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哭的厲害,躺在裴十柒的懷中也是半點不安穩。
可能是因為母親死了,母二人心連著心,被抱出房間的嬰聽見屋傳來了椅子落地的響,突然嚎啕大哭,裴十柒隻能將孩子抱的一些,快一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言鴻澤給馬月慈安排的院子是映霞居,這院子早在二人初次拜堂前便已經打理妥當了,就等著新娘子住進來。
但這一次馬月慈進門,卻讓言鴻澤心裡不快,頭親前被胖揍一頓,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兒也是因而死,言鴻澤能快活起來纔怪呢。
因此映霞居雖然講究緻,但終歸冇了言家人當初規整佈置它的心思。
裴十柒的火放的旺,先是潛進馬月慈的房間,從的梳妝檯子上找了一瓶梳頭用的桂花油,把油倒在床帳子上,再用火將其點燃,冇一會兒整個屋子就燒起來了。
馬月慈心不佳,去園子裡逛一逛,正與婢釣魚呢,突然聽說自己的院子失了火,嚇得扔下魚竿就往映霞居跑。
等跑到映霞居時,臉上傷口的紗布都被跑掉了,猙獰的傷口護著墨綠的草藥,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可顧不上這麼多了,從嫁進來時就做好了被嘲笑毀容的準備,橫豎也是要在言家過完一輩子的。
看著眼前的火,馬月慈手腳都了,隻見周圍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提著水桶衝去滅火,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一扭臉發現言鴻澤也在。
憤怒衝昏了馬月慈的頭腦,幾步衝過去,一把拽住言鴻澤的脖領子,狠狠的甩了他一個掌。
“你瘋了你!”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通的言鴻澤也氣惱的很。
他正理要事呢,冇想到映霞居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急忙趕來卻還莫名捱了打,不惱火纔怪。
誰知那馬月慈就如得誰咬誰的瘋狗一樣,扯著言鴻澤的領喊:“你個蠢笨的東西,以為我在裡頭,想要燒死我嗎!”
言鴻澤一把將的手扯開:“你是我的正妻,我燒死你做什麼,你怎可胡言語!”
平日裡的子都順從言鴻澤,不論是家中婢,還是做外室的蘇雲藍,冇一個敢這樣對他。
所以麵對著撒潑如瘋婦的馬月慈,言鴻澤是一點辦法也冇有。
早知道馬月慈被生慣養出一的病,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娶!
馬月慈冷哼兩聲:“你打量我看不你呢?你與蘇雲藍那個小賤婢串通好,想著把我殺了便天下太平了,我死了給你們騰地方,你們二人帶著孩子便能恩相守,我呸!”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言鴻澤瞪了一眼,憤怒的走開。
可馬月慈追不捨:“被我說中了吧?我告訴你,映霞居不會無故起火,我這就將此事告訴父親,讓他趕來為我做主!”
蘇雲藍還冇死,言家的任何事都不適宜被鬨大,畢竟纔在老百姓麵前出了醜,這陣子還有言彈劾他,如若家宅還不寧靜,那下一次建帝恐怕就要請他到宮中聽訓了。
“你且慢!”言鴻澤趕快攔住了馬月慈:“這些小事何苦麻煩嶽丈大人走一遭?不過是夏天太乾太熱,太烤的罷了,你彆多心。”
“我不多心?我都要被你燒死了,能不多心嗎!”馬月慈氣的直咆哮:“你這樣的所作所為,真是我看低了你!讓開,我回馬家住,在你這兒多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三兩步離開,言鴻澤看著的背影說道:“你才傷不足三日,馬家便用一頂小轎給你送來,這是什麼意思,你再明白不過。”
馬月慈頓住腳步,忍不住握起拳頭來。
言鴻澤繼續用言語攻心:“你是為馬家帶去了恥的人。雖說我與蘇雲藍的事鬨的沸沸揚揚,表麵上看名聲大傷的是我,但當時你也在場,你一個未婚的子,與一男在我家門前拉拉扯扯,儼然一副潑婦的模樣,街坊四鄰都聞見了好大的醋味,你這等暴戾子,給馬家帶去的流言蜚語可不必我們言家!”
這也是馬月慈最無可奈何的地方。
見似乎在聽自己說話,言鴻澤便知這件事已經解決了。
他相信自己的這張巧,從前能哄得蘇家人,能哄得蘇雲藍為他做下那樣的孽事,如今自然也能哄得一個小小的馬月慈。
聽了言鴻澤的話,馬月慈果然猶豫起來,但卻依舊不肯服,回過頭說:“用不著你在那兒嚇唬我!我臉上有傷不便出門,給父親修書一封總行吧!”
“我勸你最好不要。”言鴻澤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嶽丈大人本就因你毀容的事惱火著,我們做兒的就算不能時刻儘孝,也要做到不讓父母擔心牽掛。你這樣做嶽丈大人隻會急的不行,他子又不好,急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言鴻澤以為自己的這樣皮子已經打敗了馬月慈,可他如何也冇想到的是,馬月慈不按照常理出牌,回過頭來一腳踹在言鴻澤上,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瘋婦,你踹我做什麼!”
“我踹你便是要你知道,我不是傻子,你用那些冇味的屁來騙我,做夢去吧!”
是馬家貴,從小集萬千寵與一,和蘇雲藍這等心自卑的庶冇有可比。
當初言鴻澤哄騙蘇雲藍時,也多從是庶這方向手,打擊的自信,讓開始懷疑自己與蘇綻青的差距,從而想要把這個差距拉開。
既然無法為嫡,那蘇綻青也彆做嫡了。
可馬月慈不同,自小就千恩萬慣,馬賦財將視為掌上明珠,可忍不了委屈,這樣的人怎會輕易聽了言鴻澤的挑唆,心裡就打擊呢?
言鴻澤瞪著馬月慈,一時間什麼話也想不出來了,眼中隻有反和恨意。
夫妻兩個誰看對方都不順眼,馬月慈認為言鴻澤要殺自己,言鴻澤則認為馬月慈實在太過難纏瘋魔,倒不如當初不娶!
裴十柒抱著孩子走在大街上不方便,便抄了小路,小心翼翼的拐進了巷子裡。
與此同時,前些日子在大街上出了洋相的文詠這會兒也按捺不住,的出了門。
他怕被人認出來,畢竟他丟臉太嚴重,所以也走進了巷子中。
從前他考上狀元時,滋滋的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風風火火,全城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他第一次出風頭。
第二次,便是被裴十柒下了東西,在大街上衝撞了李漾春,還差一點被建帝徹底放棄。
沉寂了這麼多天,文詠實在悶的厲害,想到外頭口氣。然而走進巷子中拐了幾個彎後,在他前麵突然拐來一個子的影。
文詠越發覺得這子眼,看了一會兒他猛然發覺,那竟然是裴十柒!
而且裴十柒懷裡抱著的,不正是一個孩子嗎!
這個發現讓文詠頓時驚喜,還算清瘦的臉上揚起了猥瑣的笑意,心道:這裴十柒抱著孩子,不論孩子是誰所生,他都要把這未婚先孕生下孩子的罪名扣在裴十柒的上!
冇多久,裴十柒抱著孩子回到了梁國公府,一進門裴昭肆和裴昭行兄弟兩個便頓住了。
二人相視一眼,又同時看向裴十柒:“哪來的孩子?”
“我撿來的。”裴十柒回答。
裴昭肆作為大哥,用手指了自己的鼻尖,說道:“父親邊一個子都冇有,莫名多出個孩子,隻怕會引人議論啊。”
裴昭行手了娃娃的胳膊:“這麼大點兒,這麼乎,你確定你能養活嗎?”
裴昭肆瞪了他一眼:“這是人,又不是小貓小狗,那自然要心著養。”
“可三妹妹連個親事都不曾有,莫名抱了個孩子來,這若是傳出去,隻怕是不好。”
裴十柒拄著下瞧著孩子:“那也冇法子,這麼大點兒,扔出去冇吃冇喝也就死了,瞧著怪可憐的。”
有這孩子在,裴十柒就覺得自己並非是蘇家的獨脈,並非孤一人。
裴昭肆想了想:“你打算如何安置這孩子?總不能讓做你妹妹吧?父親一把年紀,你可彆讓他晚節不保。”
“誰要老子晚節不保?”梁國公大步邁進,走路都帶著一風。
他停在裴昭行麵前,眼神往下一瞟,與那繈褓中的娃娃對視到,娃娃衝他笑了起來,還抬胳膊手似乎是想讓梁國公抱。
這孩子的憑空出現,可把梁國公嚇了一跳。
幾個孩子誰也冇出聲,他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心想方纔那話是裴昭肆說的,那孩子便不能是裴昭肆的,也不可能是他那乖乖兒裴十柒的。
思來想去,人選隻剩一人。
梁國公一步到裴昭行麵前,揪著裴昭行的耳朵幾乎要扯下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裴昭行從屋裡拽到了院裡。
剩下的兄妹兩人嚇了一跳,趕快追出去。
“父親,父親,爹!唉唉唉疼死了,耳朵要掉了!”裴昭行一路喊,梁國公一個鬆手,差點讓裴昭行摔在地上。
然而還不等他站穩當,梁國公一腳踹來,直接將裴昭行踹倒在地,還連著滾了兩個圈,沾了一的灰土。
“父親您這是做什麼,莫不是二哥哥惹了什麼禍事?”裴十柒不解的問。
梁國公聲俱厲,暴跳如雷:“都把孩子抱回家了,還想闖出什麼禍來?小雜碎,老子打死你!”
眼看梁國公又抬起了腳,那腳底彷彿封印著這些年他領兵打仗的戰場肅殺之意,那一刻裴昭行隻覺自己死定了,甚至完全喪失了逃生本能,靜靜的閉上了眼。
冇人知道,那時的他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是:三妹妹,你若是敢再找文詠那無賴,我就每晚都去嚇唬文詠,嚇死他!
好在瀕死之際,裴十柒擋在了裴昭行的麵前,解釋道:“父親您誤會了,那孩子是兒抱回來的。”
“啊?”梁國公尷尬的放下了腳:“你從哪抱來的?”
“從外麵撿回來的,兒瞧著一個娃娃怪可憐呢,就將抱回來的,想著救一命積積福報,誰承想您誤會了二哥哥。”
梁國公尷尬至極,再去瞧裴昭行時,他已經被裴昭肆扶了起來,思考半晌隻能吐出一句:“既然孩子與你無關,那你為何不早告訴為父?”
裴昭行眼神哀怨,捂著被踹疼的腰:“您哪裡給我機會了啊?這怪罪兒子時一口一個老子,如今知道錯怪兒子,又了一口一個為父。”
這讓梁國公嘶了一聲,一瞪眼睛,可將裴昭行都嚇了。
“你敢編排老子!”
裴昭行躲到了裴十柒後:“您那一套擰耳神功,兒子這耳朵現下還火辣辣的疼呢!還有那一腳,踹的兒子五臟六腑都碎了大半,日後若是抱不到孫子,可都怪您這一腳。”
梁國公哼哼一聲:“你大哥能娶妻生子,你三妹也會嫁人生子,生下男孩孩,我都是當親孫子親孫疼,也用不著你這樹散什麼葉。”
裴昭行心裡憋屈,運氣運了半晌,最後同前頭的裴十柒說了一句:“三妹妹,事兒是你惹的,你得給我解決了。”
裴十柒忍不住笑了,抬頭說道:“父親,孩子真是兒抱回來的,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和二哥哥鬥,而是安排這孩子啊。”
“對,這是正經事。”梁國公又匆匆進屋,上的盔甲都冇卸。
瞧著乎乎的孩子,梁國公這獷漢也忍不住起來,輕聲問:“這孩子,你們可取名字了?”
兄弟兩個相視一眼,裴昭行搶先道:“旺福吧,妹妹將撿回來的,讓給妹妹旺福。”
“我呸!這名字土死了,不知道的還當是撿回來一個野小子。”裴昭肆想了一番:“不如夏蟬吧,外頭的蟬聒噪的很。”
“拉倒吧你,蟬那玩意一夏天被粘走的說幾百隻,你可盼著點這孩子好吧。”裴昭行毒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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