴之後,就從王大慶家搬到萬良新買的房子里。
萬良親自找人大張旗鼓的搬家,那天街坊鄰居都出來看熱鬧,還有的酸的不得了,說葉小梅好命,能讓男人們都服服帖帖。萬良也是給足葉小梅面子,在街坊鄰居面前說謝照顧,給各家發了喜餅。
最後還親自拿了東西到鍾家,鍾懷拉開門,萬良沒急著給喜餅,倒是假意關心攀談了起來,說什麼之後要是在紡織廠干不下去了,可以來他的汽水廠。
那表那笑意充滿著挑釁。
可惜這份莫名的敵意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鍾懷只看了葉小梅一眼,面無表敷衍的說了句好,就把門關上。
萬良還想說幾句都沒機會,吃了閉門羹,表不自然的踹飛了門前石子,繼續朝其他家吹牛去了。
萬良頂不喜歡鐘懷,從鍾懷來紡織廠那天就不喜歡。
或者說萬良不喜歡這類自命清高的人。把別人都不放在眼裡,別說討好,連厭惡的表都不捨得給一個,覺得是浪費時間。這樣的人,別人以為是與人和善,實際上萬良早看了,就是自命清高。
然而這樣的人,也最能刺激到萬良。
萬良曾向這個京城來的技員出過橄欖枝,但對方都沒給過他一個眼神,就從邊走過去。這傷害了萬良的自尊心,他生平最介意被人看不起自己沒文化,所以在紡織廠一直作威作福,讓人對他產生懼怕,來維護自卑的心。
後來他了汽水廠的負責人,就算知道別人不服,他也被人捧著的快,看著昔日那些對他不屑的職工求著他,攀附著他,別提覺多好了。
可唯獨鍾懷,對他還是當初那個態度,萬良有時候就充斥著一種變態心理,幻想著有天鍾懷被自己降服,跪在地上求他,那才是最大的勝利。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畢竟現在紡織廠已經幾個月沒發工資,破產只是早晚問題。
搬家那天除了鍾懷這個小曲,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萬良著被街坊鄰居奉承的快樂,直到萬誠戈的突然出現。
萬誠戈當著所有人的面,拿了一燒火,把裝上車的東西全都拽下來,砸了個稀爛。
因為太過突然,萬良都沒反應過來,緩過神的時候聲音都氣的走了調,指著兒子,手指發抖,「你,你小子,幹什麼,反了天,不想過了?」
葉小梅也懵了,但一向會看眼,急於想討好萬誠戈,這個萬良唯一的兒子。諂的過去說話,萬誠戈卻嫌棄的往後退。
外面可不街坊鄰居圍著,看這突然的大戲,一個個興的兩眼冒。
葉小梅被下了面子,推了推兒,知道兒和萬誠戈是同學,葉卻站在原地低著頭沒說話。
「哥哥啊,小,愣著幹什麼。」
「我不要什麼妹妹,你也別在這裝我媽了,我媽早死了。我爸喜歡破鞋,我可不認。老萬,我是你親兒子,這兩個是嗎?你不怕被人笑,我怕。」
萬誠戈說到這,卻不敢去看葉的眼睛,頭皮發麻,了作下去,「我不認什麼妹妹,我沒有妹妹,我也不稀罕當哥哥,你娶老婆隨便,但我不要什麼妹妹,我有個姐姐就夠了,還要什麼妹妹?你嫌養閨不夠多是嗎,現在又弄一個。我告訴你老萬,今天你娶老婆我管不了,但。」
他指著葉,「要是敢進咱們家門,我就不回家了,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以後也別想著我給你養老送終。」
萬誠戈脾氣不好不可一世,但他一直很聽萬良的話,這個誰都知道,萬良想過他會反對,但沒想這麼瘋狂。這讓萬良產生了懷疑,皺眉撇著葉,不知在想什麼,竟一時忘記和兒子發火。
周圍鄰居有不湊過來看熱鬧,衚衕里不下,有些人都爬到樹上朝這邊看來。
萬良盯著葉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什麼,上下打量著兒子,看的萬誠戈心裡發,他索在地上打滾作鬧,又到車上撕扯剩下的東西。萬良終於反應過來,拿過凳子就追著他好打。
萬誠戈一邊喊著有沒我,有我沒。一邊繞著車跑,經過葉邊,他知道葉在看他,可他不敢回頭,咬牙關裡放著狠話。
「葉,在這個家裡你就是個外人,別以為你媽嫁給我爸,你就是千金小姐了。我才是我爸的親兒子,你什麼都得不到。你要敢去那個家,我就不回家,你掂量掂量吧,要想你媽過的好,就別他麼癡心妄想當我什麼妹妹,我不稀罕。」
萬誠戈大鬧了搬家現場。之後就住校了,真的沒再回家,這一次就像鐵了心,隔三岔五回家鬧一場,他不明白葉為什麼不搬出來住。就像他不明白,鍾明為什麼能時時刻刻出現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讓他煩躁一樣。
面對葉的問話,萬誠戈板起臉沒好氣,「你還不想出來住?我說了你出來我就回去。」
「我,我不放心我媽。」
「你媽有什麼不放心,你該擔心你自己。」
說完這句話,萬誠戈有些彆扭,「我是說,住在那個家你就不覺得彆扭嗎,你不也煩我嗎?」
「我不煩你。」
「可我煩你。」萬誠戈挑釁的看向鍾明,「不是很多人都知道嗎?咱倆以前的事。你不彆扭啊。還是你和你媽一樣,專門玩那種姐夫變繼父的戲碼,現在想和我變什麼兄妹。」
萬誠戈這話說的狠了,鍾明揪住他的領子,「你說什麼屁話。好歹你和葉以前也是朋友,用不著這麼挖苦吧。」
萬誠戈眼睛也紅了,反抓住鍾明的服,「你懂什麼,而且關你什麼事?怎麼現在是你的人啊?了不起嗎,我告訴你,那些年都是跟我的。
我告訴你,要不是我不要了,你都沒資格站邊,你算什麼東西。還敢替在我面前打抱不平,我和葉之間是我倆的事,外人管不著。
我怎麼對,都願意,用不著小丑跳上跳下,真是礙眼,我他麼看你早不順眼了,怎麼,打一架啊。」
萬誠戈是真的看到鍾明就不住自己的火,他這些話說的沖,向來口無遮攔,鍾明被他刺激到了,兩人直接要扭打起來,嚇的葉趕拉住鍾明,「別,別鬧了,鬧開了都不好看。」
可萬誠戈看到葉去拉鍾明,心裡的火更旺,不是滋味。就和別人搶了東西一樣。借題發揮就要打人。
「你們要打出去打,我現在沒空管你們。」
說話的是拿著一堆繳費單子的廖塵宇,在醫院跑上跑下幾天他人更瘦了,這幾天廖母在醫院搶救治療,病嚴重,他陪床半夜也睡不了,房間里日夜充斥著痛苦哀。隔壁床一個重度燒傷的人昨天早上斷氣了,可沒來記得同惋惜,兩個小時不到床位又住進來新的人。
在醫院這種地方,矯的共場面並沒有電視劇小說里那麼細膩,因為在這,病人忙於自己的痛苦,家屬忙於費用,而其他人,則在人間悲苦中早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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