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聽說沈秀要拜為師，只是笑了笑道：「你想學發綉，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考考你。只要你過了我設的這三關，我就把發綉傳授給你。」

「哪三關？」沈秀問道。

徐大娘道：「這三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你也別覺得我為難你，這三關是祖師定下來的，我也只是遵循祖師的規矩而已。」

「這第一關，便是考你的綉技。我們發綉不比普通刺繡，對刺繡的技藝要求很高。你若是能在一個時辰，綉出我指定的東西，那麼這一關便算是過了。」

這個不難，沈秀道：「那就請徐大娘出題吧！」

徐大娘道：「眼瞅著春天到了，我想起去年春天，在院子里栽了一棵玉簪花。你就綉玉簪花吧！」

玉簪花，沈秀回憶了一下，腦海便出現了玉簪花的模樣。

作為綉娘，隨攜帶的東西里，必然包括刺繡的工。

沈秀自然也不例外，從包袱里取出刺繡要用的針線和綉綳，直接就在徐大娘的院子里繡起玉簪花來。

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春天的天，黑得有些早，等一個時辰后，天已經暗了下來。

好在沈秀這個時候已經把玉簪花綉完，將綉綳抹平后，便給了徐大娘。

徐大娘的眼睛不大好，可也能模模糊糊看見東西，舉著綉綳看了看，便出滿意的神，「好，這玉簪花繡得不錯。這一關算你過了。」

沈秀倒是想知道接下來兩關是什麼，可是天已晚，便順著徐大娘的邀請，決定在這裡住上一晚。

徐大娘本來想作為主人，下廚做頓飯菜招待客人的，只是沈秀看眼睛實在不便，就攬過了做飯的活計。

來到廚房，只掃了一眼，就發現徐大娘的存糧已經不多了。

米缸里一粒米都沒有，倒是旁邊的罈子里有些雜糧面。除了雜糧面，廚房就只有幾個蛋，一把蔥而已。

沈秀已經好久沒有驗過，連糧都吃不飽的日子了。如今看到徐大娘的廚房，好像回到了剛穿越時的衛家。

不由吸了口氣，剛到衛家時，因為沒錢，不得已只能就著鹹菜吃糧。如今手頭有錢，自然不願意再吃糲難咽的雜糧面。

為了不讓徐大娘臉上過不去，沈秀說是要去後院拔幾棵蔥，卻悄悄溜出了院子。

徐大娘附近有好幾戶人家，沈秀挨個敲了敲門，拿銀子換了不東西回來。

沈秀在廚下忙活了半個時辰，終於做好了一頓盛的飯菜。

來徐大娘吃飯時，徐大娘卻聞到了湯的香味。

沈秀笑道：「是我自己饞，便花錢買了只大公。聽隔壁的老爺子說，這隻大公足有五六斤重，可以夠一家子吃了。」

除了清燉湯，沈秀還用蛋和白面做了蔥花餅。

吃湯和蔥花餅有點膩，所以沈秀又做了一道小蔥拌豆腐和一道蒜苗炒臘。

這幾道味端上桌，那香味便控制不住地往徐大娘那裡飄去。

徐大娘沒有筷子，只是問道：「這些東西花了不錢吧？」

沈秀笑道：「其實也沒有花多錢。這點菜錢，就當是我給大娘的房錢吧！」

怕徐大娘不肯筷子，便道：「大娘別擔心錢的事，我好歹也是綉娘，銀子沒了，再掙就是了。」

徐大娘嘆口氣道：「我年輕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可惜那時候不明白給自己留個退路，等坐吃山空了，才開始後悔當日為何不置辦些產業。」

「你可千萬別學我，有了銀錢，不要大手大腳，要買點田地。這樣老了以後，也能靠收租度日。」

這是徐大娘的經驗之談，也是的真心話。

沈秀心裡升起一暖意，便應了一聲：「大娘的話，我記下了。」說著便給徐大娘夾了個。

徐大娘沒有推辭，只是笑道：「托你的福，我老婆子可以解解饞了。」

飯後，沈秀又搶過了洗碗的活計，還給徐大娘燒了鍋熱水。

徐大娘在沈秀洗碗的時候，取出了一床舊被子，又給在隔壁的房間鋪好了褥子。

被子和褥子都是舊的，不過早前都被人洗過，上面還散發著皂角的味道。

沈秀躺在上面，好久都沒有睡，心裡惦記著剩下的兩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過。

大概是睡得有些晚，等沈秀一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而徐大娘也去了河邊洗服。

沈秀沒有看到徐大娘的影，想著對方應該是出門了，便把院子打掃了一遍，又去後院翻了會兒地。

這些活計做得很順手，當年給師傅做學徒時，不僅要幫著師傅打掃家務，有時候還要幫師傅接送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能從一眾學徒中穎而出的原因，做人徒弟不僅要勤快，還要有眼。

等徐大娘從外面回來，就見院子不僅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後院的地都被人翻完了。

同時廚房也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徐大娘有好長時間都是一個人住，後面和老獵戶住在一起，也沒有多長時間。因此早已習慣了孤獨的日子，如今有人幫忙翻地，有人幫忙做飯，的心底不由升起了一暖意。

等用過午飯以後，徐大娘便把沈秀到了邊，「這第二關你已經過了，我們接下來就說第三關吧！」jj.br>

沈秀有些納悶，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通過了第二關。

徐大娘含笑道：「這第二關其實很簡單，看重的是你的心。可我覺得不必考驗了，你這孩子心不錯，我看人不會有錯的。」

「接下來就是第三關，這一關要考你的眼力。」徐大娘在沈秀當地稍等，去屋子裡取來了一方手帕。

徐大娘在沈秀面前展開手帕，「這裡面有三縷頭髮，分別來自不同年紀的人，你要是能從中找出的那一縷頭髮，我就認下你這個徒弟。」

發綉這一門技藝，在刺繡中屬於冷門。

徐大娘當初年輕的時候，不是沒有過收徒的機會，只是發綉對綉娘的要求更高，同時滿足綉技好又有耐心，心和眼力好的，簡直是寥寥無幾。

而徐大娘遵循著祖師的規矩，又不肯把要求放鬆，因此至今也沒收到合適的徒弟。

這次沈秀主找上門來，徐大娘其實是有些猶豫的，眼看就要是土的人了，如果這個時候錯過沈秀這個徒弟，那麼發綉就真的要失傳了。

徐大娘昨晚想了一整夜，到底也沒下定決心，如果沈秀過不去這第三關，要不要違背祖師的規矩。

在猶豫的時候，沈秀已經仔細拿起三縷頭髮看了看，甚至還上手了。

最後，拿起其中一縷頭髮，看了半天，終於確定道：「應該是這一縷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