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幽州,深夜。
如今已經是初春時分,不過北方幽州還是極為寒冷,道兩旁都能看到積雪。
在道上,正發生著一場腥地廝殺。
「兄弟們,殺啊。殺了,好酒好好人!」
那群劫匪強盜們,雙眸泛著兇,瘋狂地攻擊著這一支小型商隊,而這商隊的人也拚命反抗。一時間鮮淋漓,染紅地面。而在不遠的荒丘上,一白袍的滕青山正靜靜地站在,俯瞰著下方一切。
現在,已經是離開大延山後的第二年春天了。
「搶劫殺戮?」滕青山看著商隊中的男人、人被殺死,心卻沒有一波。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我現在怎麼會這樣?」滕青山眉頭皺起,這一年來,看遍了人世間的各種喜怒哀樂,加上不斷地勸說自己保持『旁觀者』份,時間一長,滕青山已經變得麻木了。許多讓人氣憤的事,他看了卻一點覺都沒有。
「我現在怎麼變得如此麻木?」
「看人世間,一切一切事,都彷彿看著白骨骷髏似的。」
本來,滕青山以為,以『旁觀者』的份,觀看這九州大地,或許能對悟『至強之道』有所益。可是長期制真,讓自己變得麻木,變絕對地『旁觀者』后。滕青山卻發現,自己的心本再也沒有。
沒有憤怒!
沒有驚喜!
自然,對這九州天地,也沒了。看了這人世間千千萬萬,一切都彷彿過眼雲煙。
……
道上恢復寂靜,遍佈,倖存的人早已經離去。而滕青山依舊站在旁邊的荒丘之上,他不斷地責問著自己:「我現在看什麼,都變得麻木。遊歷一年了,我到底領悟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一年來,滕青山沒覺到自己有任何的領悟。
唯一的變化,是讓自己變得麻木,變得『非人』。
站在荒丘上。
滕青山一站就是整整六天六夜,期間更是下了一場大雪。
第七天清晨。
太升起,一直如雕塑般的滕青山,豁然驚醒。
「我,我到底在幹什麼?」
「普通人、先天、虛境、虛、至強者。都是人!是人,就有。」
「沒了各種,自然就沒了悟,沒了悟,怎麼去領悟至強之道?」滕青山的眼睛,從之前的平淡冷漠,變得亮了起來。整個人似乎充滿了生機,「要悟這天地,知道這天地運轉,應該深地,用自己的心去才對!」
滕青山想通了后,整個人心境似乎都蛻變了。
「哈哈!」
滕青山大笑一聲,收回世界之力,頓時寒風吹到上,滕青山的雙腳也陷冰雪當中。
「用心去!」
滕青山手抓起一把冰雪,冰雪迅速融化。
「哈哈……」
滕青山仰頭大笑,隨即大步前行。
××××××
農田旁邊的田埂上,滿臉灰塵的滕青山趴著,盯著一棵小草,深深吸一口氣:「這是泥土的味道,還有生命的味道!」
……
一條江河中,滕青山直接扎進濤濤江水當中,片刻后,便在岸邊吃起了烤魚。
……
「這點碎銀子,你帶你娘去看病吧。」
滕青山在涼州的一座小城貧民家裏,將十數兩銀子遞給一名年,而那臥病在床的婦人連要下床謝,年更是要磕頭。
滕青山卻突兀地消失。
「神仙?」年和婦人都怔住了。
而在數里地外,披頭散髮宛如苦行者的滕青山,卻是一臉笑容,喃喃道:「幫人的覺,真好。」
……
九州大地,每一座城池,每一條江河,每一座大山,都留下滕青山的足跡。
一切都率而為。
或是蹲在大山裏,看著一窩剛出生的小狼們喝。
或是混強盜窩裏,看這強盜的快意、狠辣生活。
或是呆在青樓當中,看青樓賣笑子背後的辛酸。
或是當一個商隊的護衛,不同人的辛苦。
或是遇到想要拜名師的年,指點一二。
……
在這過程中,滕青山有時候很開心,有時候很憤怒,有時候卻只能低嘆一聲,可有時候卻莫名臉上浮出微笑……他完全讓自己沉浸進去,別人的生活,的,乃至草木的。
轉眼已經是深秋,距離滕青山和裴三一戰,只剩下三個多月時間。
「鞋兒破,帽兒破,上的袈裟破?呃……我沒袈裟。」獨自一人,服破爛,滕青山卻是一路哼著前世常聽到的調子。如今滕青山的神,和剛離開大延山時,有了明顯的變化,就彷彿一顆冰冷的心,洗去了表面的灰塵,融化了心表面的堅冰。
滕青山的心,變得清澈,宛如晶瑩玉石。
赤子之心!
此時滕青山的心,在經歷前世今生,加上之前先是看九州各種事變得麻木,之後再讓自己融進去……這種出世、世,讓滕青山的心靈變得前所未有地赤誠!
「還有三個多月就要和裴三一比了?」
滕青山臉上微笑著,「可惜啊,這一年多了,我都沒一點突破。看來三個多月後,到時候只能認輸嘍。」想到這,滕青山卻沒有一點不滿、不甘心。人世間這麼多后,單單認輸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這一年多的遊歷,倒是值得。」
「這些年,我一心撲在修鍊上,可是忘記了,人生在世,修鍊到底是為了什麼?」
「修鍊的目的,是要保護親人,是要讓自己能夠在這世界上立足,是要傳承家拳一脈。」
「而現如今,我的實力,完全能保護親人,家拳一脈也傳承了。既然我修鍊目的達到了,我就該好好地這世間快樂,好好的和妻子,和兒在一起。」滕青山這一年多,完全讓他醒悟了。
達到至強者,他滕青山是有這個目標。
可是——
人的野心是無窮盡的,時間卻是有限的。將有限的時間花費在無盡的野心上,臨死自然會後悔莫及。
知足常樂。自己既然已經達到了足夠的高度,接下來,就不必為了野心,而讓妻子兒擔心。
「這裏是楚郡地界了,就這麼一路走回大延山吧。」滕青山微笑著。
在滕青山看來,這一年多的遊歷,整個人思想的蛻變,比對『天道』悟突破,更讓他欣喜。
忽然——
滕青山聽到前面道上約約,傳來各種廝殺聲。
「強盜匪徒。」滕青山搖頭道,「有時候也是無路可走,在被,走上這條路。然而商人們更是拼著命去賺錢,更是無辜。」滕青山這一年多,進過強盜窩,知道強盜當中也有不是無路可走才如此。
也不管前面殺戮,滕青山反而快速朝前面走去。
「饒命!」
「各位好漢饒命,這貨金銀,都給各位,饒了我等命。」此刻殺戮已經停止,商人一方的某個大商人正在惶恐地求饒。
滕青山眼睛一亮:「咦,這不是當初那位『周老爺』嗎?」
當初那周老爺,要強辱了李家媳婦,而後被一李家年攔住,那次,滕青山可是親眼看到:「可惜,當初這『周老爺』暗中命人去殺了那李家年。我當時心境了魔,並沒有去援手一把。」
此時,這位胖的周老爺一頭冷汗,正在求饒。
「周老賊,看看我是誰?」一道厲喝聲響起。
周老爺抬頭一看,疑仔細看去,不由臉大變:「是你,李亮?不……」
「當初天不絕我,今天,周老賊,我就送你一程。」這『李亮』的悍青年,手中尖刀猛地刺進周老爺那大肚子,噗哧,周老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這一輩子竟然會死在這個李家小賊手裏。
噗哧!尖刀猛地拔出。
頓時鮮噴濺。
「各位兄弟,我有幸宰掉這仇人,謝眾位兄弟了。」
……
滕青山形一晃便已經走過去,可是那死去的周老爺不甘的眼神,那個李亮的青年的暢快,滕青山都看在眼裏。
「果真奇妙不可言。」
「這周老爺,最終竟然命喪這李亮之手。」滕青山臉上微笑著,可忽然心中升起一明悟,「這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嗎?」
「天道循環?」
嗖!
滕青山不由破空朝高空飛去,一口氣飛了足足過千丈,而後才停下。在高空當中,滕青山俯瞰下方無邊大地,腦海中瞬間浮現一抹抹場景,他親去的一件件人的事,以及他麻木心態看到的各種事。
滕青山的心境,瞬間陷一種奇特心態。
於一種超然的,腦海中掠過一件件花草樹木、飛禽走以及人類的諸多事,可是種種也在心中不斷滋生。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將一件件事都給聯繫起來,形一個完的循環。
「天道循環。」
滕青山緩緩降落,落到一座山林當中,一棵高大古老的桂樹旁的空地上,順著心中那莫名的悟,滕青山盤膝靜坐。
「生長,老去。」
「在天地間中的一切生命,都有巔峰和低谷,也都有生,和死的時候。老人死去,嬰兒降臨。」
靜坐在槐樹下,滕青山閉上眼。
腦海中不斷浮現種種悟……
而在泥丸宮當中,那原本涇渭分明的黑充滿死氣的黑水銀般,和白充滿生機般的雨,都延開道道氣流。黑氣流和白氣流,漸漸纏繞,產生了一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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